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宫里回来的第三天,华夕菀就听到一个惊天大消息,那就是宫里有身孕的敏妃流产了,流产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太子突然从转角处拐出来,撞到了她肚子上。敏妃脚下一歪,肚子里的孩子顿时给摔没了。
因为皇帝子嗣单薄,所以在听闻敏妃有孕后,整日被外面关于太子流言弄得焦头烂额的他终于有点开心的事,结果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两天,有人告诉他孩子没了,罪魁祸首还是让他头疼的太子。
这一番刺激下,皇帝气得收了皇后的凤令,让她闭门思过一个月。然后又把太子叫过来骂了一顿,还让人打了他十个板子,甚至还勒令他老老实实留在太子府上跟着太傅学习,暂时不要出现朝堂上,也不要进宫。
在华夕菀看来,如果不是因为皇帝只有太子这一个儿子,没准太子的储君之位早就没了。只可惜他膝下只有这么个熊太子,气得吐血也说不出废太子的话。不过即便如此,想必皇帝心中对太子的情谊也越磨越少了。
感情这种东西,有时候是经不得一次又一次的折腾,更何况启隆帝是皇帝,就算与太子有父子情,但是绝对不会像普通老百姓那般纯粹。
启隆帝一怒之下的举动,几乎等于一巴掌呼在皇后与太子的脸上。皇后身为一国之母,被收了凤令还要闭门思过一月,这在京城权贵圈子里,几乎成了一场笑话。更别提太子作为大昭未来继承人竟然被杖责,这简直就是把太子的颜面往地上踩,以后就算继承了皇位,也会成为人生污点。
看来启隆帝是气急败坏了,不然哪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华夕菀对太子没有什么好感,所以听到这些传闻后,当下就让膳房的人给她多加了几道菜,犒劳一下自己的好心情。
因为皇后与太子被打了脸,连带着端和公主都收敛了不少,平日里喜欢邀请人听戏赏花的她,这几天一直老老实实的待在公主府,让一些平日里喜欢捧着她敬着她的人都跟着小心翼翼起来。
几天过后,不知道是启隆帝消了气还是意识到自己此举做得太过不妥,于是又特意赏赐了不少补身体的东西给挨了打的太子,把皇后的凤令也还回去了。此举也等于是告诉京城众人,此事已经揭过,皇后还是皇后,太子还是太子。
又过了几日,敏妃被皇帝晋封为贵妃,得了不少皇帝的赏赐,一时间也得了京中不少人的侧眼。不过敏贵妃倒是没有因此而张狂,反而越加低调起来,渐渐的也就没有人再提起她。
听闻敏妃一事后,华夕菀忍不住叹了口气,做后宫里的女人本就不是什么幸事,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又小产了,对后宫女人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就算给了敏妃一个贵妃之位又有什么用?难道还能还她一个孩子?
她正想着这事,就见晏晋丘满脸笑意走了进来,便问道:“晋丘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方才得了一张名家书法,那可是难得的珍品,自然心喜。”晏晋丘接过丫鬟呈上来的茶,喝了一口后道,“听说不久后华侍郎家中有喜事?”
“是啊,我大堂姐与周侍郎儿子快要成亲了。”华夕菀想起周云恒刚出了孝便让身边通房丫头有了身孕,因为不同意父母把孩子打掉,把事情闹得不少人家都知道了。现在虽然那个通房已经被送走,孩子也打掉了,可是在华夕菀看来,这样的男人实非良配。
见她神情有些不对,晏晋丘便问:“可是有什么不妥么?”
“没什么,只是听说这位周家公子房里闹出了些事,”华夕菀叹了口气,“我担心大堂姐嫁过去吃亏而已。”
“父母之母,媒妁之言,这门亲事若是有什么不妥,她的父母早就该解除婚约了,如今你大堂姐家里既然没有任何反应,那么也就代表他们下定了决定要把人嫁进周家,你这般担心又有何用,”晏晋丘挑眉道,“你大堂姐外祖张家如今也算是有侯爵的人家,想必周家不敢怠慢她。”
晏晋丘不太清楚她们姐妹之间的感情,所以没有说有她这个做郡王妃的堂妹在,周家也会收敛许多。他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想太多,仔细废神。”
华夕菀笑了笑,转而跟他聊起别的事情。晏晋丘在外面很多事不会跟华夕菀提,华夕菀也乐得不用没事找事,大家东拉西扯闲谈一番后,不知怎么就扯到了床/上。
一觉醒来,下午的时间已经过了大半,华夕菀从床上坐起身,看着临窗坐着看书的男人,阳光的余晖投在他的发间,给他的头发染上了缕缕金色。华夕菀边欣赏着美色,边认真的想,若是在她上辈子十八岁的时候,一定会爱上这种相貌英俊,身份高贵,温文尔雅又风度翩翩的男人。可是后来她进了娱乐圈模爬滚打,见惯了那些有钱男人背后的一面,就对高富帅这种种类的男人抱着可看可亵玩却不可爱上的心态。
人生如此短暂,爱情又那么虚幻,她不想让虚幻的爱情占据了短暂的人生。女人总是习惯为了爱情付出一切,甚至忘了自己,大概是她更爱自己一些,所以爱情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晏晋丘回头见华夕菀看着自己,便放下手里的书笑道:“醒了?”
“嗯,”华夕菀走到镜前拿起梳子慢慢的梳理着自己的头发,看着铜镜中稍显模糊的面容,“晋丘你的画作在外面早已经千金难求,没有想到竟然还会因为得到一副字画而欣喜。”
“先辈优秀之处,值得我欣赏与学习,越是珍贵的东西,到手后就越容易让人欣喜。”晏晋丘走到华夕菀身后,从她手里拿过梳子,替她梳理着满头的青丝。因为华夕菀头发十分顺滑,一梳子下去,轻轻的便到了底。
“夕菀的头发真漂亮,”他从盒子里选出一支碧玉钗,轻轻的把头发挽起,似乎嫌自己弄得不好看,又调整了几下,“每当我心情不好时,模一模这头青丝,便再无烦心事了。”
恋头发这种癖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真的好吗?
华夕菀觉得自己的头发被晏晋丘弄得有些惨不忍睹,但为了不打击他的积极性和自己的审美要求,干脆不看镜子里的自己,反正眼不见心不烦:“那晋丘日后可不能让我生气,因为听说女人如果及常常生气,会造成月兑发的。”
“我怎么舍得?”晏晋丘又挑了支玉钗把头发固定住,让发髻看起来不是那么松松垮垮,“此生有了你,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华夕菀笑而不语,身后这个男人所求甚多,一个她又怎么比得上他心中所求?
两人亲亲密密的说完夫妻私房话,吃过温馨的晚饭,然后相拥而眠。
八月初二这一天,华夕菀难得的早起了,梳好妆挑了一件浅紫裙装,坐上车驾赶往华家二爷府上,毕竟今日乃是华依柳出嫁之日,她就算再爱睡懒觉,也不会在今日掉链子。
到了侍郎府上,已经来了不少的宾客,华夕菀刚进府,便有不少女眷围了过来跟她见礼问好,甚至就连张夫人都因为前两个月张公子一案特意来跟她道谢。
大概是因为今日乃外孙女出嫁的好日子,张夫人特意穿了一件暗红色褂子,只是有些瘦削的脸看起来有些苍白。
“大家快快请坐,不必这么客气,”华夕菀扶着张夫人的手坐下,笑着对在座女眷道,“今日是大堂姐的好日子,咱们不必讲究虚礼,不然二婶以后一定不愿让我来了。”
因为华夕菀给自家女儿撑了面子,张氏面上的喜色挡也挡不住:“郡王妃这话可是冤枉二婶了,若是你愿意,即便从此住在二婶府上也是无碍的,就只怕郡王爷不肯的。”
已经成婚的女眷闻言都善意的笑出声,那些没有成婚的姑娘小姐们,纷纷低着头满脸羞涩的装作听不懂这些玩笑话。
显郡王心疼自家郡王妃的事情,早已经是京城众所周知的事情。今日华夕菀到侍郎府上来,坐的是郡王车驾,前有侍卫开路,后有宫女捧镜端炉,可见郡王爷是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的。
这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华家三姑娘嫁给显郡王,又得显郡王如此情谊,不知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
有人羡慕,自然也就有人嫉妒,厅中也有心系显郡王的姑娘,如今见华夕菀风风光光的出场,心里早打翻了几坛子醋,恨不得说上几句话,能把华夕菀酸上一酸,只是碍于自己未嫁女的身份,强忍着没法开口而已。
“早闻郡王妃国色天色,老身一直无缘得见,今日有缘相见,才知所言非虚,”一位花甲妇人笑着道,“说句越矩的话,郡王妃这般容色,老身活了六十余年,也没见过比郡王妃您更出色的女子了。”
华夕菀浅笑道:“陆夫人这话说得我快没脸见人了,我瞧着屋子里好些标志的姑娘,便是我瞧见也是欣喜不已的。”
有几个聪明的女眷闻言顿时讶然,这位郡王妃以往几乎从不出现在人多的场合,却能如此轻易的把人辨认出来,这是何等的眼界与心境?
难怪能把显郡王迷得神魂颠倒,这样的容貌与手段,世间有几个男人能抵抗得住?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嬴_似大大的地雷,么么哒~=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