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间,不知不觉他们便来到了十七楼。
韩亦轩说。“这栋楼就是十七楼?”
花白雪回答。“这栋楼就是。”
韩亦轩说。“想不到学院内还有一栋这么样的楼宇。”
花白雪说。“十七楼本来也是一些资深教师的居室,只是那些入住的资深教师都一一犯下大错,或被逐出学院,或被清理门户。”
宫舳说。“比如怪才任?v天,周疯子,公孙儆这些教师?”
花白雪吃惊,说。“你怎么也知道?”
宫舳只淡淡一笑,韩亦轩却见怪不怪,说。“像你说的那样,宫舳所提到的那些人说不定现在都还在十七楼内。”
花白雪说。“所以,这种又刺激又有趣的事情,怎么能不叫上你!”
韩亦轩淡淡一笑。“你真懂我。”
图书馆的大门就在眼前,花白雪却迟迟没有推开门。
韩亦轩就问她。“这个门打不开?
花白雪说。“图书馆又有人来过。”
韩亦轩说。“你在这道门上做过手脚,现在你做过的手脚都已经改变?”
这种有时细心有时又很调皮的坏女人的想法,韩亦轩早已看透。
花白雪点头。
韩亦轩立刻推开门,很大力推开,好像还怕里面的人不知道这道门已经有人大力推开,他就要进来。
“你为什么这么大力推开这道门?”花白雪几乎叫出来。
韩亦轩说。“因为我要进来。”
花白雪说。“进来的人说不定都还没走。”
韩亦轩微笑。“我就是要告诉他们,又有人要进来了。”
花白雪思索了一下,说。“有人来了,他们不见得就会怕。”
宫舳说。“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就算他们不怕,至少也会躲藏起来。”
花白雪说。“只要他们还不想被人知道他们就躲藏在图书馆,不管我们怎么查,他们都只能瞪着眼揪着心看着。”
韩亦轩点头。“现在的你果然可爱得多了。”
花白雪凝视着韩亦轩。“你称赞我可爱,就是因为我已慢慢变得像宫舳一样聪明的女人?”
韩亦轩不用说话,花白雪已看得很清楚他的意思,她盯着他,一只字一只字说。“你却变得很讨厌。”
花白雪理都不想理他,拉着宫舳去观看她昨天发现的可疑的痕迹。
看着这些痕迹,宫舳就像大师见到了圣经,好像恨不得将看到的都装进脑海里。
韩亦轩也跟着宫舳一座座书架观摩过去。
这间图书馆果然已很久没有其他人进过,古旧的书籍都已装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透着淡淡木质味道的书架居然都没有被虫蛀。
他还发现那一扇扇的窗好像有着一种神奇的力量,窗外的阳光一点都渗透不进来。
除此之外,他却一点也看不出来,这些奇怪又紊乱的痕迹有什么魅力能让宫舳这么专注。
宫舳已在翻阅书架上的古籍,她的手,她的衣服都沾染上灰土,她却好像一点都没有察觉。
静,特别得静,韩亦轩仿佛又回到了充满乐趣的那些年。
一起长大的伙伴,独特的时光,又刺激又有趣的往年……
他突然有一种感慨,人生最值得回味的就是这种过去了的而又永不重来的经历。
窗外的阳光好像已转移很远,宫舳翻阅的书籍好像也已很多……
当她又合上古籍的时候,花白雪终于忍不住牵着她的手,问她是不是找到结果了。
宫舳的脸上居然有点愕然的表情,她看了看花白雪和韩亦轩,又看了看窗外,好像她进入书的世界的灵魂和心神,现在才回来。
她立刻抱歉一笑,也拉着韩亦轩走到阅读区坐下。
她就说。“这些被移动过的痕迹的确就是一些古老的阵迹。”
韩亦轩说。“你的意思是这里结下的不止一种阵地?”
宫舳点头,花白雪抢着问。“有没有'逆轮回'阵法?”
韩亦轩吃惊的看着她,她又说。“昨天我和你们分开之后,我也翻查了一些古籍,我发现梅子坞在第七训练场结下的阵法就是逆轮回阵法。”
宫舳看了看韩亦轩,回答。“有。”
花白雪的脸上立刻露出希冀的神色,宫舳说。“但是,这里启用最多的却是'逆重'这种传送阵。”
她又补充。“逆重这个传送阵门最大的利处就是它可以将对象瞬间传送到世界任何地方。”
韩亦轩说。“这种阵法没有弊处?”
宫舳说。“逆重最致命的两种弱点之一就是启动阵法需要非常强大的力量。”
花白雪问。“强大到什么程度?”
宫舳说。“韩明刚才接触过这个阵法,他应该知道。”
韩亦轩说。“我也启动不了。”
花白雪想了想,问。“还有一种弱点呢?”
宫舳说。“另一个弱点就是阵法启动之后,在被传送对象没有回来之前,将阵法关闭,被传送对象就会立刻死亡。”
韩亦轩说。“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只要传送阵没有关闭,被传送对象就可以无限次死亡?”
宫舳点头。
花白雪狡诈一笑,说。“既然启动阵法需要非常强大的力量,施阵者一定会暂时失去抵抗能力。”
韩亦轩说。“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花白雪又神秘一笑。“传送阵就在图书馆这里,那个施阵者自然也在附近。”
韩亦轩问。“难道你还想找到这个人?”
花白雪说。“为什么不找,说不定就是这个人杀死了梅子坞。”
韩亦轩看得出她的坚持,说。“想不到你原来这么敬爱梅子坞老师,如果他知道了,他一定开心得将你抱着抛起来。”
花白雪说。“我本来就不是你口中的坏女人。”
韩亦轩说。“可是,梅子坞根本就没有死,你怎么好意思去找人家报仇?”
花白雪一点都没有吃惊。“他没有死?”
韩亦轩微笑,宫舳说。“梅子坞老师真的没有死。”
“你们这么说,就是不想我去找那个人。”花白雪已站起来,去找那个能藏得住人的地方。“你们说的话,我一句都不相信。”
宫舳笑了笑,说。“既然你一定要找到那个人替梅子坞老师报仇,你为什么不问问我那个地方在哪里。”
花白雪停下来,说。“你肯告诉我?”
宫舳说。“那个人大概就藏在这里。”
她指着其中两个书架间的那一堵墙。
花白雪疑惑。“这堵墙?”
宫舳点头。“他既然是施阵者,当然清楚传送阵的弱点,他怎么能让你一眼就看得出他藏身的地方。”
花白雪想了想,的确有道理,又问。“那么我们要怎么穿过这堵墙。”
宫舳说。“跑过去,用力一撞就能穿过去了。”
花白雪简直有种被作弄的感觉,指着那堵墙和她自己,说。“那是一堵墙,这是一位好女人啊。”
韩亦轩说。“你总不会以为宫舳在作弄你吧?”
花白雪脸上表情的回答是。“是。”
“他们没有骗你,这道墙门的确是这样穿过去。”
说话间,图书馆里已出现了另一个人,一个优雅又文弱的男人。“我并不是只会躲在一边瞪着眼看着你们搜查的。
韩亦轩也不吃惊,打量着他。“你是任?v天还是公孙儆?”
男人说。“我叫无极。”
他看着宫舳说。“你叫宫舳?”
宫舳说。“我是。”
无极说。“你的父亲就是桃花村的宫廷?”
宫舳看着他,也回答。“是。”
无极拨弄了一下衣袖,说。“你的聪明令我想起一个匿迹很久的族群。”
韩亦轩说。“你就是昨晚的那个人?”
“我不是。”无极又说。“我只不过也是寻找绿叶先生后人的其中一位。”
他的眼内已露出杀气,韩亦轩就说。“你大概还看不出来无论任何人要动宫舳,是必须要跟我玩命的。”
此时此刻,宫舳的眼睛里不但没有显露出害怕,反而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温柔和感动。
无论哪个女人,在遇到危险时,能有一个像韩亦轩一样的男人挡在她面前,她脸上的表情都一定像宫舳一样。
“是吗?”
无极已出手,他虽然看上去又儒雅又文弱,他的出手却迅速而狠。
韩亦轩击退他之后,手掌已感觉到有点隐隐作痛。
“无极揉着手指,说。“你并不像玩命的人。”
“要怎么样才像?”韩亦轩盯着他看。“是不是像这样。”
说话间,他的人已忽然到了无极眼前,他的拳头也已击向无极的软肋。
无极似乎早已料想到韩亦轩的攻击,一扭身便已躲避过,只是他却想不到韩亦轩的拳头又一变,忽然从常人无法估算的角度打出来,防不胜防。
无极接连撞倒几个书架才稳住身子,他再看过去时,韩亦轩已将宫舳和花白雪安藏好。
“我好像有点看小你了。”无极说。
韩亦轩问他。“你们为什么要寻找绿叶先生的后人?”
“你想知道?”无极又开始揉捏他的手指。“如果你能够再次放倒我,我一定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说话间,无极已攻击过去。
这一次,他的出手又突然一变,看起来又缓慢有柔软,就像翩翩起舞的女人。
韩亦轩却惊奇他锐利的眼睛。他这一变,虽然又难看又柔弱,却恰到好处以柔制刚,克制住自己迅猛刚毅的玩命攻击。
图书馆内让人走动的空间本就不大,韩亦轩一一躲避,一退再退。
“怎么不还手了,你并不像这种只会退缩的男人?”
看着无极脸上这种嘲笑的神色,韩亦轩深心处的那股傲气便涌动起来,他凝视着的眼睛就变得像锋芒一样,紧紧的盯着无极的变化。
每个人天生都有傲骨和傲气,只是潜藏得或深或浅,当他感觉到自己的尊严受到**,傲气便涌现。
当傲气与理智对立交战时,个中的变化足以让人惊奇,就像此时的韩亦轩。
韩亦轩已开始进攻,因为他已不能再退,再退,宫舳和花白雪就可能被殃及池鱼。
他的攻击还是玩命招数,攻击的角度和变化却已更加刁钻。
他想变却已不能变,因为玩命几乎已变成他的一种本能,何况他实在不想再与这个几乎是男女同体的男人多作纠缠。
即使又再玩命,也要用玩命换来离开。
宫舳偷偷的在书架的缝隙间观看,观看他们的对战,观看他们之间任何细腻的变化。
因为她的内心在为韩亦轩担惊,她已看出来无极的用心就是想与韩亦轩交手,她也看出来韩亦轩玩命的招数再刁钻也不能取胜的,他和无极两人根本就不分伯仲,何况她更发现韩亦轩出手间渐渐的偶尔有小小的停顿。
他昨晚去找梅子坞老师,是不是又经历了一场恶战?
她已有一种想冲出去的冲动,如果要她心中的这个男人玩命换来她自己的安全,她情愿安息。
可是,她也明白韩亦轩保护别人的那种尊严,他为别人作出了玩命的决定,就绝不允许别人不珍惜性命。
现在,她只希望无极没有发现韩亦轩的这个弱点,她更希望战场上再出现第三个人,替代韩亦轩恶战的第三个人。
战场上果然出现了第三个人,这个人居然一出手就将恶战的两人分开。
宫舳认得这个人,上官秋枫。
他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思索中,她眼角就瞄到书架上有一本题着韩城史的古籍,旁边还有一本残旧得就像从坟墓挖出来的古卷……
无极居然又在儒雅的微笑,他看了看韩亦轩,对上官秋枫说。“你难道也想来跟他打架?”
上官秋枫没有看韩亦轩一眼。“我来这里,只是想让他走。”
无极说。“让他去哪里?”
上官秋枫说。“圃星洞。”
无极说。“他为什么要去那里?”
上官秋枫说。“因为他的女人张小妤现在就在去的路上。”
韩亦轩这时才记起昨夜他们的聚集,忍不住问。“他们为什么要去圃星洞?”
上官秋枫没有说话,他拒绝回答,无极却说。“你难道不知道有人就要将圃星洞变成战场?”
韩亦轩说。“谁?”
无极说。“呼延觉罗。”
听到这个名字,花白雪已跳了出来,宫舳想拉也拉不住。
“他为什么要将圃星洞变成战场?”
看到她们走出来,无极又微笑。“想不到你们还没有走。”
花白雪盯着上官秋枫,又再问。“呼延觉罗为什么要将圃星洞变成战场?”
上官秋枫回答不了,他只说。“现在你们赶过去,也许还来得及阻止他。”
花白雪恨不得立刻就感到圃星洞,可她还是看着韩亦轩,韩亦轩看着上官秋枫说。“我们走,你要留下来?”
上官秋枫还没有说话,无极已开口说。“你们走,他也可以走。”
又静了下来,现在这间图书馆只剩下无极一人,他的脸上居然还有轻松又儒雅的神色。
他慢慢的走过去窗口边,他的人儒雅又柔弱,他的步伐居然也透着儒雅的气息。
窗外的景色好像很不错,山那边的浪花是不是一样的高傲和美丽?
这一刻,会不会也有人挎着背囊,踏步在山野间听着鸟语,嗅着花香?
他已记不起上一次他做这些事情是什么时候了,他只知道图书馆里现在又来了一个人。
“看到这么美的天色,我就知道麻烦也一定会跟着来。”无极转过身,看着他。“现在我应该叫你风迹还是宁崇阳?”
风迹说。“无论我是谁,我都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无极说。“哦?”
风迹说。“因为我已经知道你就是白马。”
无极说。“我是白马又怎么样?”
风迹说。“你就该赎罪,将二十六个杀手背后的真正头领告诉我。”
无极说。“现在你就是找我的麻烦。”
风迹说。“你还有选择。”
无极说。“你知道我是白马,你也该知道我也是当年杀手团的一员,所以我已没得选择。”
天与地,一条命,这是他们的血誓。
风迹说。“二十六个杀手都已经死了,杀手团也算是灭亡了,所以你并不存在背叛?”
无极又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忽然问他。“你为什么一定要复仇?”
“因为我要捍卫生命。”风迹想都没想。“宁家灭族已是事实,可是他没有死,就一定会再有像我宁家一样的大家族被灭族。”
无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吃惊的神色,他完全想象不到风迹复仇的思维会是这样。
“你找不到他的,就算我告诉你他现在在哪里,你也杀不了他。”
风迹说。“他在哪里?”
无极说。“他就在仙辰阁。”
风迹已要离开,因为他的面前已经有路,路上也有光,虽然路上充满着阻碍和未知的变化,他一点也不畏惧。
再艰难的路,只要肯走,总会走过来的。
无极却忽然叫停他。“你现在就要去。”
风迹说。“现在就去,因为我已经知道前面有路。”
路就在圃星洞,传说中蒂南山本就是一座时空之山,仙辰阁也是一处神秘的地方,所以他的路就在圃星洞。
无极说。“圃星洞现在却已将变成一处战场。”
风迹说。“过去的十三年来,我走过的战场从来就不少。”
无极已不再说话,他也不需要说话。一个人无惧困难,即使不是朋友,也值得他去敬佩。
看着风迹的身影,他忽然有一种错觉,他发现风迹很像一个人,一个他开始欣赏的人,他们都是为别人玩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