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别人眼中很难的戏,在沈清鹤这里都变得轻松又自然,多年拍摄的经验让他有一种超乎年龄的通透感。在片场有的时候甚至不需要指导就能拍出至少三种风格让导演挑选。
如果说之前导演心中还有什么疑惑,那么现在的因为他的表现彻底的打消了念头,沈清鹤这种强势让阿离都为之侧目。
沈清鹤的模样极为耐看,越看越觉得挪不开眼睛。三个月的拍摄每天基本都在十六七个小时的工作量。他不但完成了,还完成的非常漂亮。
阿离这些日子收到的赞美之词是他几年时间的总和。如今的阿离也算是身居高位,什么样的好听话都听过。可是如今听到有人当着他的面不断的夸起沈清鹤,心中总是有种特别的感慨。
他就像是被埋藏在泥土里的宝剑,外表看上平淡无奇,可是只要打开剑桥就锋芒毕露,天下再无匹敌。
《青云传奇》已经杀青。身为主创之一。沈清鹤终于松了一口气。现在还差《宫》的最后一场戏。其实在他看来并不算太难,可是拍摄了很多次一直在ng,他始终进不到戏里。导演跟着干着急。这一场戏足足讲了三四次。别说是他这个资深的演员,就连新人被人这样的细心告诉也该明白。
沈清鹤心中明白,却始终演不出来,导演跟阿离想了很多的办法,始终不行。
那一场是导演让编剧后加的,如果不拍这个现在都可以进入后期制作的阶段了。一定要抢暑假档期之前安排审查。可是一直表现模范的沈清鹤却出了问题。
这边的杀青宴还没开始,阿离就载着他离开了,剧组就是一个短暂的相逢。像是一个小型的夏令营似得。因为一个戏所有人风风火火的聚在一起,等结束的时候就散了。无论在片场上相处多么和谐。只要离开了他们依然是陌生人。
沈清鹤坐在车上。虽然已经经历过多次了,可是每次都会有种深深怅然若失的感情。如果能有一部戏一直的演下去,所有的演员都不换人。大家每天在一起工作,私下里也是好朋友,那该有多好。
也许是由于性格的原因,沈清鹤比较慢热,也交不到什么真正的好朋友。而那些圈外的人他更是不想接触,在外人看来,娱乐圈都是十分好奇的。想要通过他来打探各种八卦,有的时候沈清鹤都苦笑,这些人真是找错人了。连圈内的信息,他都是要看最后的报纸才知道。
阿离透过反光镜看到他一脸疲惫的样子。也知道这段时间昼夜颠倒拍戏,经常睡不着一个囫囵个的觉。实在是辛苦了。
“等你拍完戏之后,给你放三个月假,出去放松放松。”阿离对他说着。有些好演员,拍一部戏够吃三四年的。这期间就修身养性琴棋书画,岁月的空隙让他们思考沉淀,累计了更多的想法之后再拍影视剧,那种思想和人物的契合度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渐渐的获得更多的名声。
沈清鹤顿了顿道:“不用,我还是想拍戏。”
阿离头也没回来句:“拍戏不要命了,就算喜欢也不能豁出命去。这样日积月累下去身体都完了。你现在还年轻,等到我这个年纪什么病都会找上来。”
沈清鹤不想让自己有哪怕一分钟是闲着的。人呐,一旦得到了梦想中的人就会食髓知味,只要闭着眼睛就能想到那个人。
好长时间过去了,没有一个电话。阿离也从不提起,一切像是么发生过似得。
其实不是很好吗?谁都知道那样的浪子,那样的黄金单身汉,怎么可能会留情于一个戏子。只是跟过他一段时间,就有如此丰厚的回报,豪宅,经纪人,大合约以及曾经想都不敢想的电影。
他应该感激上天能给他这样一个好的金主。让他能有一个站在高处的机会。在片场的许多人,许多的龙套演员他们都不是平凡人。都身怀绝技。有些人离乡背井,撇家舍业的来到北京就是为了一个成名的梦想。可是幸运女神永远不曾垂帘他们。有些人一辈子之差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沈清鹤得到了。
可是心里却一点也不开心。
沈清鹤轻叹了一口气:“那场戏我能不能不拍。”对于整场戏而言那就是一个小小的一个片段,多它一个不多,少它一个不少。并不重要。也不知道导演怎么了非要加上这个。
阿离带着不同容置疑的口吻道:“导演这么安排自然是有她的用意的,我劝你还是不要提这个建议。”
沈清鹤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他自然也知道,否则在他多次ng的时候导演就会替换掉,可是导演居然没有,显然对这个情节十分情有独钟。
在外人看起来以为演员是最大的。可是只有圈内人知道,在剧组永远是导演最大。整部戏导演的想法都贯穿其中。
一路无话。
沈清鹤到片场所有人都在等着他。换好戏服化上妆就上了场,根本不需要临场看一下台词。那些台词早就在他心中了。
“开始。”导演大喊了一声。
司马中天是名动天下的神医,容貌跟医术齐名让他名噪一时。他治好了当今太后的偏头痛被皇上亲笔赐华佗再世之牌匾。这已经是天下第一的荣耀事。
可是他如今却单枪匹马的出现森林中,挥退了所有的下人。谁都知道他性子十分古怪。在后院竹林就是整个府宅之中的禁地,任何人不得靠近。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司马中天走到里面,只见那里有一个小木屋,打开木屋的门,里面极其简陋,房间正中央的地方有个大木桶。木桶中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四肢已经被砍断。像人彘一样,木桶的对面是一排排暗红色的刑具。闪着令人恐惧的光芒。
“你来了。”那人彘恨极了他:“这次又要怎么折磨我?”
司马中天走过一排刑具中,拿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轻轻的吹了吹,他嘴角中甚至带着一丝微笑。怎么看都像是变态。
摄影机前面,这种人都屏住了呼吸。这一幕戏他已经拍摄过很多了,每次在这里都会卡主。如今片场大气都不敢喘,看他今儿状态还不错,应该能顺利完成吧?
导演再一次感叹,沈清鹤在这样的画面中依然美丽还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魔力。好像是脆弱的瓷女圭女圭一碰就会碎掉。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危险,这句话在他身上体验的淋漓尽致。
那人彘曾也是两广总督,位高权重尊贵至极,谁能想到会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脸上的疤痕都透着狰狞:“我看你是根本舍不得杀我,我可是你第一个男人。那时候你才那么小……我当时月兑掉你的衣服,对……你就像是现在这样看着我,还真是迷人啊。”
司马中天的眼神中透着恨意,如此激烈让人一时竟挪不开眼睛。
谁能想到,天下第一神医竟也有个不堪回首的过去。如此他性格上的缺陷似乎一切都有了解释。
若不曾遭遇这等大祸,凭着他如此出众的模样,定是个颠倒天下众生的美男子。如今他只是个冰冷古怪的大夫。
人彘早就受够了酷刑,如今只想要解月兑,说尽了刺激他的话。
他的脸色果然一点点变得苍白。
就连在摄影机前面的工作人员都惊叹了,这般演技哪是寻常人能拥有的。
演着演着沈清鹤只觉得心里一片烦躁,瞬间该说的台词忘得一干二净。手指开始微麻,在他还没来得急反应的时候,突然双膝一软眼前一黑。
突变只在短短几秒之中展开。听觉是最后一个消失的,他只听片场一片混乱:“你没事把?”
“快打电话120”
随即就人事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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