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天煞国皇城。
繁华的街道上,驶过一辆华丽到极致马车,车顶皆用顶级东海明珠镶嵌,车帘皆是上等云锦,马车金碧辉煌,由一个年轻的男子赶着车,男子一袭素色的锦袍,容貌俊美,墨束于头顶,戴银冠,手中的马鞭扬得特别的响。
马车前挂着纯金打造的铃铛,沿着中央大街一路驶过,带起一阵阵清脆如急雨的声音。
街上的百姓一听这铃铛的声音,便吓得四处逃窜。仿佛见了地狱阎罗一般,谁都知道这国君最宠爱的弟弟云王爷是一个无恶不作的纨绔,打架斗殴,花街柳巷,强抢民女,赌博斗鸟,什么鸟事儿都干。偏偏又没人敢说他什么。
百姓一个个像老鼠见了猫,躲避不及,有牵着女儿的,赶紧把弯腰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巴抹女儿的脸上,长相俊俏的儿郎赶紧把梳理得井井有条的头抓乱,再抹几把泥巴在头上,脸上,身上。
总之弄得比乞丐还惨。
马车在一处三层的大楼处停了下来,赶车的男子恭敬的说道:“殿下,锦楼到了。”
赶车男子下车,从车厢背后拿下一张地毯铺在锦楼门口,着金丝绣线缝就的地毯,是请城中最好的绣纺绣娘所绣,而这辆豪华马车里面坐着的主人,却是奢侈到了极致,怕弄脏了自己新买的鲨鱼皮靴。
“殿下,请下车。”男子语恭敬,弯着腰,伸手一双长得微微薄茧的手掌。
车帘掀开,露出一节玉藕般的柔荑,手指根根细长,有些像少女的纤纤玉手,不过露出在外的一截衣袖,却是雪白的,袖摆处金银缠绣祥云图案。
那双比白玉般还要润滑的手掌覆在了赶车男子的掌心,赶车的男子脸色微微泛红,微垂着眼眸,嘴角有着淡淡的笑意。
“惊蛰。”那声音清滑,带着几分稚女敕和柔软之意。
惊蛰一愣,垂头,“殿下,有何吩咐。”
殿下今年十五,男生女相,而且男子应有的青春变声期到现在还没有出现,惊蛰很担心他们的云王爷殿下,这么大年纪了,如果这变声期不来,以后是不是就是这般柔软中带着几分慵懒的,似少女的声线了。
惊蛰心底叹了一口气,将他们尊贵无比的云王爷殿扶下了车。
云王殿下一袭雪白的锦袍,墨不扎不束的,露出一张清秀柔媚的脸庞,一双清丽的水眸泛着如女子般淡淡的柔光,小巧的鼻子,嫣红的小唇,鹅蛋脸,若穿上女装,定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祸水妙曼妖姬。而且殿下虽然十五,身材清瘦,修长,肌肤如雪,透着隐隐诱人的少女粉女敕。
下车的少年一巴掌拍了那呆的惊蛰一脸,语气微怒,“死愣着做什么?”
惊蛰一惊,赶紧掩饰心底的想法,殿下最讨厌有人把他看成女子,殿下觉得那是对他人格的侮辱。
果然云王殿下一下车,明星效应就开始了,百姓们虽然每时每刻的叮嘱,不要靠近这个浑世魔王,是少女们却如飞蛾扑火般,乘风破浪般冲上前。
少年那双潋滟清澈的眸子扫视了一眼举花呐喊的粉丝们,招了招手,表示打了招呼了。
锦楼的一个年老的管事走了出来,恭敬异常,“殿下,您来了啊。雅间已经准备好了,保准能看到天雪姑娘的表演,全方位,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少年轻声一笑,伸出如玉般的手掌扶管事起身,说道:“刘管事辛苦了,本王重重有赏。”他唇角泛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扫视了一眼那些疯狂的追求者,随手一指,说道:“刘管事看到这里的哪一位姑娘,本王替你做主,让你收入府当小妾。”
少女们欢呼的声音戛然而止……
脸色变了,脚步也开始后退。
“小美,你不是说对面那家首饰店的东西不错吗?我们去看看吧。”
“好啊好啊,快走快走。”
“哎,我娘叫我回家吃饭了。”
“我肚子疼,得赶紧找茅房。”
“小姐,你不是说东街李少爷约你喝茶吗?”
“对啊,小莲,我们赶紧走,别让李少爷等久了。”
……
唰唰唰,粉丝走掉了一大半。
本来这些皇城少女是为了她们倾国倾城,男生女相的云王爷而来的,云王爷今年十五,国君最宠爱的弟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虽然纨绔,但听说进了云王爷府,待遇都很不错,只不过要担心云王爷一时兴起,将她们赏给小厮或者马奴,又或者送给朝中那些年老的老臣。
管事战战兢兢的说道:“不敢不敢,殿下,您里面请。”
少年微微一笑,朝管事点了点头,迈入楼内,楼内皆是用红锦铺就,少年一进门,四周的客人顿时安静,不敢说一句话。
惊蛰站在少年的身边,小心翼翼的说道:“殿下,你看那最里面的一桌,是吏部尚书家的公子,旁边是御史大夫。”
少年脸色平静,似笑非笑。
惊蛰又认真的说道:“他们都是支持荣王势力的。至于前面那桌坐着的几个拿剑的青年,据说是无峡谷的,荣王和左相好像有意拉拢他们,两方正在暗中争夺。”
旁边,一个轻屑的声音响起。
“不就是一个废物,没想到一朝得道,仗势欺人。”
“听说还是先帝和一个民间女子所生的。”
“原来还是野种啊。”
“话不能这么说,你小心被人听到,如今的国君宠着他了,任他胡做非为。”
“我看也就是他那个当君王的哥哥护着他,不过现在的天煞国,是以左相府和荣王府两家独大,国君又如何,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嘘,小声点,都被人听到了。”
……
少年寒眸微眯,这还小声点?这么大声!很大声,连两条街的听到了。
一袭雪白的身影走到了那几个说话的男子面前,笑眯眯的说道:“不知这几位大侠来自哪里,是来参加天下武会的?”
“我们是无峡谷的四大剑客。”其中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手中的长剑往桌上一拍,轻屑的瞟了一眼眼前瘦弱如女子的少年,笑道:“怎么样,见过我四剑客的人,都会由衷的佩服我们。”
少年浅笑,如花儿般蛊惑诱人,“原来是四贱客啊,我确实是很佩服你们。”非常的佩服你们,没见过你们这种自恋,不要脸的。
唉,少年叹了一口气。
大汉指着少年,冷冷的问道:“小子,你叹什么气?”
少年对身后的随从说道:“惊蛰,我看他们不顺眼,怎么办呢?”
“殿下,他们是荣王府和左相都打算收入帐下的人,我们不好揍他们吧?”惊蛰抬头,虽然说得有些怯懦,是他那眼神和语气一点儿也不怯懦。
少年指着那四个人,“给我揍,揍到他亲妈都认不他来。”
“好的,殿下。”惊蛰上前。
四贱客毕竟也是剑道上有头有脸的人,此时见到有人如此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觉得自尊心大受打击。
锦楼的老鸨跑了下来,笑眯眯的挽上少年的手,“哎哟,我的云王殿下,您来了怎么还在这里跟一帮莽夫纠缠呢,这们多掉身价啊。我们的天雪姑娘就要上场了呢,您要再不去,恐怕天雪姑娘要生气了。”
少年掏出一袋银钱给老鸨,说道:“赏你了,找几个打手帮帮惊蛰。”
惊蛰的实力对付这四个贱客,倒是很容易,只不过少年不喜欢浪费时间。
老鸨显然十分的兴奋,招呼了店内的几个打手过来,很快就将那四贱客给围住了,不到半分钟的工夫,那个四贱客就被打到残废扔了出去。
锦楼的对面,是秀居,与锦楼相邻,所以锦楼内生的事情,秀居是以看得到的,一袭青衣素袍的男子坐在桌边慢慢的饮着茶,身边站着一个手执长刀,一身黑色武士服的侍卫。
男子轻咳着,脸上带着几分病弱的苍白,不过目光却锐利异常,一张俊逸无双的脸上,隐隐的让人觉得有股淡淡冰霜之意。
樊京恭敬的说道:“公子,我看云王殿下又要惹麻烦了。”
男子没有什么血色的唇角轻抿,“当初带他回来的时候,没想过他会变成这样。”
“好像是君上故意任之,放之的,云王殿下纨绔,嚣张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就连手掌大权的荣王也不放在眼里,天天被御史弹劾。”樊京不紧不慢的说道。
“荣王的势力,我们都要相让三分,我倒是喜欢他那性子,不喜欢的,就直接上去揍。”揍到他心情愉快为止。
“公子五年前卜的那一卦,卦象所说的是游龙困于浅水,凤凰栖于草芦,还有什么天命所归……”
男子冷冷的瞟了一眼樊京。
旁边的丫环谷雨讷讷的说道:“叫你平日里多看些书,你不听,明明公子说的是: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什么意思?”樊京一脸的疑惑,追问谷雨。
、谷雨冷睨了他一眼,朝坐在旁边的男子说道:“公子,你看云愫殿下居然把捡来的侍卫叫惊蛰,他分明就是想与你做对。而且这些年,你说什么,他就反对什么!”
殷恒不紧不慢的说道:“你知道为何平王府一脉,人丁稀少,而且寿命都不长,又大多患病,大多不得善终吗?”
谷雨低头,脸色泛白,摇了摇头:“公子,奴婢不知,但是奴婢相信公子一定能吉人天相,逢凶化吉的。再说夫人已经给你寻找朝中官员家中适龄的女子,给公子尽快成亲。”
殷恒突然皱眉,“冲喜?”
谷雨不敢吱声,却见男子盯着远处锦楼的的一个白色身影。心中一惊,公子不是会好男风吧,好像公子对那个五年前接回来的小皇子格外的照顾啊。
殷恒慢慢的品茶,那孩子长着一副女人的相貌,声音也几近女人,都到变声期了,也不见他变声,喉结?喉结好像有?还是没有呢?到底是有没有?
那个名义上是自己小师弟的,好像结果穿的是高领的衣服,没太注意他有没有喉结,嗯,应该回头要注意一下。
殷恒此时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么多年了,自从云愫被接回来的头两个月有些闹腾以外,以后的日子,似乎就很平静,而且还能仗着自己尊贵的身份,把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全部都打了,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天煞国君殷折兰居然把帝都禁卫军交给她管理,似乎是助长她打架的气焰。
那个看似一无是处的小师弟,似乎并不是自己表面上所想像中的那样。
谷雨有些不服气,呐呐的说道:“公子,昨天奴婢撞上云王爷身边的惊蛰,惊蛰说我与他的名字很配,云王爷想让惊蛰上门来向奴婢提亲,被奴婢打出去了。那惊蛰好像一点也不知道收敛,天天派人送东西给奴婢,奴婢很烦恼。”
殷恒抬眸,冷冷的望了丫环一眼,“我叫你查第一庄,你查得怎么样了?”
谷雨愣了愣,望了一眼身边的樊京。
樊京恭敬的说道:“奴才派人潜入过第一庄,没有查出第一庄的主人是谁,不过却知道,他们的庄主应该是个女子。庄里的每一个人成员大多是孤儿,很多都颇有才华和能力,城郊那几十顷的荒田,好像就是他们开采的;”
“一个女子,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殷恒若有所思,能查出是一个女子,已经是很不错的,但是没人知道那女子到底长什么样,也不知道那女子叫什么名字,只知道那女子被百姓称为惊鸿姑娘。
樊京想了想,说道:“主子,就连左相都对她有所忌惮。”
一旁的殷恒没有再说话,拿出手中龟壳,开始卜卦,修长如玉竹般的指尖滑过龟壳那磨得平滑的棱角,最后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公子,出了什么问题?”丫环谷雨小心翼翼的问道。
殷恒淡淡的轻笑,望了一眼对面的锦楼,他家小师弟的命格,还真是算不出来,上回是龙困浅水,这回又是雏凤清声。
简直是阳阴难辩。
看来这么多年了,他对自己的这个小师弟还是非常的不了解。
锦楼内。
一袭雪色锦袍的少年斜靠于软椅上,轻眯的眸瞳扫过一眼楼下被揍的四贱客,眸底光芒锐利。
反正她得罪荣王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前两天她还打了荣王府的庶子,照样什么样儿都没有。
老鸨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殿下,这是这个月的营业额。”
少年指尖轻执,随意的扫视了一眼,微眯的眼眸突然一亮,“左相府嫡子赌钱输了十万两!?”
“长赌坊的张老板过来说左相嫡子袁谦昨日输红了眼,把身边的两个宠姬输了之后,又把城门口的两处宅子给输了,最后没有办法,又签了一张十万两的欠条,承诺三日后还上所有的钱。奴婢觉得呢,三日是不能的,殿下,您看我们是不是要带人上左相府去要帐?”老鸨那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一想有有钱拿,就越的开心。
本来她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三流楚馆,没有人气,没有客流,姑娘们也是那种人老珠黄,被其他青楼赶出来的,老鸨觉得做不下去了,打算将楼给卖了。
结果某一天,楼里来了一位富贵逼人的小公子,小公子一出手便很大方,将楼买了下来,而且还让她继续当这里的老板娘,更重要的是,这位小公子,还将楼里楼外改造了一翻,高价聘请了一对江湖卖艺的父女来撑台面。签了一个劳动合同,合同里严格遵守只卖艺不卖身的原则。
那对江湖卖艺的父女,一个现在是锦楼的保安部队长,另一个就是现在在台上跳舞的美貌舞姬。
谁都知道锦楼的舞姬天雪姑娘只卖艺不卖身,而且不与任何的客人喝酒聊天。直到后来的云王爷出现,将天雪包了下来,天雪便只凭一人喝酒,那便是云王爷。
有一次,帝都城中某权贵公子看中天雪,非强迫着她陪酒,还放出狠话,说她只不过是一个卖笑的妓子而已,装什么清高。结果被云王爷听到了风声,那位权贵公子当天晚上就被下了一头大象的药量,扔进了猪圈,弄死了三头猪,那权贵公子从此不举。
当然这云王爷就是五年前,钦天监大祭司殷恒带回来的云愫。
云愫依然是以前的云愫,不过皇家玉谱上的名字却是叫殷云愫,殷是国姓,她既然是先帝流落在民间的孩子,自然也是皇嗣血脉。
此时,云愫收起帐本,淡淡的说道:“好像吏部曹大人之子欠了楼里的嫖姿,一直没有还,现在加上利息,他要还多少?”
老鸨从身后掏出一个黄金的小算盘,叭答叭答的拔动着,一边拔弄,一边说道:“当初欠的是五万银钱,加上每月二十的利息,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了,这利滚利,利翻利,除去个零头,现在曹公子欠我们的是九百玉珠。”
云愫红唇粉女敕,透着几分妩媚,秀丽不俗的脸上有着冷冷的笑,“派人去跟曹公子提个醒儿,告诉他还欠多少钱。”
老鸨一听到收帐就喜笑言开,“殿下,奴婢还以去大祭司府上要帐不?”
云愫抬头,“什么?三师兄也欠你嫖资?三师兄那只病猫,还能来干这种事情,我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下有好戏看了。”
老鸨嘿嘿一笑,“殷恒大人没有来过锦楼,就是上回奴婢走在大街上,被殷恒大人的轿夫给撞倒了,殷恒大人当说承诺要给奴婢医药费的。”
云愫瞠眸,若有所思的看着老鸨,“我说锦姑姑,你胆儿还挺肥的,那病猫的轿子,你也敢去撞,能留下条命就不错了,你还敢问他要医药费?”
“奴婢就是随口问问,那奴婢知道了。”老鸨眼底略略有些失望,想起那二十三、四岁的男子,心花怒放。
殷恒的另一个身份是平王府的世子,从十二岁开始就被先帝重用,让他进了钦天监,卜卜术很厉害,算出国中无数次的天灾,事先预防,所以减少了国库的损失,也很重帝都老百姓的敬重。
所以三师兄那威望和名声,云愫自认自愧不如的。
云愫若有所思,“不过你去要钱的时候,多带些兄弟。还有在此之前,将殷恒大人要补偿你的事情大肆宣扬一翻。”说着拍了拍老鸨的肩膀,说道:“锦姑姑,你知道吗?我特羡慕你,能这么近距离的接近殷恒大人,以前那些无知少女也撞过殷恒大人的轿子,不过都被谷雨和樊京他们打到废。”
老鸨那气色不错:“殿下,奴婢多谢你夸奖。”
云愫挥了挥手,“你从哪里听出来我是在夸奖你?你不觉得殷恒大人之所以没有处置你,能是看你年纪太大,他们不好意思殴打老人?”
老鸨那脸色顿时黑了,气恼的一甩袖,模了模脸,“哪里老了,哪里老了,老娘才三十六岁。保养得好了,楼里的姐妹们都说老娘像十六岁的少女。”
惊蛰走了过来,恭敬的说道:“殿下,您堂姐过来了。”
云愫脸色变了变。
楼外,一袭红裳,一脸冷肃的女子走了进来,女子相貌秀美,手中执着一把火红的马鞭,目光凌利,一身骑马装显得十分的干练。
殷红袖走入楼内,直接上了二楼,看到二楼处躺着的少年,脸色一冷,一身煞气的走了过来,怒道:“云愫,你给老子起来!”
云愫笑眯眯的看着她。
女子手中的马鞭往桌上一拍,气呼呼的说道:“你跟我说大祭司今天早上会从东门出去,我在东门等了一个上午,也没见他人影,后来听宫人打听,才知道他走的是北门。”
“姐,这个我真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改了路线啊。不过是你在等他的时候大张旗鼓,弄得人尽皆知,所以三师兄怕麻烦,所以就走了吧。”淮南王的郡主殷红袖一向对大祭司殷恒情有独钟,云愫有时候想,人生嘛,就是这么神奇,当初还是东华山上人人嘲笑的傻子废材,到现在的人人痛愤,的纨绔霸王,这得经历多少坎坷,才走到今天的这一步。
云愫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大陆,是以武力强弱来区分强者和弱者的。当初她初到天煞国帝都,凭着手中的赤宵剑以及洛沉传与她的内力,将羽林军禁卫长打倒,却受到了朝中不少重臣的攻击。
所以现在,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想要变得强,除了武力,还需要有心计,以及足够的财力,还有需要很低调的装x。
红袖郡主握住云愫的手,又开始碎碎念模式了,“堂弟,你知道吗,我对他这么好,这么仰慕于他,甘愿为他做任何的事情,是他却连正眼都不敢看我一眼,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好了,哪里不好?他为什么不愿意用正眼看我一下。”
“能他觉得大家都是姓殷的,他不好意思做出乱轮的事情,影响到自己大祭司的名誉吧。”云愫安慰道。
红袖郡主不甘心,“他家族那个姓氏是开国先祖御赐的,其实跟我们不一样,又没有血缘的关系,这个谁都知道,先帝的小公主都是嫁给了他的族叔。我为什么不行?堂弟,你说你怎么长得这么漂亮,比女子还要漂亮,我经常觉得殷恒大人看你的眼光不一样,他是不是好男色。不然怎么盯着你看?”
云愫摇头:“我怎么没觉得呢?”要说倾国倾城,最漂亮的应该是二师兄吧,二师兄现在到底过得怎么样了呢?她没有去找二师兄,是他派人送给二师兄的信函,二师兄却一直没有回复过。
想想好受打击,很桑心。
红袖郡主又唠叨着:“本郡主有身份,有地位,有美貌,为什么就是不能找到一个如意的郎君呢,以前遇到的都是些只看中的身份的登徒子……”
叭啦叭啦,那怨念的模式不亚于在东华山时,紫薇长老,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云愫揉了揉被荼毒的耳朵。
惊蛰走过来,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云愫的眼睛一亮,指着对面的秀居说道:“堂姐,殷恒大人就在对面,你快去看看,说不定能碰上。去晚了,能他就走了。”
“真的!”殷红袖喝了一口水,说话简单利落了。
拿起桌上的马鞭,朝楼下走。
殷红袖一走,惊蛰急急的说道:“殿下,我们打了无峡谷的那四剑客,荣王已经跑到君王的面前去告状了。还有御史尚书今早上奏,说殿下您不学无术,集众闹事;左相说您前些天过街挡了他的路,害他祭祖的时候误了时辰,还有工部的胡大人,说您从他带人砸了他家夫人的陪嫁茶楼,求君王作主。”
云愫微微的皱眉,“就这些事吗?这些事情,本殿下每天都会做一两件,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告状,有什么好紧张的。”
惊蛰脸色严肃,“殿下,今年的强者比武,大祭司殷恒大人举荐您去参加。”
“三师兄,他有病!”云愫咬牙切齿,想起这些年来,三师兄背地里没少阴她,她这纨绔,不学无术的性子也是被他能逼出来的。
“殷恒大人是有病,听说平王府的人已经去神农谷找谷主过来给殷恒大人治病。”惊蛰愤愤的说道。
台下,有人对舞姬天雪垂涎欲滴,不过一听说小霸王云王爷就在楼上,便不由得谈纨绔色变。
云愫低调了这么多年,手中的赤宵剑也雪藏了这么多年,她从来还没有想过要给赤宵剑见血。
惊蛰深呼一口气,说道:“殿下,君上还说要召见您进宫。”
云愫淡淡的哦一声,问道:“三师兄是不是又推算出什么来了?”
惊蛰叹了一口气:“君上的风寒病好像又严重了,这些日子一直太医院的太医们个个谨慎,不敢怠慢。”
“一个风寒症,居然治了一个月也治不好。”云愫嘟嚷了一声,起身,雪色长袖在空中划过一道华丽的弧度。
她觉得她之所以穿喜欢穿白色的,多多少少有些受二师兄的影响吧,偶尔她会换成玄色的,让她觉得稳重,当然她玄青朝袍,已经放在她的宫里霉了。
来到宫门口,惊蛰掏出出禁令递了过去。
当然他就算不掏出出禁令,守城的守卫一见全帝都最奢侈拉风的马车,便知道里面坐着的人是谁了。
守卫一脸的小心翼翼,低头垂颌,小霸王又出宫去了,估计着太后娘娘又要飙了,作为一个看守皇宫大门的守卫,这皇宫里的主子,每一个都有一个个性,他们实在是应酬不来,真担心随时都有能被哪个主子砍头的危险,所以出宫大门的这守卫,并不是随随便便以当的,工资虽然高,但风险也高。
朝殿内,天煞国君殷折兰一袭金黄色的龙袍,国字脸,唇边两抹八字须,一双泛着精光的眼睛,额头饱满宽厚,头头龙冠珠坠垂下,坐于龙椅之上,一派威严十足的帝王相。
身后是一道珠帘,珠帘后面坐着一个一身华丽宫服,髻梳得高高的,插满一头金光闪闪簪,冷着一张寒脸,如灭绝师太的天煞国太皇太后,黄氏。
朝殿中站着十几个大臣,大臣们神色各异,大多身材高大,就连普通的文官都精通武技,剑术。
“云王爷到。”内侍官尖锐的声音响起。
一辆华丽无边的马车驶到了朝殿的门口,惊蛰微弯着身子,声音清亮,“殿下,到了。”
马车内,没有声音。
惊蛰再次提醒了一句:“殿下,到了;皇上和太皇太后,还有诸位大臣皆在殿内等候……”
惊蛰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几个宫女说道:“准备将殿下抬进去吧。”
宫女战战兢兢的点头,赶紧去拿软椅了。
等到这一切都准备好,抬着睡得像头死猪一样的云愫进了朝殿的时候,国君和太皇太后,以后诸位大臣已经等了她大约两个时辰了。
这整个天煞国,也只有她敢这么做。
软椅在朝殿的正中央放下,惊蛰伏地,语气惊恐:“君上,云王爷殿下,昨日学习兵法,一晚上没有睡,今天一早又出去考察民情,君上召见殿下回宫的时候,殿下便快马加鞭的赶过来。”
坐在龙椅上的天煞国君殷折兰看着躺在软椅上的睡美人,眼底闪过一丝宠溺之色,说道:“孤真没有想到,十弟会为了孤的江山社稷这么努力。真是辛苦他了。”
身后的太皇太后黄氏轻咳了一声。
殷折兰回头,声音放低:“母后,十弟是太累了,先别吵醒了他,让他多睡一会儿。”
珠坠后面黄氏冷哼了一声,虽然殷折兰不是自己亲生,但她垂帘听政许多年,殷折兰就算再有能耐,也不能与左相一族相抗衡,更何况这些年来,左相袁寒与平王府交好,两人是站在同一个战线上的。
不过太皇太后不说话,并不代表其他的大臣不会埋怨。
御史大夫上前来,语气愤世嫉俗:“君上,云王不学无术,纨绔不化,据臣所说,他昨晚根本没有读什么兵法,而是临渊国太子送了十几个男姬过来,府中筀歌了一夜;”
躺在软椅上的少年修长如翼羽般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一张倾城倾世的容颜,泛着蛊惑的光芒,长本来用玉冠轻束头顶的,只是现在不扎不束,整个披散了下来,如墨如锻,一袭雪白的锦袍长袍,似男似女,男女,那倾世的模样,比他们府中的任何一个妻妾都要耀眼万分。
大臣不敢看云愫那张睡颜,只觉得一个男人长成这模样,又一无是处,若不是有一个国君兄长宠着,只怕也只能沦落到青楼楚馆,受那千夫压,万夫虐的下场了。
好一副香艳的朝殿一幕,而且这一幕每日都会上演,朝臣们渴望见到这样的云王爷,又痛恨妒忌这样的云王爷。
“哦,是吗?”殷折兰微微一笑,“听说临渊国太子与十弟交好,他送十弟的礼,如果十弟不表现得很热情的话,只怕会让临渊国太子不太高兴,更怕有心之人,故意诋毁十弟对临渊太子的友好情感,对两国的邦交不利。御史大人说十弟整夜笙歌,说得过了。十弟为了国家邦交利益,这么辛苦,孤心里甚感欣慰。”
御史大夫愣了愣,又接着说道:“而今早云王爷并不是去体查民情,而是去了城中最大的青楼锦楼,并且云王爷包养了锦楼的头牌舞姬,为那舞姬,曾痛打朝中官员的公子……”
殷折兰抬头,目光宠溺的看着自己的那个弟弟,尤想起初次见面的场景,那时云愫才十岁,被殷恒接回来的时候,一脸的倨傲之气,当时殷折兰初初登基,根基不稳,朝中势力被后宫太后掌控,在朝臣上有个官员对他这个国君非常的傲漫无礼,而只有这个才十岁多的孩子,站出来教训那个官员,并且例举那官员对君不敬的好几宗罪,最后那个官员被贬职流放。
虽然那其中与左相袁寒月兑不了干系,袁寒为了顾及自己的高大上形象,以及维护自己虚伪的面孔,只好将那个替他出头的棋子给炮灰掉了。
之后,殷折兰便给云愫封了王,还将江夏水土最肥沃的城池赐给她作为封地。
太皇太后和左相他们虽然有意见,但是一想到这个初初进宫的孩子,刚一进宫就如此不顾后果出了一个头,只怕这孩子背地里心思不会复杂到哪里去,还真是传言中的那种,是个废材。
反正这么多年来,云愫也并没有惹过什么损害他们利益的事情,倒是她经常仗着有国君的宠信,胡做非为了。
越是这样,倒越让太皇太后和左相对她放下了防备。觉得她不过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皇子罢了,比起前几年打着清君侧名号,趁机造反的那些藩王要好拿捏许多。
此时云愫正在做一个美梦,梦中,二师兄雪衣漫漫,全身的光芒耀眼,正踏着云彩朝她走过来,二师兄的手里端着一个盘中,盘中是烤鱼,烤得黄黄的脆脆的,看着直流口水。
二师兄走过来,牵上她的手,浅笑蛊人,“小师弟,快来吃。”
云愫张嘴,接了一口二师兄捏在指尖的鱼肉,含住二师兄的手指,好美妙。
殷折兰从龙椅上下来,本欲捏捏她那张睡颜的脸蛋,结果看到她好像在口水,殷折兰本是给她擦口水的,手指滑到她的红唇处,被她含在了嘴里。
这个三十多岁,已经一脸苍白憔悴的男子心口一跳,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御史大夫在还那里例数云愫的好几大宗罪。
比如推国君的宠妃下水,或者强扇权贵家公子的耳光,又或是说了对先帝不敬的话,还有祭祀先祖的时候,云王爷他居然也在睡觉。
殷折兰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到,他龙眸宠溺,笑眯眯的盯着云愫的睡颜,觉得他这个弟弟,是全世界最好的弟弟,任何人说他弟弟的坏话,就是否定他这个国君。
所以殷折兰挥了挥手,说道:“御史大人,你说的这些朕会派人去实地求证考察的。”
御史是个刚正不阿,迂腐不懂得审时度势的老头子,他记录所有朝中官员,皇室的德行,过失,时刻监督着这个国家重要人物的自律,所以呢,云愫做的很多惊世骇俗的事情,他是十分的看不惯的。
而且御史老头这个人还有强迫症,看谁行为不规范,或者谁家后院不安宁,他就喜欢参上一本,所以他每天都很忙,非常的忙。忙到真如俗话所说,为了天煞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了国家,用尽最后一份心,流尽最后一滴血,甚至他偶尔会有感而,觉得自己好比那春蚕,春蚕到死丝方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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