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看够吗…”紫抒尚未回神,那人便调剔着开口了,
她的眼神闪了几闪,洋装害怕的拍了拍胸口,“被你吓死了,半天也不哼一声的…”
“不说怕是扰了某人的兴致”他的言语之中意有所指,
“话说你这人真是的,何时洗澡不好专挑半夜洗的,半夜也就算了,怎的洗个澡连个烛灯都不燃的…”
他慢慢至木桶中转过身来,额间的发湿润,薄薄的贴抚着俊容,添了不少邪魅之惑,眉心处似有一抹烈焰朱砂,正在慢慢的淡化直至全然隐去,严荣卿指尖微抬,顷刻室内周围便亮起灯光,他瞧着尚在发呆的人儿,揶揄着道“容我先穿上衣服再与你叙旧方可?”
“哦,请便”她神色微窘的僵着身子默默出了屏风朝案台那方走去,
半晌,那人出了屏风,一袭黑衣长袍,肩处绣有银丝凤纹,直直延伸至袖口,长发虽未束却是已干,不缓不急的走向桌边落坐,手指顺着光滑的桌沿来回抚弄,随后目光盯看紫抒,说了句莫名奇妙的话“我很意外…”
“意外什么?”
“意外你半夜大费周章的翻院入府,偷窥他人洗浴之事”
紫抒并未生气,“我自是不晓得某人会有半夜洗浴的怪癖,再说了…”她说着突然止了话音,饶有兴味的看着他,
“什么?”他疑惑
“这回亦是两不相亏,你说对吗?”紫抒眼瞳紧盯他的神色,欲想从他那里探出点虚实,
他面色沉静,无波动,有的只是唇边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你的哑谜打的甚深,恕在下猜其不得”
她顿时有些恼,“你是装不懂吧,说白了你不也偷看了我洗澡吗?”
“这是何时的事?紫抒切莫错怨了人…”
她心里那个火啊,就差没串出来烧烧了,伸手指向屏风处,“那你能否告知我,这幅墨莲是何人所绘吗?”
他面不改色,“一个朋友”
“此刻在何处?”
“云游多年,居无定所”
“那么这位仁兄想必在世的年岁不小吧?”
“确是不小,可至于多大,我且尚不自知”
“严荣卿!!”她自是不信他的话,顿时咬牙切齿,难道这年头莫不是都学起了低调?
“在呢”他轻言,眸中笑意盈盈,见紫抒气的不清,随即说道,“能告知我你这么执着的要寻那人,是否为了算其当年窥你之事?”
“当然不是,他是我的恩人”
“是为报恩?”
她默默点了点头,认真的看着他,神情专注,
“紫抒这么看着我作甚?”
“我寻了许多年,久的忘记了那人的面容相貌,可他的一双星目我始终记忆犹新,就像你的那般…”
他本欲抚弄桌沿的指尖急缓的停了一瞬,“我可帮你…”
紫抒苦笑,“如此便好…且莫再诳我半句就是,你当知我要寻、要报其恩德的乃是其本人,别人…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