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二女一男,只见在两位女人之间的男人,身穿红色长袍,显得瘦削,也许他的日子一直都过得很愉快,冷峻的面容,也让人不禁多看一眼。“想不到才与秦师弟分别几日,这么快我们又见面。”
秦蒙洛缓步上前。“听闻欧师兄最近几日又破解了指天壁上的一段秘文,恭喜恭喜。”
那个男人苦笑。“秦师弟说笑了,指天壁的秘文越发深奥神奇,欧天已觉吃不消,只怕非要秦师弟出马不可。”
秦蒙洛说。“欧师兄太谦虚了。”
欧天说。“秦师弟的睿智堪比神候诸葛,阁主大人本该将破解指天壁秘文的重任交予秦师弟,现在却让欧天带领,实在太为难欧天了。”
“欧师兄的这番话,岂是在抱怨阁主大人糊涂?”
但见说话的女人,她身上穿着一件纯黑的像流水一样轻柔的丝袍,长长的没入脚下的云雾中。
一头浪花般幽美的黑发披散在右肩上,脸色却是雪白的,脸上的一双眼眸就像黑夜中的明珠,灵气而美丽。
她的声音也像流水,轻轻的,淡淡的。
就这么样站在云雾上,仙辰阁更像仙境。
王鹤霖偷偷的问张小妤。“这个女人该不会就是秦蒙洛常常挂在嘴边的李仙子?”
张小妤说。“应该就是。”
“果然就像仙子一样。”王鹤霖居然一直看着李仙子。
魏兰的眼睛似乎也变得很敏锐,她立刻就察觉到王鹤霖的目光,她看着他的眼神,又恨又怨。
秦蒙洛好像也在看着她,他看过去的时候,她刚好也看过来。两人相视轻轻一笑,这眼神,这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欧天又苦笑。“李师妹莫要捉弄欧天,欧天怎敢这么想?”
那个李师妹轻轻一笑。“不敢?这么说,欧师兄心里已经这么想了。”
欧天只有苦笑。他虽是阁内新生弟子中的佼佼者,天才斗神,他却没有三寸不烂之舌。
另一个女人已在偷偷乐了。“欧师兄终于也尝到被人捉弄的窘迫,以后想捉弄人的时候,至少会有点顾忌了。”
她身上穿着紫色的衣裳,她的人和她的声音一样,又可爱又灵动,她平时显然也遭受不少欧天的捉弄。
听着他们文绉绉的谈话,王鹤霖觉得又刺耳又别捏。嘴里喃喃自语:只不过是穿过了一道结界,怎么像是跌入了轮回?
穿着紫衣的女人灵动的眼睛已经盯着王鹤霖,想不到她的耳朵也这么灵动。“你刚才说什么?”
王鹤霖立刻赔笑。“我只是突然想起花白雪的一个酒鬼朋友,如果一坛好酒放在他面前,又偏偏告诉他还要等人,那个酒鬼朋友一定会跟他急。”
紫衣女人脸色已不太好。“所以呢?”
王鹤霖说。“我并不是说好朋友之间再次重聚谈天说地不好,只是现在有人等着我们,我们总不能让他等得太久?”
紫衣女人说。“等着我们的那个人就是仙辰阁阁主霍雷霆?”
“霍雷霆?”王鹤霖瞪大着眼睛。几乎都要掉出来。
他第一次听到有人直呼阁主的名讳,不禁看多她几眼。
“你不用瞪大着眼睛。你们怕他,他却怕我,因为我就是他的孙女霍紫衣。”
她灵动的眼睛露出又得意又调皮的神色,她笑了,她笑起来时,脸上也有两个调皮的酒窝。看起来又甜又辣。
孩儿是父母的手上明珠,爷孙之间也许更奇妙。
王鹤霖轻轻一笑。“你叫霍紫衣,所以你就穿着紫衣?”
霍紫衣冷冷说。“有什么问题?”
王鹤霖说。“没问题,以前有个杀手叫李千刀,他的身上就常常带着一把像刀的剑。”
这时欧天突然说。“原来霍师妹穿紫衣。还有这么一个缘由,如果当初阁主给你起名霍静儿,安安静静的,岂不太为难你自己。”
霍紫衣说。“幸好我只是霍紫衣,不是霍带刀、霍吵闹。”
直入云霄的巨大石柱下,居然还有喷泉,潺潺的水流,轻柔的水声,仿佛在敲打心灵。
溢出的流水顺着地上玄妙又奇特的轨迹流走,看起来就像殊途门门道上的纹路。
李召楠的眼眸里已有光,他好像对这些奇特又玄妙的东西特别感兴趣。
秦蒙洛说。“据说万兽暴动时期,千神大人平乱兽劫后,便将仙辰阁重新修建,唯独这里还保留原样,该不会就因为这些奇特的纹路?”
欧天说。“相传,当时这里动土时,仙辰阁突然出现一些异象,千神大人赶来视察后,就发现这些奇特的纹路极像阵迹,可就连千神大人也无法参透个中的奥妙,无奈之下,唯有搁置。”
王鹤霖忽然说。“你们难道没有发觉这些纹路,我们在殊途门门道上就见过。”
唐谨说。“难道殊途门具有连接时空的力量就因为门道上结下了古阵?”
王鹤霖说。“也就是说,仙辰阁的存在,也因为某种神秘古阵的力量支撑,所以,这里动土时才会有异象?”
欧天说。“王师弟这种揣测的确大胆了些,也不无道理,殊途门本就是韩雎大人和轩辕无葬一起合力布下的,而仙辰阁也是韩雎大人的四儿子韩其一脉创立的,说不定四王子当时也带着轩辕无葬一脉来到这里创立仙辰阁。”
一众人,又继续向前走。
欧天接着说。“只是轩辕无葬一脉人丁单薄,千百年来都只是一脉单传,却不知便连轩辕无葬阵法神技都已失传一二。”
张小妤说。“韩城里好像并不是只有轩辕氏专研阵法。”
她也认同轩辕无葬阵法神技的辉煌,她虽然没有见识过当年轩辕无葬的阵法神技,但她相信放眼整个韩城,能和轩辕古龙的阵法神技相提并论的一定极少。
她没有提起她在十七楼的密室中见过轩辕古龙,因为她看得懂轩辕古龙的困惑和心境。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将自己锁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密室中。
他痴迷阵法,在他的内心里还有比阵法更难舍弃的东西。
欧天说。“韩城天杰地灵,人才济济,的确也出了众多非常出色的阵法大家,只是相较于轩辕氏,他们难及其项背。”
他轻轻一声叹息。“如果轩辕氏人丁兴旺。到了今时今日,轩辕氏在韩城仅凭阵法神技,定可像宁家孙家一样独树一帜。”
一旁的李仙子说。“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轩辕氏的阵法神技如此神通广大,物极必反,自然人丁单薄。”
一直静静聆听的霍紫衣忽然说。“欧师兄好像提起过,很欣赏一位阵法大家,难道他也不及轩辕氏?”
“他阵法上的造诣的确很高。只是目前还远远不及轩辕氏。”欧天对身后的众人说。“这个人你们也熟悉。”
“谁?”
“梅子坞老师。”欧天又叹息。“可惜,他淡泊名利,无欲无求,阵法上的造诣也一直停滞不前。”
张小妤几乎要忍不住笑出来,能将一个又懒又笨拙的人说成淡泊名利无欲无求,的确不太容易,如果这些话让梅子坞老师听到,他一定会拉着欧天的手。要和他交朋友。
欧天说。“不过,他却授教出一位奇才。在阵法对决上,也许他是唯一能与轩辕氏匹敌的人。”
宁诚非说。“这个人就是宁家灭族后唯一活着的宁崇阳?”
“正是。”欧天说。“宁师弟在圃星洞曾经和他交过手,应该看出来这个人不简单。”
宁诚非说。“只是他一心只想复仇,如果他阵法上的造诣真的如此之大,这个人不仅不简单,还很可怕。”
欧天说。“宁崇阳若然能将仇恨放下。他的成就一定无可限量。”
宁诚非眼神里仿佛带着一种悲伤无奈之色。“背负着十三年的仇恨,已沾染了太多血和罪孽,也不是这么容易放下。”
欧天说。“这十三年来他已杀了太多人,据说当年毁了宁家的人几乎都已死在他手上。”他冷峻面容上的欢乐已淡了不少。
宁诚非说。“仇人已死,他身上的杀气反而更浓郁。”
欧天说。“他一直都活在复仇的世界里。除了杀人,也许已忘记了怎么活着。”
宁诚非淡淡一笑,说。“欧师兄好像对这个人的事情很有兴趣?”
欧天说。“欧天对宁崇阳找上宁师弟决战的事情更好奇,难道他以为宁师弟也是宁家的人?”
宁诚非说。“宁家在韩城的荣誉,已使宁家的人又骄傲又高傲,他只是太看重这种荣誉。”
这番话,也许没有多少人明白,欧天却懂。
如果一个人已将荣誉视为生命和信念,绝不允许同伴放弃甚至背叛。
王鹤霖忽然问。“欧师兄,可曾……可曾听闻阁主他老人家为什么突然召唤我们七人众回仙辰阁?”说完这番话,他发觉要他说这些文绉绉的话,简直要了他的命。
欧天疑惑。“秦师弟,你们不知道阁主为什么召唤你们回仙辰阁?”
秦蒙洛说。“欧师兄也不知道?”
欧天说。“阁主只是吩咐欧天带领各位师弟师妹走一趟仙辰阁的几处神迹。”
霍紫衣轻轻一笑。“你们想知道,为什么不问一下我?”
欧天好像很吃惊。“你知道?”
霍紫衣大声说。“我是霍震霆的孙女,我当然知道。”
欧天看着她,看了很久才说。“我觉得你就算是阁主的孙女都不一定知道。”
霍紫衣狠狠的跺脚,然后又笑了。“李师姐说的对,你除了用激将法捉弄我,你根本连一点法子都没有。”
欧天看了一眼李仙子,笑了笑。“如果我把静心珠送给你,你当然也以为我又变着法子捉弄你。”
他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拿着一颗泛着柔和光芒的珠子。
霍紫衣见到他手上的珠子,就像小孩见到了甜糖,几乎要跳起来,那珠子几乎是抢过来的。“我接受了你送给我的静心珠,当然也不是一种交易。”
静心珠已在手上,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观看着静心珠里流动的灵气,好像已忘了要说一些话,很久之后,她才想起另一件事,忽然问。“欧师兄将静心珠送给我,不会影响到‘宙辰道’的修炼吧?”
欧天作出一副舍不得的模样。“霍师妹可提醒了欧天,这颗静心珠送不得。”
霍紫衣立刻将静心珠藏好,笑着说。“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可以收回,何况欧师兄的宙辰道早已不需要再借助静心珠的力量,紫衣早就知道。”
走出这片乱战留下的废墟,再走一段路便走到一处分岔路。
霍紫衣得到了她心爱的静心珠,她的心早已飞走了,立刻对李仙子说。“李师姐,我们偷跑出来好像已很久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谁都看出来她的心思,李仙子不禁又一笑。
霍紫衣又说。“爷爷虽然怕紫衣,紫衣却不想连累李师姐被罚。”
李仙子对众人微微一笑。“那么,各位,仙子先失陪了。”
她走的时候,又看了一眼秦蒙洛,王鹤霖注意到李仙子的这种眼眸已经第三次,他有点好奇,这会不会是一种暗语?
霍紫衣忽然回头看着他说。“喂,你叫什么名字?”
王鹤霖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想着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脸上还带着一种偷乐的表情。
唐谨推了他一下,张小妤回答。“他叫王鹤霖。”
霍紫衣好像还有些话要说,最后只对他说四只字:你很讨厌。
王鹤霖皱眉。“她为什么说我很讨厌?”
张小妤笑了笑,唐谨说。“因为你真的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