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简单!大动静地打量了她那么久,竟能岿然不动,太子妃殷红的嘴唇勉强抿起一条弧度,径直到了晼晚跟前,拉起她一只酥莹玉手,“大嫂说得极是,八弟妹真是个妙人儿!”
随后,满屋子的女眷都跟著一言两语地活跃起来,全是溢美之言。
晼晚害羞似的颔,垂眉细想,太子妃刚竟是在试探自己。
康熙亲自为他万分疼爱的太子挑选的嫡福晋岂是省油的灯!只是,太子妃未免太心急了点吧,这才大婚之夜就开始试探自己,难道太子妃性子嚣张?自己有做什么冒犯她的举动?晼晚实在想不通太子妃初次见面就提防自己的原因。
罢了!先不管太子妃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也算是知道了那美妇是大阿哥胤褆的嫡福晋,看来大阿哥与大福晋感情甚好。
新房空间本是很大的,可二、三十多号女眷挤在这,再宽敞的屋子也显得拥挤,加之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没个消停,怎一番闹腾了得!
晼晚突然想起了现代的一句经典语录,一个女人好比二十只鸭子!
当下看来,此言果真不虚。
听著她们如此赞誉,晼晚却是不敢相信的,指不定在心里暗骂自己狐狸精。『**言*情**』
这些女眷中,不乏出身显赫、容貌上佳的佳人,怎会轻易觉得别人姿容高她们一等,更何况晼晚都觉得自己这身子过于妖媚,她们不骂自己狐狸精才怪!
要不是这样,晼晚也不会低调得从不出现在贵女圈里。
毕竟旗女地位汉女较高,不似汉女不能抛头露面,与八旗闺秀结交本不再话下,康熙又赐婚了那么久,晼晚完全可以名正言顺地与每个皇子福晋结识,甚至与未婚夫婿相约也不成问题。
当然,面容过于妖媚,不想被人多加注意,仅仅是晼晚不在贵女圈里出现的其中一个原因。
再一个原因,便是即使在这个以夫为天的时代生活十五年了,晼晚还是不太习惯这儿。倒不是无法生活下去,每天被人小心翼翼地伺候著,有什么不能生活的?只是那些观念,全然束缚著女子,晼晚与那些跟她年纪相仿的八旗闺秀实在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而且总会显得她有那么点儿格格不入。
见那蕊红旗装的少妇也朝自己迈来,晼晚很快收敛了心思,原来这体贴人是四福晋那拉氏。
那拉氏也拉著晼晚另一只玉手,先对太子妃微微一笑,再向晼晚一一介绍屋子里的女眷。
紧接著晼晚便一一向她们见了礼,这下子,真叫不少人对晼晚刮目相看。
就这么一小会儿便把她们认得清清楚楚,与她们料想中的绣花枕头全然不同!要知道她们当初可是新婚后频繁见面,长能记住每一位面孔的!
原本对晼晚少了几分忌惮的那些立刻绷紧了身子,心里不敢再小觑她,为不表现端倪,嘴里的赞美更甚,吵得晼晚双耳鸣响不止。
最后还是那拉氏开口为晼晚解了围,“今天八弟妹也累了,要不咱们也散了。”
太子妃最先赞同,女眷们便也都点头道是,慢慢离去。那拉氏临走之际,晼晚感激地朝她浅浅一笑,晼晚不知道自己只一浅颦轻笑,便有俘获人心的柔媚。
那拉氏很快也回以一笑,离去时还不忘吩咐丫鬟们将门关上。
五、六百只鸭子终于消停了,晼晚顿时轻松了不少,立刻吩咐白兰、白梅服侍自己沐浴更衣,晼晚迫不及待地要去掉身上这繁杂的凤冠霞帔。
绕过八扇沉香木雕花竹纹刺绣屏风后,便到了西梢间的净室。
净室内热水早备好了,浴桶一侧摆放著梳洗用品,有好几个斗彩莲花瓷盆和红漆描金梅花托盘,其中一个瓷盆装著澡豆、青盐之类,几个托盘里面好些月华锦帕子、布巾叠放得整整齐齐。
梳洗后,晼晚穿了件浅粉绣梅花绫子裙,挽了个简单的随云髻,又简单吃了碗燕窝粥,才回到紫檀鎏金并蒂缠枝拔步床床畔继续坐著。
开始细细环视四处,毕竟以后就常住这了,她必须尽快适应这新环境。
屋子是极大的,被大红底绣并蒂海棠纹绞烟粉流苏幔帐制成的帘栊隔成外间和里间。
里间又被许多扇屏风隔成了东梢间和西梢间,刚去过的西梢间作为净室,而东梢间便是寝屋,屋子里的物件都安置得恰如其分,余下的空间很大。
晼晚心想八贝勒该是不缺钱的,除开她坐了很久的紫檀鎏金并蒂缠枝拔步床,屋子里的桌椅都是用那上好楠木制成。
一看那青鸾牡丹团刻楠木椅和楠木荷花纹美人榻,便知道是名家费了心思打造的,价值不俗。
要是普通的新娘子见了,肯定觉得岂不显得她嫁妆里头那些紫檀椅有点儿不够看了。
可晼晚是个与众不同的新嫁娘,压根儿没有兴致在意这些。
目光稍移,看向屋子里四处贴著大红喜字,青绿古铜鼎乌木香案上摆著臂粗的绘彩龙凤大红双烛,红红的烛焰散著淡淡的红光,如此喜气艳丽的场合总能让人不觉联想到一些旖旎风光。
晼晚想的也不是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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