古堡居然没有门,入口处有一道绘画着花农锄地,灵蛇起舞的画壁的屏障。
绕过屏障,一眼便看到古堡的大堂。
精致华丽又不奢华。
没有灯,只有月光,古堡内却亮如白昼。
一张卧椅,两面墙壁前各有三尊神像,正面的墙壁上居然也有一副画壁。
画壁里一个女人,一个女孩,一个男人,三个人手牵手,就像幸福美满的一家人。
这三人的一家子,在黄昏后,紫藤花花堤旁的小路上,迎着黄昏的霞光,漫步。
多么叫人羡慕的一家子,如果能看到他们的脸,一定也充满欢笑和满足。
张小妤忽然觉得这女人的身影好像在哪里见过!
“真想不到,这座山上的神秘古堡居然也这么有故事,一面天堂一面地狱。”呼延觉罗感慨的说。
“你粗人一个,说起这么样的话,叫人听来就像说笑话。”花白雪居然讥笑他上了瘾。
“酒鬼什么时候又变成了一个粗人?”呼延觉罗说。
“不是粗人就是**,要不怎么会拉着一个跑得不太快的女孩的手,这么拼命的跑?”花白雪说。
呼延觉罗又不说话,因为他的确是个粗人,刚才他也做了粗人才会做的事,只是没有她说的这么拼命。
他也没有争辩,女孩子不讲理的时候,男孩子无论怎么争辩都是一个错,最好的法子就是闭上嘴,呼延觉罗很了解这种事情,所以他点点头很诚恳的只说了七个字。
“我的确是粗人一个。”
花白雪又笑了,她发觉原来自己的口才居然这么好。
“这里有个火灶,你们两个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和呼延觉罗去找点干树枝生个火,取暖。”宇文宏图说。
呼延觉罗走出去前对她说。“如果你觉得害怕的话,你不妨看着这个灶口,说不定等一下,蹦的一声,掉下一个鬼头来逗你开心。”
“要是你再跑慢点,这里肯定就多一只鬼头,酒鬼的头。”花白雪大声说。
两人就坐在灶口旁。
“好了,他们俩个都不在这里了,你是不是应该有些事要告诉我呢?”张小妤忽然说。
“你怎么会觉得我应该有些事情要告诉你呢,你难道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花白雪说。
张小妤在等着听。
花白雪脸上的表情就变了,变得说不出的忧伤,捡起一根火灶里烧剩的木枝,有意无意的在地上画着一些很奇怪的符号,说。“其实,我确实有些问题想借用一下你的脑袋的,只不过…”
“既然你觉得这么为难,那我就不问。”张小妤突然打断了花白雪的话。
她要逗弄她,她不想看到这么忧伤的花白雪。
花白雪居然没有笑,没有恶狠狠的瞪她,也没有大声骂她,只是勉强的骂了张小妤一句‘你真坏。’
这晚,她遇到什么事情了,居然这么忧郁?
“其实你觉得不觉得今晚发生的事,好像有点太巧合了?”花白雪终于开始说。
“怎么说呢?”张小妤说。
有时候,问话并不代表没有察觉,也许只不过想听听别人的理解而已。
“我们登上蒂南山是为了替韩亦轩捕捉断灵草,而‘断灵草生长在上惹沟这件事,是梅子坞那个臭老头告诉你的。”
花白雪接着说。“上惹沟是蒂南山最神秘的地方,整个韩城似乎没有人知道它真正到底在哪里。梅子坞这个臭老头为什么会知道?”
“对啊,梅子坞老师为什么会知道呢?”张小妤发现花白雪居然不止一件事让她吃惊。
“叫我和你一起上山的是他不是你?”花白雪问。
“当然是梅子坞老师。”张小妤笑了笑。“我怎么会知道原来你也会打架,会和灵异打架。”
花白雪停止了在地上画东西的动作,最后收笔的刹那,地上显现出一个很奇妙又很复杂的图案,那个奇怪的图案骤然间射出一道浅蓝色的光。
她又轻轻的点了一下那道光圈,光圈消失后,地上便出现了一个玻璃瓶子,正是花白雪刚才捕捉鬼灵的那个玻璃瓶子。
“这个瓶子是两个月前臭老头交给我的,刚才捕捉鬼灵的那个术法也是那时候他教我的。”
花白雪精灵的眼里好像也露出思索的表情,接着说。“这个术法很难练的,梅子坞这个臭老头也花费了半年才学成。”
她却只用了个把月便炼成,张小妤想取笑她逗个圈夸自己。但是,她知道花白雪并没有这个意思。
“梅子坞老师虽然博学多才,懂的东西数也数不尽,可,也不代表他聪明绝顶。”
“只是,在他眼中我也不是冰雪聪明的女人。”花白雪说。
“也许,他只不过想用这种法子鞭策你。”张小妤说。
“这个术法连那个臭老头都学了半年这么久的时间。以我在他面前的表现,他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教我这么难的术法,而且还不止一次。”花白雪说。
“你的意思是说,梅子坞老师除了教你刚才捉鬼灵的那个术法之外,还教导你很多其他的术法?”忽然间,张小妤好像捉到了一条线,一条看不见却或许可以指引着她模到结果的线。
“以我在他眼中的能力,他根本就不需要教给我这么多术法。”花白雪说。
“也许,他也想借着教导你的时候,自己也温故下那些术法,他怕自己慢慢老了,会不记得这么重要的术法。”张小妤想引开花白雪对这件事的注意,她本只该做一个大大咧咧简简单单的女人。
一个女人若想得太多,不但老得快,还会让很多好男人不敢靠近。
花白雪却便便不领情。“也有可能,他借着教导我的时候,也趁机将他要施下的阵法布下,这么样,岂不更好掩人耳目。”
导师教导学子,若这个学子不太聪明,导师亲自示范一次,理所当然,谁都不会太注意,再想太多。
张小妤没有说话,花白雪的假设似乎太大胆了,这个大胆的假设却可以让人将很多事情想通。
“小妤,你相不相信人世间有前世今生六道轮回这一回事?”没多久花白雪又问她。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张小妤开始打量这座古堡。“难道这些事情都让你联想到前世今生?你未免太大胆了。”
“如果我说出一些事情来,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花白雪说。
“什么大事情这么神奇?”张小妤说。
“我发现你很像一个人?”花白雪说。
张小妤突然听不懂,她问。“像谁?”
花白雪没有直接回答。“我在上山的时候看到了一些东西。”
张小妤听着,她又发现花白雪好像从来没有像今日这么认真过。
花白雪想了想,说。“我看到一男一女的两个人,这两个人就在夕阳西下时,坐在悬崖边上。”
“这道悬崖叫殊途道,那个女人好像就是你……”
张小妤抢口,说。“那个男人就是韩明?”
花白雪迟疑。“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张小妤苦笑。“我虽时常都会做危险的事。可是,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去过什么殊途道的悬崖上。”
这个说话的口吻,韩亦轩也时常这么对她说,每次她都相信他了。
这么说话,好像都有让别人信任闭上嘴的神奇力量。
可惜,花白雪不是她,她也不是花白雪,所以花白雪又说。“我还听到他们的一些对话。”
张小妤说。“什么对话?”
花白雪说。“很多话我都不太记得了,大概是唾骂世人对他们的嫌弃和驱逐,我还听到女人对男人的称呼!”
张小妤说。“他叫什么名字。”
花白雪说。“女人叫他昱哥。”
昱哥?什么昱?他的姓氏是什么?
张小妤没有再问,淡淡的说。“你想得太多了,这些怪事本就不该是你想得明白的。”
花白雪终于笑了。“如果我不想,你怎么会想得到呢。”
张小妤居然也笑了。“那么,我岂非要谢谢你?”
花白雪说。“是我谢谢你,现在我知道的你也知道,我自然就可以拍拍**,什么都不用管了。”
“你不是个东西,简直就是狐狸精。”张小妤说。
花白雪笑得更欢乐。“骂吧,尽管骂,无论你怎么骂,我都不怪你。”
熊熊的烈火猛然地燃烧,发出噼啪噼啪的响声。给于人的是温暖的遐想。
贱生的木材在它生命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最后一霎那,释放出如恒星陨落滑过虚空的瞬间绽放出它生命中最灿烂、最有意义的光辉,这不是一件同样很伟大的事情么!
四人围着灶口而坐,可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这短短的一晚,发生的怪事却实在太多,他们还能安静下来,也已了不起。
张小妤的心却没有静下来,现在她只想赶紧回去,揪着梅子坞的白胡子,证实她心中的猜想。
她坐着的位置刚好就能看到大门口。
大门口的那堵画壁的屏障背后居然也有一尊神像,雕刻的神像,形态威严,栩栩如生,就像随时都会跳出来。
古老的城堡,七尊形态各异的神像,张小妤总觉得好像有点奇异,可她偏偏又说不出奇异在哪里!
她又看了看这七尊神像,看了看大堂正面画壁上的一家子。
她忽然就看到了奇异的地方在哪里了。
画壁上西下的夕阳,七尊神像怒视的眼睛居然都交叉聚焦在同一点上。
大堂正中的那一块大理石大地砖上。
这块大地砖上本来是不是应该有一样东西?
一个箱子,一张床,或者一种方形的东西?
张小妤已走了过去,围着这块地砖转,锐利的眼睛仿佛要看出这地砖上本来的东西来!
她又蹲了下来,抚模着地砖与地砖间的缝隙,她也不是抚模,她想事情的时候通常都会有一些习惯性的动作。
她仿佛又看到了一个梦,梦里的城堡地上刻画着一只又狰狞又凶残的大蛇图腾。大蛇长长的舌根伸出来,仿佛择人而食……
这方方形形的东西不是普通的床也不是箱子,是两座躺着人的石床……
这梦难道不是梦?
两座石床呢,怎么消失了?
她呼叫花白雪过来。“如果一个地方曾经结下阵法,有没有可能将它的阵迹呈现?”
现在,她已顾不得别人害怕不害怕,今晚的怪事已不少,再多一件也不紧要。
花白雪说。“本来没有的,碰巧我不是个听话的女人,碰巧我偷学到的就是这种法子。”
她已闭起了眼睛,她的嘴却在呢喃着让人听不懂的话,待她睁开眼睛时,地上的图印便显现。
果然就像梦里的图印!
大蛇图腾外居然还有一个六角星的图形……
六角星是古人常用的封印图印。
在这建于洪荒似的偏僻山头上的古堡里,竟出现如此怪异,如此神秘的远古封印遗迹!
这座神秘的古堡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没有人知道,花白雪也没有见过,她说。“这个封印我连见都没见过。”
呼延觉罗说。“这是封印图腾,古书上十大封印的永恒封印图腾。”
“永恒封印?”花白雪吃惊的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就是永恒封印?”
张小妤早已猜出这个呼延觉罗绝不简单,她见怪不怪。“永恒封印是古时代一位道术鬼才花费十几年的时间研究出来的术,为了永恒保存人类身躯或灵魂的术。”
这里的确布置下了古阵,只是不知是重生阵法还是毁灭阵法,抑或是其他的阵法…
张小妤无法下定论。
“所以这两个浅浅的印子就是封印起来的两个祭台残留下的痕迹?”宇文宏图居然还能这么冷静,他年纪轻轻就进入红木叶全不是侥幸。
“没错。”呼延觉罗皱起了眉头。
或许,这次上山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算计之内,显然,这封印的出现不是。
“可是,为什么封印起来的祭台现在却不见了呢?”花白雪说。
“不知道,说不定它是怕了你呢?”呼延觉罗说。
“它为什么要怕我,难道他觉得女人比酒鬼还可怕?”华霏轻轻的一笑说。
呼延觉罗好像还在思考着一些事情,随口说。“或者是。”
花白雪居然没有踢他,宇文宏图说。“会不会是有人将封印解除了,所以祭台才会不见?”
“或许是又或许不是,我只知道永恒封印一旦启动,期限未到,绝不可能解除得了。”呼延觉罗说。
“期限是多久?”宇文宏图说。
呼延觉罗说。“不知道,也许是一年,十年,一百年,一千年,没有人知道究竟是多久。”
“什么情况下,祭台才会消失不见?”宇文宏图换个思路问他。
“什么情况下都可以,前提是永恒封印一定要先被解除。”呼延觉罗说。
“你的意思是说封印被解除了,祭台也还可以在这里。”宇文宏图说。
呼延觉罗点点头。
“可,现在祭台不见了。”张小妤忽然说。
“所以我们现在还危险,说不定会死。”呼延觉罗说。
花白雪的脚又提了起来,踢向呼延觉罗的小腿,呼延觉罗这次学聪明了,很轻易的就避开。
呼延觉罗轻轻一笑,说。“你不相信?”
“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酒鬼说的话?”花白雪说。
“不为什么。”呼延觉罗说。
“所以我现在最好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坐回去好好的暖暖身子。”花白雪她竟真的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舒舒服服的坐在暖暖的灶口旁。
张小妤也对宇文宏图说。“我们也过去暖暖身子吧,既然还未发生的事情,我们何必先去担忧它呢!”
几人又围坐在了灶口旁,一大群恶心难缠的鬼灵他们都应付过去,他们的运气至少还不太差,还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