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盛京城真的这般小吗?
只不多半日功夫,‘都尉府大小姐佟佳玉莹并非都尉大人亲生’这个流言就传的人尽皆知了。♀
我躲在屏风后面,偷偷地看着外面阿玛和三姨娘。更不经意间探出半边身子,我微微笑着,目光闪烁,突然觉得此情形甚是有趣。
三姨娘跪在地上,蹙眉抿唇,表情沉痛的开口:“爷难道也信了外面的流言吗?”
她强忍着痛哭的冲动,泪眼汪汪继续道:“万历四十一年,大汗攻打乌喇,将我赏给了爷,虽然那时我已不是清白之身,可我也并没有孕,后来爷得到了我的身子,每日宠幸,我才怀了玉莹。”
跪匐几步,死死抓住阿玛的手,“爷和我十几年的情分,难道竟比不过这些流言吗?”
阿玛叹息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户旁,看向荷塘片刻缓缓回过头,淡淡对三姨娘说:“我自然信你,可将军府哪里哎!”
猛地侧过头,那双黑漆漆明亮的眼眸直直射向我。心中一跳,我忙向屏风后面躲去。
“咳!皖晴出来。”
阿玛轻咳一声。
温热的感觉迎面而来,溺宠的声音,反而让我手足无措,过了半晌,方才缓慢地走出来。♀
阿玛俯模了模我的头:“皖晴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细密的睫毛轻轻的颤着,沾染了零星水珠,楚楚可怜地看向阿玛。
“阿玛很久不来看皖晴了。”
眼珠闪了闪,我一把抱住阿玛大腿,泪水讪然落下:“阿玛是不要皖晴了吗?”
余光偷偷瞥过去,正跪在不远处的三姨娘满脸阴郁,双眼似要冒出火来。
阿玛蹲,抱起我,向外走了一步,回头叮嘱道:“没事了,你也回去吧,记得最近这几日别让玉莹在别人跟前出现,和将军府的亲事我会处理的。”
我趴在阿玛身上,脸上浮现一丝冷笑,很快又隐匿不见。
这时候,管家陪着一名年轻的小厮走过来。
“老爷,将军府来人退亲了。”
阿玛一愣,神情有一瞬间僵硬,随即眉毛越皱越紧,放下我,对管家道:“你送三小姐回去。”
又用下巴点了点来人,“让他跟我来吧。”
然后径直走向南院。
有了刚才的小插曲,我的信心自然多了三分,眼下还要加把柴!勾起嘴角,道,“管家送我去西厢。”
我来到西厢院子里,本来是想找阿洛谈谈接下来的事情,谁知道阿洛并不在这里。
这时候就看见‘雷鸣’在马厩里突突地打着响鼻,才几日不见,‘雷鸣’又长大了一圈。
刚欲伸手去模马月复,管家忙道:“三小姐,使不得,这马性子烈,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只有何洛会可以靠近他,三小姐小心些才好,万一伤了三小姐,奴才们可担当不起。”
我忙倒退一步。
这时就见阿洛狼狈地从院门口走进来,满脸满身都是泥土,拖拉着疲惫的双脚仿佛下一刻就会支撑不住倒下去。
我心猛然一抽,疾步至阿洛身前,一把抓过他缩在衣袖里的手。
“你怎么了?”
“嘶!”
阿洛疼的倒吸一口气,脸色更加苍白。
我小心翼翼地褪起阿洛的袖子,只见他瘦弱的手臂上满是青青紫紫的伤痕。
手中不由一抖,眉间皱的死紧,充满担心急切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洛也不言语,只是抓起我的手,捻起袖子轻轻拂拭着上面沾染的泥土。
我下意识地缩了缩,又要开口说话,阿洛忙向我使了一个安心的眼神,笑容越发温顺。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很是惊讶,纵使前世的自己,二十几岁了生活还需要父母,老公照顾着,阿洛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就这样被家人遗弃在这个世间,任其自生自灭。
想到这里,心中平添了更多的悲伤,我努了努小嘴,“我们进屋里去讲。”
在阿洛的屋子里停留了一个下午,特意安排好接下来要做的事。
出了西厢,夕阳已经红透了半面天,流云也散发着属于他们独特的美,轻柔的风微微拂在身上,非常舒爽宜人,我暗叹,这种感觉,真好!
这时候,一位身穿绛紫色大氅的‘妇人’走了过来。
我上下打量她一番,笑道:“哈哈,阿洛,你真是个标志的美人呢!”
说完,禁不住捧月复大笑。
阿洛朝我温柔地拜了拜,戴上遮帽挡住我的视线,踩着高高的鞋子慢盈盈地走了。
我按了按抽搐的眉角,勉强憋住笑,扭头回了自己的小院。
太阳已经完全隐没,一轮弯弯的明月携着满天星星悄悄地爬上天际。
我吩咐馨儿帮忙月兑下衣服,梳洗一遍,才慢吞吞地爬上床,馨儿悄悄退了下去。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算好了时间,小心翼翼地起身穿上外套,迅速开门出去,偷偷躲在假山后面,静静听着动静。
耳边猛然听到啪的一声,像是谁被重重打了一个耳光,接着听见阿玛的怒骂。
“你这个贱人,半夜三更去给老情人烧纸钱!你还好意思说‘玉莹是我的女儿。’姚御医已经告诉我你曾向他讨过‘青?硬荨??悖∧慵蛑卑盐业牧趁娑级?x恕!?p>又听见三姨娘大哭哀告道:“我冤枉啊!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阿玛冷冷地哼了一声,厉声道:“冤枉?哪个会冤枉你!”
我小心地探过一只眼睛,只见三姨娘双膝重重地跪在地上,匍匐着抱住阿玛大腿开始大声哀求,“我没有,都是他们要害我!对!一定是福晋,她恨我,她恨我害死了她的儿子。”
慌乱择言,她竟完全忘了硕雷同样是阿玛的长子。
阿玛危险地眯起双眼,额角的青筋暴起,拳头攥的吱吱作响,清冷的目光中透着说不清的寒意,抬起脚,狠狠地踹向三姨娘胸口。
只听三姨娘哀嚎一声,跌倒在地,弓身抽搐几下,便停了动作。
我悄悄地潜回自己房间,快速钻进被窝,又翻了个身,微微勾起嘴角。
第二天清晨,三姨娘不幸跌进湖里死了的消息快速在府里传开,下人的反应同样是淡淡的,同样是事不关己,就好似死的是一只苍蝇,一只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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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女主不软弱,也不算善良,骨子里向往着安宁,却,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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