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天气,从午后开始,天空中便飘起了零星的小雪花。
裴老爷子和裴逸轩坐在悦日楼的大厅里喝茶,滔滔和淼淼坐窝在两人脚边,尾巴时不时的左右扫摆。
“老太爷,二爷,京中来人了,安和问是带人进来,还是直接打发走。”裴逸轩的贴身小厮过来传话。
裴老爷子放下茶杯,“京中来的人是来找咱家人的还是找平安郡主的?”
“回老太爷的话,说是大爷派来的人,找您和二爷的!”小厮毕恭毕敬。
“爹,不如我们去前厅吧!许是京中出了什么事,不然大哥也不会派人找到这来!”裴逸轩心头有些不安。
裴老爷子低着眼眸,不言语,也不起身。
裴逸轩知道,自己的父亲大人不待见大哥,自从无影做了皇后,大哥就一心想要得到裴家的家主之位,以助无影在后宫地位稳固。
可是裴家祖训,不得参与皇家之事,尤其是后宫的外戚以及皇子的皇位之争。
裴老爷子知道裴逸槐的野心后,便强行将裴逸槐一家给分出了裴家。
裴家的家主之位也就落到了裴逸轩的肩上。
就连裴无靖和裴云飞在朝中做官,虽说是支持太子,倒不如说是顺从皇上的心意,所以裴老爷子也睁只眼闭只眼,没有再说什么,总不能将两个儿子都赶出家门,留自己一个老头子吧!
好在裴无靖和裴云飞没有让裴老爷子失望,现在家中安宁,又找到了林纯三姐弟,裴老爷子也别无所求了。
“爹,爹?”裴逸轩见裴老爷子有些走神,走到他身边轻轻喊着。
裴老爷子叹了口气,幽幽道:“走吧!去看看。”
裴逸轩扶着裴老爷子,滔滔和淼淼乖乖的跟在两人身后,摇着尾巴。
小厮早早的跑到大门口传话,顺便把人领到了前面大厅。
裴老爷子和裴逸轩一到大厅,就见裴逸槐的贴身小厮裴财,风尘仆仆,满脸急色,在大厅里张望着。
裴财一见到裴老爷子和裴逸轩,还没等两人走到厅中坐下,就跪倒在两人面前。
“裴财,你这是干什么?!”裴逸轩将裴老爷子扶到椅子上做好,扭过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裴财。
裴财用袖子擦了擦脸,一开口竟哭了出来,“老太爷,二爷,京中出大事了,皇后娘娘被打入冷宫,大夫人也被抓进了刑部大牢,大爷一病不起,窝倒在床,身体每况愈下,恐怕?”
“什么?皇后被打入冷宫?!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一五一十的说清楚!”裴逸轩刚想坐到椅子上,惊得往前迈了一大步,直接迈到了裴财的面前。
裴老爷子眼中闪过数到精光,坐在椅子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表现,只是握着拐杖的手有些颤抖。
裴财见裴逸轩震惊的模样没有什么意外,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道:“十月中旬深山密林一案,里面找到的少女中,有数十位后宫的娘娘,还有?还有大爷的媚姨娘和庶小姐?”
“这?”裴逸轩脑袋稍稍一转,就明白了里面的猫腻和缘由。
后宫中,太后娘娘已经放权多年,不管后宫之事,故后宫大小事务的权利均在皇后的手中,这后宫娘娘失踪却在深山密林中发现,不用说和皇后定月兑不了关系。
而大哥的媚姨娘和庶小姐,除了大嫂,还能有谁有这个能耐,难道无双当年也?
林纯得到京中裴家大爷派人到自家来的消息,就知道要坏事,等林纯带着二妞赶到前面大厅时,见到的便是裴老爷子双眸怒火欲焚,裴逸轩拳头握的咯咯响,脸色铁青。
“外太公,外公,你们这是?”林纯不知道他们知道了多少事情,但看他们的模样,恐怕也已经知道了不少。
“大丫,你过来!”裴老爷子看到林纯过来,脸上的神色稍缓,朝林纯招了招手。
林纯笑着走过去,抱着裴老爷子的胳膊。
“大丫,你如实告诉,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你母亲失踪五年,深处深山密林织室的事情?!”裴老爷子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目光看着林纯,让林纯心里很是不安。
门外,沈茹嫣带着燕语正准备进门,一听裴老爷子的问话,忙举起手来,示意燕语后退,在门外站定。
“夫人,你?”燕语有点担心。
“嘘?”沈茹嫣冲着燕语摇了摇头。
“外太公,事情都过去,你和外公都不要多想了,母亲如今已安详而去,就不要再?”林纯不想裴老爷子和裴逸轩伤心,说的委婉。
“这么说,大丫你早就知道京城发生的事情了?”
林纯听裴老爷子这么说,有些奇怪,“外太公,京城的事情是?我只是,前段时间,云飞表哥悄悄来家中找我,说了我娘失踪五年的音讯,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
裴老爷子听林纯如此说,松了一口气,若是大丫早就知道了皇后的事情而没有说,那?裴老爷子知道自己不应该如此多想,但是裴家如今的事情已经是?裴老爷子不想大丫三姐妹带着仇恨活着。
“外太公,其实我明白你的意思,外太公,你放心,这辈子,我们三姐弟只想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不想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辈子,我都没打算进京,能在家中这片山林逍遥自在,何必去自找烦恼!”林纯安慰着裴老太爷。
若不是裴逸槐和裴无影野心太大,自己的母亲也不会有此劫难,自己三姐弟也不会孤苦无依,恶人自有恶报,如今裴无影和裴大爷一家皆得到了报应,想必裴无双泉下有知,也定能安息了。
“爹,无影怎么可以?无双是她的亲妹子,当初大家都怀疑无影,我和茹嫣都不相信,可?难道权利富贵比亲人来的还要重要么?!”裴逸轩瞬间似乎老了十岁,两鬓早已有些染白的头发微微凌乱,看着裴老爷子的眼眸中尽是悲痛。
“夫人,夫人?”沈茹嫣在门外听到裴逸轩的话,胸中如箭贯心,直接晕了过来,燕语大惊,直接大喊出声。
林纯一听燕语的声音,一个箭步冲到门外,见沈茹嫣晕倒在燕语的怀中,心中大急,“二妞,快让安和大哥去镇上找大夫,外公,你先过来扶外婆回房间。”
二妞听到林纯的话直接往门房跑去,裴逸轩也顾不得再去想裴无双的事情,忍着心里的悲痛,和燕语扶着沈茹嫣回了悦日楼。
林纯回到大厅,见裴老爷子眸中伤痛,凄凉的坐在椅子上,心头发酸。
家门不幸,儿子不睦,孙女不和,这个年近七十的老人,心里该是如何的忧伤?!
“外太公,人各有命,您就不要多想了,事情都发生了,也很快就会过去,我们之前无法阻止他们当初做这些事情,如今他们因事得果,也是他们该有的惩罚,太阳东升西落,只望下一生,他们能够改过,重新做人!”林纯声音缓慢,劝慰着裴老爷子。
裴老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握着林纯温热的手,眼中含着伤痛,“大丫,我这个快要入土的老头子心里的伤痛?大丫,是我教子无妨,要是当初我不同意无影那丫头进宫,那今日的这些事情,也就都不会?我何尝不知道权势富贵熏人眼眸,蒙蔽人心,老头子我悔不当初啊!”
林纯见裴老爷子流着眼泪,像个孤零零的孩子,这个一向坚强明智的老人,脆弱的时候尽是如此伤心的模样,林纯心里难受极了,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
晚上,沈茹嫣喝了药睡了一下午,悠悠转醒,睁开眼见林纯,二丫和大头齐齐趴在床边,担忧的看着自己,沈茹嫣心中大定,女儿没了,最少外孙,外孙女还在!
林纯三人见沈茹嫣醒来,一见到自己三姐弟,就眼角流泪,林纯示意二丫和大头,两人会意,都惊喜的站起来,“外婆你醒了,外婆你以后再也不要伤心了,你一晕倒,把二丫都吓坏了?”
“外婆,二丫说的对,你再也不要伤心晕倒了,你还有我们,我刚才看到燕语姐姐熬的药,那么黑,味道还很难闻,肯定很苦,大头不想外婆喝那么苦的药,外婆,你要快快好起来?”
林纯见沈茹嫣眸中的伤痛渐渐转化为慈爱,坐到床边,将沈茹嫣扶起来,在她背后垫上一个软枕,带着些羞意,“外婆,羽还有三个月就及冠了,他送信来说,及冠那日,太后就会给我们赐婚,到时候,还需要外婆给我做主呢!”
“好孩子,外婆明白你们的心意,放心吧,外婆会很快好起来,外婆还想等着大丫出嫁,看到大头娶妻,给二丫及笄的时候梳发带钗呢!?”沈茹嫣看着林纯三姐妹,脸上的苍白渐渐浮现血色。
悦日楼三楼,裴老爷子房间。
“爹,我们要回京看看大哥吗?”尽管心中沉痛,但裴逸轩还是将话问出了口。
裴老爷子站起身,走到裴逸轩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回去了,你写封信,让裴财带回去,送到无靖手上就好,日后京中的事情就都交由无靖和云飞吧!咱们在这乡野山林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就好?”
“孩儿明白,孩儿这就去写信,爹,你也不要太过伤心,大丫说的对,人各有命,有因就有果,咱们当初阻止不了,现在也就顺其自然吧?”裴逸轩想到自己的大哥一家,如今?为了不让裴老爷子伤心难过,也只能劝慰着,毕竟自己也无法多做些什么。
“你去吧,我心里都明白,我会好好的,老头子还想看着大丫三姐弟成家呢!我这把老骨头还经得起?”裴老爷子自我安慰着,说道林纯三姐弟时,语气温和,眸中带着宠爱。
腊月十七,京城传来消息,裴无影的母亲被剥夺一品夫人谥号,打了一百大板,被裴云飞亲自送回了裴大爷的府上。
裴逸槐一怒之下,将之休弃,命人将裴无影的母亲轰出了府邸。
二皇子妃吴媛媛被贬之后,吴家对二皇子和裴无影的毫不出力,就一直怀恨在心,此次裴无影出事,吴家收到消息后,立刻就给远在南疆的李鹏飞传了信。
从京城传信到南疆,快马加鞭最快也要三个月的时间,吴家将京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包括林纯家的事,统统详细写在了信上。
李鹏飞素来疼爱吴媛媛这个外甥女,得知京城的事情后,李鹏飞震怒之后,开始布置?
随着李鹏飞的各种安排,林纯家的安宁,再一次被打破?
洪恩二十一年,二月,定安王府,定安王唯一的公子,天铭羽及冠之礼。
天洪恩亲自给天铭羽加冠,彰显圣上对定安王的厚爱。
同一日,两道圣旨同时到定安王府。
一道赐婚,一道封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安王府,今有子天铭羽?特封为定安王府世子,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安王府羽世子,及冠加礼,感念太后恩德,皇上圣典,特将平安郡主赐于羽世子为世子妃,平安郡准及笄之年,举行大婚?’”
两道圣旨,让天阳国的文武百官,都有些头脑不清。
若说皇上喜爱羽世子,那册封羽公子为定安王府的继承人倒是不错,可这赐婚?平安郡主虽说是裴家的外孙女,但是从小在山野乡村长大,这皇上的心思?
当然,随着皇上给天铭羽的赐婚,京城一众小姐的芳心碎的满地都是。
可是一想到羽世子的未婚妻不仅是千福缘的首席首饰大师,还是裴家的外孙女,又是太后亲封的平安郡主,再怎么羡慕嫉妒恨,也没有用,比才情还是比地位?!人家都比自己好。
赐婚的圣旨一下,天铭羽带着流风和流璋一家,光明正大,浩浩荡荡的往林家村而去。
沈莹在去年七月份诞下了一位粉雕玉琢的芭比女圭女圭,喜的流璋三天都没睡着觉,时时刻刻的看着自己的小宝贝,只要小宝贝对流璋一笑,流璋的心都要化了,要是小宝贝一哭,流璋就会急的耍各种招数,逗自家的宝贝一笑。
亲手换尿布,亲手洗澡,事事亲自上手,连女乃娘也不要,都是沈莹自己喂养,沈莹在林家的时候听牛大婶说过,自己喂养的孩子和自己亲,沈莹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和别人亲,流璋也是如此,所以两夫妻就亲自动手,将宝贝照顾的面面俱到。
千雅雪羡慕的不行,三天两头往沈莹的院子跑,只要能抱一下,千雅雪就高兴的不行,恨不得林纯能立刻跟天铭羽成亲,赶紧给自己生个小孙女。
就连流风这个平日里连自己都像个孩子的家伙,也对流璋家的宝贝上心喜爱的不行,千雅雪在天铭羽来林家之前,交代天铭羽,尽早也给流风找个媳妇,到时候自家孩子一多,那岂不就热闹了。
天铭羽一行人出发了,带着浓浓的思念,深深的情意,来与心爱的姑娘相见!
半个多月的行程,因为有小宝贝的存在,毫不枯燥。
流璋和沈莹一致认为小宝贝的名字由林纯取最合适,毕竟是林纯将两人当初安排在牛大婶家,才有了宝贝,不管是不是与此有关,但林纯的心意是最重要的!
而林纯在得知沈莹生下小宝贝时就准备了礼物,自己这个干娘的身份怎么也要抢到手!
距离林家的路程还有三日,天铭羽站在客栈的窗前,看着远方的天际,心里空空的,准确的说,天铭羽的心已经空了快两年了,或许是从林家离开的时候,就把心丢在林家了吧!
“纯儿,等我,快了?”
变故的发生让大家措手不及,夜间,一群黑衣人将天铭羽住的客栈团团围住,天铭羽等人在第一时间警觉醒来。
流璋将沈莹和小宝贝安顿好,迅速来到天铭羽的房间。
“世子,怎么办?”流璋心里挂念着沈莹和孩子,语气有些着急。
流风也是快速出现在天铭羽房内,三人商量着对策。
“流璋,吹急哨,招暗卫;流风,放信号,唤死士!”天铭羽不想耽搁见林纯的时间,直接下达了最严肃最快速的命令。
流风和流璋对视了一眼,知道自家世子生气,迅速按照天铭羽的办法,将自己的事情做好。
“流璋,你回房去,看好沈莹和孩子,你三人不得有丝毫差池!”天铭羽语气冰冷,激的流璋浑身一怔。
“是!”流璋何尝不知自家世子是关心自己一家的安全,才会如此下令,心中温暖,快速离去。
“流风,注意客栈里其他百姓的安全,我不想在去纯儿家的路上见到无辜人的鲜血,不吉利!”天铭羽脸色暗沉,瞳孔微缩,让流风有些害怕。
流风点头,快速离开天铭羽的房间,找了个能查看到客栈全景的角落,盯着客栈里的各个房间。
迷烟四起,整个客栈里除了天铭羽四人外,其他的人都陷入昏迷。
小宝贝被流璋点了睡穴,被沈莹小心的蒙着口鼻,以防吸进迷烟。
“目标,天铭羽,其他人一律不管!上!”黑衣人中的头领话音一落,所有的黑衣人都朝天铭羽所在的房间而来。
房间里熏烟滚滚,味道与黑衣人所放的迷烟有些不同,直接破窗而入的黑衣人,没等天铭羽动手,身上沾到熏香的气味便晕了过去。
黑衣人首领察觉房间里的味道不对,已经晚了,自己这方的人已经晕倒大半。
天铭羽从房间的阴暗角落里走出来,看着晕倒在自己房间里的人,拍了拍手,一群从天而降的暗卫和死士将黑衣人团团围住,情况一瞬转变,让黑衣人大惊。
“上!”黑衣人任旧不怕死的冲上来,提着抹了剧毒的兵器,朝天铭羽这边奔来。
天铭羽挥了挥手,出了房间,不再理会房间里的杀戮。
流风见天铭羽出来,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便从暗处转身出来,落在了天铭羽的身边,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黑衣人趁着流风放松的时刻,一枚飞镖夺命而来?
林纯这几日在家里算着时间,想着天铭羽就快要到了。
贞心楼早就收拾妥当,这次流璋一家和流风都可以随着天铭羽住进贞心楼。
一大早起来,林纯准备去找安武到后山看几根竹子,想试着做一做竹筒饭,还能给天铭羽的房间做个小风铃。
吃过早饭,林纯随着安武往后山竹林走去,路上林纯的眼皮跳个不停,心口也突突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林纯的第六感一向很准,也顾不得砍竹子了,和安武说了后,两人匆匆回了家,见家中众人一切安好,林纯心头稍安,但眼皮仍旧跳的飞快?
“安武,你去将安和大哥找来!”
“二妞,让安柱大哥准备马车!”
“安婆子,给我准备一些干粮喝水,快!”
林纯一系列的吩咐让林家众人全体不安了起来,沈茹嫣找到林纯的时候,林纯已经坐着马车出了大门。
“外婆,你放心,我会很快回来,家中的琐事,还麻烦外婆费心!”林纯说完,钻进了马车,催安武快速往玉香镇而去。
“大丫,小心点!”沈茹嫣对着马车喊着,看着马车渐渐远去,沈茹嫣也有了丝丝不安。
岳阳城,医馆。
“大夫,快救救我家世子!”流风抱着昏迷的天铭羽,一路冲到医馆,此时的医馆早已关门,流风不管不顾,直接一脚踹开了医馆的门,将医馆里的大夫从床上拖了起来。
大夫一听“世子”二字,吓得立刻清醒,忙跑过来给天铭羽诊脉。
流风看着大夫小心翼翼的诊脉,眉头越皱越紧,心里后悔不堪,一个劲的敲着自己的脑袋。
流璋沈莹带着小宝贝赶到时,见流风焦急之下,一拳打向墙壁,鲜血四溢,顺着墙壁留下来。
“流风,你疯了,世子如今这副模样,你还不好好照顾,自己打自己是要干什么?!”流璋呵斥着流风,将他拽到一边。
沈莹抱着小宝贝,也是一脸不悦,“流风,当务之急是看世子如何,你要是再发疯,我不介意立刻马上给你一顿鞭子!”
“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大意,世子也不会这样?”流风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流璋和沈莹不再管流风,均把目光转向大夫这边。
“大夫,我家世子情况如何?”两人脸上神色焦急,心里更是如火一般燃烧的急切。
大夫摇了摇头,脸色很不好看,“这位世子的情况很不好,虽说只是手上擦破了点皮,但是利器上含有剧毒,好在他反应快,将毒素压制在这一只手上,但是此毒老夫我从未见过,不知该如何解毒,所以?”
“什么?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家世子,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能救我家世子,那怕先让他醒来也好?!”
流风猛地站起来,走到大夫身边,眼中含泪,脸上几条泪痕,很是狼狈的恳求。
“让你家世子醒来很容易,但是解毒,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你们先等会儿,老夫去配药。”大夫说的很直接,也很明白。
流风傻了,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自家世子救自己的模样,飞镖的到来,世子将自己推到一边,用扇子将飞镖打偏,可还是让夺命飞镖划破了手背。
迅速杀死那名暗中的黑衣人,自己奔到世子身边时,就见他坐在地上,满头大汗,见到自己平安归来,就直接晕了过去。
“流风,你一会儿让大夫给你包扎一下手,然后到客栈将马车和行礼都搬到车上,一起驾过来,记住,将客栈里的痕迹清理干净!”流璋看着傻愣着的流风,只好让他去做善后工作,免得他胡思乱想。
沈莹将小宝贝安放在医馆的藤椅里,扭过头,看着蹲在地上,懊恼呆滞的流风,轻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流风,快别多想了,世子吉人天相,定会安然无恙,你先回客栈将事情安排好,等你回来,世子定能醒过来!”
流风抬起头,看着一脸温和的沈莹,眼中尽是期望之色,沈莹点点头,流风站起来,“你们定要好好照顾世子,我很快就回来!”
流璋和沈莹颔首应答,流风大步离开,消失在夜色中。
天际东方的一角已经渐渐明亮起来,流风回来的时候,天铭羽刚喝下药。
等到天空大亮,天铭羽才幽幽转醒,看着流风满脸的勒痕和包裹着的拳头,没有多说话。
“世子,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流风眸中急切,异常焦虑。
流璋和沈莹也双双看着天铭羽,不知该说些什么。
“上路吧,纯儿还在等我呢!”天铭羽看了流璋一眼,眸中的神色不容反驳。
“我这就去准备,流风,你去找大夫再开几幅药,问清煎药的方法和细节,带在路上备用;莹儿,你带宝贝先上车!”流璋吩咐着流风和沈莹,两人知道自家世子的意思无法反抗,只好乖乖地行动。
流璋将天铭羽扶起来,见天铭羽好似没什么异样,直到他触碰到天铭羽的右手时才发现,自家世子的右手竟然一点温度也没有,活像个死人的手。
天铭羽似乎没有察觉到流璋的异样,学着林纯甩了甩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一些,随后搭着流璋的手,上了马车。
流璋压下心里的异样,心头有些酸楚,可是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我是充满电的遥控器?
林纯这边,安武驾着马车载着林纯和安和,一路到了玉香县,路上马不停蹄,速度飞快,林纯心中不安渐渐扩大,也没有心思在意马车的速度,只一个劲的催促安武,安和在马车里也是不知所措,看着林纯眼中的担忧和不安,安和心中焦躁不已。
到了玉香县,林纯三人先是去了县衙施家一趟,得知施家众人平安无事,林纯的心中压着的大石越来越重!
告别了施家众人,换了一匹好马,林纯让安武快速的往昭阳城赶,企图迎上天铭羽一行人。
因为现在除了天铭羽一行人外,林纯再也想不起还有谁与自己有着亲密的关系。
安武不断地甩着马鞭,晚上三人也就在马车里吃了点干粮,让马儿休息了一会儿,又开始上路。
一天一夜的加速奔波,林纯三人终于在昭阳城的郊外迎上了天铭羽一行人。
林纯迅速的跳下马车,看着同样下了马车的天铭羽。
见天铭羽的脸色稍微有些苍白,但精神却很好,林纯的心里的大石落到了半空中。
“纯儿,我回来了!”天铭羽冲着林纯微笑,眸中满满都是宠溺和爱意。
“回来就好!回来就?”
林纯眼睁睁的看着天铭羽倒下的那一刻,林纯心里的大石也落地了,人也傻了!
“世子!”
“羽世子!”
流璋等人和安和安武皆大喊出声,惊醒了傻住的林纯。
林纯飞快的跑到天铭羽身边,将他抱到自己怀里,不停的呼唤,“羽,羽,你怎么了?你快睁开眼睛,快睁开眼睛,我是纯儿?羽?”林纯不断地喊着天铭羽,可是却不见丝毫起色。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羽世子这是怎么了?!”安武问着流璋等人,心中急切不安。
安武同样看着流璋等人,见他们三人的神色各有不同,心里的不安开始延伸。
流璋没有回话,看了流风一眼,流风会意,迅速回到马车上,将大夫配好的药拿出来,走到一边,开始架锅熬药,安武一见,也不说话,开始帮忙。
安和和流璋将天铭羽抬到马车上,将三辆马车赶到路边,让马儿吃草,不去打扰林纯。
马车内,林纯不顾男女之别,迅速的将天铭羽全身检查了一遍,当发现天铭羽右手上的伤口时,林纯心痛难舒,握着天铭羽毫无温度的右手,看着手上那被利器划破的伤口,尽管已经包扎好,但还在不断的往外渗血,且血都是黑色的,很明显的中毒之兆。
林纯不知该如何是好,也不敢轻易将天铭羽包扎的伤口打开来看,林纯死命的压着眼眶里的泪水,不让它们流下来?
流风端着药到马车来,林纯直接接过,用勺子吹凉了,轻轻喂天铭羽喝下,一碗药喝完,流风收回了碗,跪倒了林纯面前。
“世子妃,你罚我吧,都是因为我的大意,世子是因为就我才?”流风握紧拳头跪在地上。
林纯一听,眸中甭出一抹杀意,稍纵即逝!
“先过来给羽重新包扎一下伤口,你的事稍后再说!”林纯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吩咐道。
林纯毫无感情的话语让流风心里既难过又稍好受一些,难过的是林纯的愤怒,好受也是林纯的愤怒!
流风上了马车,将马车墙壁里的药拿出来,是林纯上次受伤用过的药,碧绿的药瓶子,清凉淡香的药膏。
随着天铭羽手上包扎的纱布一层层掀开,林纯眼中的泪水再也压不住,喷涌而出,林纯不断的擦拭,面无表情。
伤口很浅,只是伤口处的浓黑腥臭的血液让林纯闻之作呕。
“慢着!”流风正要用干净的纱布将伤口处的黑血擦拭掉,被林纯打断。
流风不解的看着林纯,用眼光无声的询问。
“你先去烧一锅滚烫的开水,将这些纱布统统煮一遍,再准备一把锋利的小刀,快去!”林纯的神色不容拒绝,身上散发出的气势更是流风震得发憷。
“世子妃,你要?”流风心里的不安感油然而生。
林纯淡淡的扫了流风一眼,流风果断的闭上了嘴,乖乖拿着纱布下了马车,按照林纯的吩咐办事。
流璋等人皆不知林纯是何道理,但看着流风独自一人忙活,自然也不能歇着,除了沈莹看着小宝贝外,安和,安武也纷纷过去帮忙,烧水,加柴。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流风将纱布尽数煮好,送到了马车里,同时从流璋哪里要来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给我点上一根蜡烛,然后你们几人在车外保护,不管听到车内有何声音都不要过来打扰,也不要让外面路过的陌生人打扰,除非我叫你们!”林纯冷冷的吩咐着流风,流风只有照办,将蜡烛点好,下了马车。
马车外,流璋和安和安武自然也听到林纯的交代,大家有满月复的疑惑也不敢问出口,只好与下车的流风一起围在马车四周。
“羽,相信我!你要忍着点痛,很快就好!”
林纯自言自语,将天铭羽扶着靠在马车后壁上,拿起天铭羽的右手,先用煮过的纱布将伤口四周擦拭干净,然后将匕首拔出,在蜡烛上烤了一会儿,轻轻的在伤口处划了个十字。
随着伤口被划开,天铭羽似乎没有任何知觉,浓黑的血顺着伤口不断地留出,林纯能清晰的看到,天铭羽的右手越来越白?
林纯深吸了一口气,嘴唇覆上了伤口。
轻轻一吸,一大股腥臭味瞬间充斥着林纯的五官,林纯不敢多吸,吸出一些血,立刻吐掉,然后再吸,如此反复?
昏迷中的天铭羽感觉自己的右手上好似有无数根的羽毛在挠着自己的手背,下意识的解开了压制右手毒素的穴道。
林纯握着天铭羽的手,明显的感觉手的温度在渐渐上升,林纯大喜,吸得更加快速,随着林纯不断地吸吮,伤口流出的血也渐渐变成了正常的红色,林纯不放心的多吸了几口,知道嘴巴里充斥着鲜血独有的味道,才停了口。
小心翼翼的将伤口边的鲜血擦拭干净,抹上药膏,再用纱布包好,林纯心中大定,心头的大石也终于轰然落地,心情一放松,一头栽进了天铭羽的怀里,晕了过去。
天铭羽喝了药,加上毒血被林纯吸尽,身体里内力流转,很快的苏醒过来,感觉身上微沉,看到林纯嘴角的血,和马车角落里的有红有黑的鲜血,天铭羽心中大急。
“流璋,流风!”天铭羽语气急迫唤着车外的两人。
车外,流璋几人早就心急如焚,但是没有听到呼唤,也不敢私自窥探,这会儿听到天铭羽的喊声,简直是欣喜若狂。
“世子,你醒了?!”流风一把掀开车帘,看到车里的情况,流风呆住了。
流璋和安和等人一见流风的模样,心头一跳,同时看向车内,见林纯被天铭羽抱在怀中,嘴角尽是鲜血,黑红不一,又看到天铭羽手上新包扎好的纱布,几人的眼泪齐刷刷不受控制的留下来。
男人又如何,遇到伤心事,眼泪照流不误!
“羽世子,小姐这是?!”
安和等人不敢再说下去,或许是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流风,快上车,到昭阳找最近的医馆,快!”天铭羽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阴深深的让流璋等人集体打了个寒战。
流风不再迟疑,直接跳上马车,扭转马头,扬起马鞭,往昭阳城飞驰而去。
流璋和安和等人在后面将东西收拾妥当,也快速驾着马车追赶。
到了昭阳城,天铭羽直接让流风将马车驾到知府府邸,昭阳城的谢知府一见天铭羽还没来及下跪行礼,就被天铭羽的一句话吓得瞬间忙乱起来。
“速度将昭阳城所有的大夫找来,马上给世子妃准备一间干净的房间,立刻!马上!”
谢知府这才发现天铭羽怀里抱着一个姑娘,一听到太子妃三个字,脑袋里瞬间浮现出平安郡主四个大字,谢知府打了个激灵,快速的吩咐了府里的小厮,到昭阳城的各个医馆找大夫,不管如何,先将大夫找来。
随后又亲自领着天铭羽到了后院,让夫人召集丫鬟婆子,将西厢打扫干净,一切物件全部换新,将房间布置好。
天铭羽看都没看房间里那些上好的摆设一眼,扭头冲着弯着腰站在一边的谢知府道:“烧几桶热水,准备干净的新衣服,男女各一套,让丫环婆子们都离房间百米以外,大夫来了直接带过来!”
“是是是,下官这就去办!”谢知府弯着腰,得了天铭羽的吩咐,迅速去办事。
流风将马车交给知府里的下人,直接跟了过来。
安和流璋等人也相继赶到,沈莹得知林纯出事,抱着小宝贝直接一路冲到了西厢。
一个又一个大夫被强制带进知府府邸,大家开始都不情不愿,甚至还破口大骂,但在对上天铭羽那双让人如坠地狱的眼眸时,都安静下来,不敢多动,有的恨不得自己有隐身术,让天铭羽看不见。
“看来看看世子妃,你们都必须竭尽全力,有把握医好的,本世子供你们一辈子吃喝不愁,没把握医好的,就直接滚人!”
天铭羽如勾魂般的声音,在各个大夫的耳边响起,大夫们瞬间竖起三十六根神经,将注意力放到林纯身上。
一个个的把脉,一个个眉头紧锁,深思沉默。
终于有个大夫开口了,“世子大人,世子妃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身体里只是有些轻微的余毒,待老夫开一剂药房,抓药煎了喝下就好,这会儿只是因为世子妃太过劳累,又神经紧绷,一时间放松下来,才会晕倒。”
“流风,快带大夫去抓药,顺便将这些无用的大夫都送出去!”天铭羽坐到林纯床边,痴痴的看着林纯的脸,脸色毫无血色,眼下黑影重重。
想到林纯在昭阳城外见到自己的那一刻,想必她也是一路飞驰,昼夜赶来的吧!
沈莹等人内心焦急万分,但也不敢打扰天铭羽,都退出门外,将厢房的门轻轻带上。
“纯儿,你怎么这么傻!?”
“若是你有事,我该怎么办?!傻纯儿,你等着,看你醒来我怎么教训你!?”
“纯儿,谢谢你?”
“叩叩叩,世子,世子妃的药熬好了,我端进来了。”沈莹将小宝贝交给流璋,从大夫手里接过药碗。
“进来吧!”天铭羽抬头使劲的闭了闭眼,将眸中的泪水忍回去,猩红的双眼,看着叫你心惊胆战,又心疼不已。
“世子,药我来喂吧,你脸色很差,去休息一下吧,不然世子妃醒来也会心疼难受的?”沈莹眼眶湿湿的,看到天铭羽的眼睛,心头酸楚难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沈莹咬着牙,不让眼泪流下来,以免让天铭羽看到,心里更加不好受。
“你去照顾小宝贝吧,药给我就好,出去吧!”天铭羽从沈莹手上直接将药碗接过,扭过头走到林纯床边坐下,将药碗放到床头,轻轻地扶起林纯,让林纯舒服的靠在自己怀里,复才端起药碗,用勺子轻轻搅拌,将药吹凉,往林纯口边喂去。
沈莹见了,知道自己在这反而多余,低着头,走了出去。
门外流璋和安和等人以及谢知府和其夫人见沈莹出来,都团团的围上来,脸上带着询问和忧虑。
“世子没事吧?”流璋怀里抱着扭动不安的小宝贝,眼中关切。
沈莹泪水决堤,抱着流璋,久久不能言语。
大家心中皆不好受,流风揪着头发,心中自责不已。
谢知府和其夫人也没办法,只好将西厢其他的房间都收拾好,让流璋等人住下。
天铭羽给林纯喂着药,见林纯一开始喝了一口后,本就苍白的小脸皱成一团,天铭羽心中难受,直接一口将药碗里的药饮到口中含着,覆上林纯微红的唇瓣,将药渡进林纯口中,直至林纯将药不得不咽下。
喝完药,天铭羽将林纯轻轻放下,将药碗端到房中的桌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热茶,吹凉了,再次给林纯喂下,免得她口中苦涩之味难忍。
天铭羽将林纯安顿好,给她掖了掖被角,轻轻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流风面对西厢林纯的房门,跪在地上,包扎好的手上鲜血淋漓。
见天铭羽出来,流风抬起头,目光殷切的看着天铭羽,嘴里想说的话,迟迟说不出口,连问候也难以启齿。
“起来吧,叫上流璋,随我过来!”天铭羽阴沉的声音却如一道天籁,响在流风的耳边。
靠西厢最里面的房间,流风和流璋跪在地上,身后跪着一众暗卫和死士,天铭羽坐在正上方的椅子上,手指微曲,颇有规律的敲着桌面。
“世子,黑衣人应该是胡国派来的,很有可能李鹏飞已经与胡国有了勾结!”流璋在黑衣人的身上找到了胡国特有的纹身图腾。
“世子,若李鹏飞与胡国勾结,那林大郎岂不也?而且李鹏飞身为南疆三大镇疆大将的一员,若是他反了,那天阳岂不?”流风一改之前的萎靡和悲伤,分析的句句是道。
天铭羽听着两人的话,脑海中万千回转,眸中一道道精光闪现,明明灭灭。
“吴家应该是给李鹏飞送了密信,林大郎作为李鹏飞的救命恩人,又得李鹏飞器重,想来应该很快会回林家村,如今这李飞鹏与胡国勾结已能肯定,所以?世子,我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流璋一想到林大郎回来,那林家三姐弟估计又是一堆烦心事。
“流璋,你立刻给京中各人送信,注意京中动向,将李鹏飞一家老小全部监视起来,一有异样,直接让云飞和炫向皇上请兵抓人!”
“流风,你传信给离,让他调集一部分千家暗卫,到林家山林各处保护,务必护林家众人的安全,至于林大郎,他也不过是个被权势富贵迷了眼的小人物,还是交给纯儿亲自解决比较好!”
天铭羽凝思许久,下了几个命令,“流璋,派人去找一下林二郎,看他和林大桩到了何处,帮他们一把,去给李鹏飞添些晦气,我要让这些人个个生不如死!”
“是!”流璋和流风带领着众暗卫和死士离开,天铭羽整理了一下衣摆,出门往林纯的房间走去。
林纯房间门口,谢知府的夫人带着其两位女儿正准备过来看望林纯,见到天铭羽面无表情的走过来,心里吓了一跳。
谢知府的两位女儿感受到天铭羽浑身散发着死亡之气,俊脸上一双墨黑的瞳孔如海底深渊一般,身材修长,气质不凡,芳心大动,均红着脸,低下了头。
“拜见世子,臣妇携两位小女过来看望世子妃娘娘,不知可否方便?”谢知府的夫人注意到两位女儿脸上的神色,内心也是蠢蠢欲动。
“夫人有心了,世子妃不喜外人打扰,还望夫人请回,等世子妃醒来,自会召见夫人和令千金!”天铭羽一看眼前这三人的神色,就知道她们内心想的是什么,胃中翻腾,鼻头的脂粉味令人作呕。
对于天铭羽毫不留情的逐客令,谢知府的夫人仿佛丝毫没有在意,“世子大人,世子妃身体不适,还是由我们女眷照顾的方便一些,世子和世子妃还没有大婚,两人长期单独相处,恐怕对世子妃的名声有损?”
“哦,还是谢夫人想的周到,安和,安武,你们俩帮沈莹看着小宝贝,沈莹你和我进去照顾世子妃,谢夫人请回吧!”
天铭羽看着随后而来的安和和安武,又看着一眼抱着小宝贝的沈莹,开口说道。
“是,羽世子。”安武和安和从沈莹怀里接过小宝贝,让沈莹随着天铭羽进了房间,两人带着小宝贝在门口玩,顺便注意着谢夫人三人的动静。
小宝贝已经近七个多月,拽着安武的手,已经能很稳的站起来。
安和想象着自己将来和燕语也会有这样一个小宝贝,心中暖暖的,小宝贝许是觉得安武和安和两人身上没什么恶意,不哭不闹,咿咿呀呀的喊着,是不是踢踢小脚,偶尔还在地上蹦跶几下,安武和安和在一边护着,逗着她玩?
谢夫人有些不悦,其两个女儿一心沉浸在天铭羽的俊颜和气质中,呆呆的嘴角挂着贪婪的笑意。
安和和安武看到三人的神情,对视了一眼,心头很是不满,眼中尽是厌恶和鄙夷。
“丽丽,娇娇,先随为娘回放去吧,等世子妃醒来,我们再来探望,走吧!”谢夫人在两个女儿轻轻掐了一下,将两人掐醒,带着两人冲着安和和安武点头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知府后院,东厢。
“娘,你一定要帮我和妹妹,不管我们谁能入得了羽世子的眼,那都是我们谢家莫大的福气,那怕是个侍妾的身份,也比那些富商家的正妻有面子有气势的多啊!?”谢丽丽抱着谢夫人的胳膊,一个劲的撒娇。
“娘,姐姐说的对,那个羽世子的世子妃,说的好听些是什么裴家的外孙女,太后亲封的平安郡主,其实也不过就是个乡下野村姑,她凭什么得到羽世子的世子妃之位,要规矩没规矩,要礼仪没礼仪,那能与我和姐姐这贵族千金,大家闺秀相比!”谢娇娇语气焦躁,言语中带着深深的妒忌。
“放心吧,娘心中有数,就算羽世子再怎么喜欢那个野村姑,可她毕竟才十二岁,尚未及笄,丽丽和娇娇都已及笄,羽世子也刚刚及冠,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那野村姑的世子妃也没什么办法,若是你们二人有一人能先有孕,那这羽世子的世子妃的名头还指不定是谁的呢?”
谢夫人眼中尽是算计,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做上定安王府王妃的椅子上,给自己奉茶,甚至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进宫与太后娘娘相谈甚欢?
“娘,你说什么呢?日后若是我和姐姐其中有一人能坐上?那我们必会将娘亲接到身边,日日精心奉养!”谢娇娇和谢丽丽一人一边,扶着谢夫人,两人眼中尽是火热的期盼和无限的幻想?
西厢,林纯还在昏睡,流风的身影如鬼魅般进了房中,“世子,谢夫人和其两位小姐的心思果然不出世子所料!”
“哦!看来这谢家的两位小姐迫不及待的想要嫁人啊!流璋回来没有?”天铭羽嘴角挂着笑意,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天铭羽越是如此,证明对方已经深深的触到了他的底线和逆鳞。
“世子,事情已经办妥!”流璋闪身进了房内,给天铭羽回话。
“很好,你和流风去找一下谢知府,就说我要感谢他及时提供住所,找到大夫救治世子妃,准备摆宴款待谢家众人,让他准备一些歌舞,顺便叫上昭阳城里的一些大户之家的家主?明白?”
流璋和流风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自己世子浓浓的算计,眉角跳了跳,迅速转身离开。
沈莹见天铭羽走到林纯床前,自动的让开位置,悄悄的走了出去,看到门外小宝贝和安武安和玩的不亦乐乎,心头的伤感微微好转,脸上也浮现出深深的母爱。
小宝贝看到自己的娘亲,揪着安武的手指,就想往沈莹这边走,结果还没迈开腿,就有些站不稳了。
安武一把将小宝贝抱起来,送到沈莹怀里,小宝贝回到母亲的怀抱,许是玩饿了,一个劲的往沈莹的胸口钻,沈莹看着安武和安和,不好意思的抱着小宝贝回了自己的房间。
安武拍着安和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丝丝担心的羡慕,“安和大哥,等小姐此次好了,估计你和燕语的婚事也就近了?”
“嗯,但愿小姐快点好,不然家里的人都会提心吊胆的,倒是不担心我的婚事早晚,就怕裴老爷子和小姐的外公外婆心疼,小姐自出世以来,多灾多难的,好不容易过上几天好日子,本以为有了羽世子会幸福一辈子,没想到?”
安和叹着气,心里发酸。
“安和大哥,这些许是老天爷给小姐和羽世子两人之间的磨难,你看小姐如此重视羽世子,以心换心,日后羽世子也定会对小姐掏心挖肺的?”安武很羡慕林纯和天铭羽两人,可以为了对方奋不顾身,一个带伤也不愿在医馆休养,仍旧坚持赶路,一个不顾生命,为对方吸毒?
安武更感动的是两人之间的心意相通,即使相距甚远,两人的心都彼此牵挂在一起!
“哼,羽世子日后若敢对小姐不好,我就带着林家所有人,把定安王府给拆了!”安和发着誓,将安武吓了一跳。
“恐怕你是没那个机会了!”安武故意激着安和。
安和脸上愤愤的,“没机会才好呢,没机会拆王府也没关系,等到羽世子来娶小姐,我就带着林家所有人好好为难他,让他深刻的明白,想娶到我家小姐,是多么困难!”
“额?安和大哥,这个想法好,兄弟到时候定会鼎力相助!”
安武和安和相视一笑,两人达成了共识。
两人眸中流转着奸诈的笑意,从现在开始就已经在心中打着各种阴招损招的月复稿,好在天铭羽来林家娶自家小姐的时候,一一用上,让天铭羽终身难忘?
直到几年后天铭羽和林纯大婚,林家众人的刁难和招数,让定安王府来迎亲的人吃尽了苦头,让邻村的父老乡亲大开眼界,笑破了肚皮,大家才明白,原来羽世子想娶个世子妃是这么的难!
天色渐渐暗下来,林纯昏睡了一天,终于在天铭羽的期盼中睁开了双眼。
“纯儿,纯儿?”天铭羽轻轻的唤着林纯,脸上尽是惊喜和小心,恐又怕林纯睡过去。
“羽?”林纯微弱的声音,带着丝丝沙哑,听在天铭羽的耳中,仿佛是天界精灵的婉转吟唱。
天铭羽转过身到桌边到了一杯水,轻缓的扶起林纯,将水给她喂下。
林纯一杯水下肚,觉得嗓子要好受些,只是嘴巴里有些淡淡的药味,充斥着味觉,很不舒服。
皱了皱眉头,示意天铭羽再倒一杯水。
天铭羽自是快速的转身去倒水,林纯就着天铭羽的手,将水喝下,缓解着口腔里的苦味。
林纯喝完水,从被子将手伸出来,拿起天铭羽的右手,看着上面包扎完好,也不再有血流出,手掌温热,显然已经无碍,心头松了下来。
天铭羽看到林纯脸上的神色转变,一把将林纯抱到怀里,覆上林纯微微开合的小口,深深地吻着她,带着些许惩罚之意,更多的却是害怕和思念,挑着林纯的丁香小舌,随着自己的舌头舞动?
林纯浑身僵硬,手脚不知如何动作,忘记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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