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两天没见到后土了,娇极的心里空荡荡的,她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似乎已经被节并挑明了,但又似乎从来都不曾被人说起过,后土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娇极思来想去却始终琢磨不定。
自从上一次自己成功地去敌后见到后土后,娇极便一直盘算着再去一回,一些飘乎不定和模棱两的东西需要跟后土当面澄清,而且现在仗马上就要打起来了,他更要趁这个间隙去跟后土再见上一面。
这天晚上的夜空看不见月亮,天特别的黑,这一切娇极一点儿也不在意,由于有上次去敌后的经验,以及对路线的熟悉,娇极自信地选择了后半夜开始行动,然而,等娇极悄悄地模出营寨,钻进山林里的时候,才现那山间里迷雾重重的,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
娇极这时候才开始有点着急了,尽管山里的雾气很重,人行在其间连方向都辨识不清,但他却一刻也不能停止前进,因为出的晚,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赶在后土一早上去兵营前,在她必经的路上截住她,否则再想见她就只能在那里白白耗上一天了。
由于着急忙慌地赶路,再加上山间的重重迷雾,娇极在山林里多转悠了一个多时辰,等他赶到上次截住后土的地方时,天已经大亮了。
再看娇极的样貌,全身的衣服都被露水打湿透了,又被树枝挂得破烂不堪,蓬头垢面地站在路边,就如同一个叫花子一样。
这些娇极根本来不及在意,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后土是不是已经从这里路过了。
要想搞清楚这个问题,只是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去南兵军营里去找那是不能的,唯一行的办法就是去后土所住的地方去查看。
想着要去部落里找后土,娇极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样貌,如果就这个样子去前面的部落,也太引人注目了,得先上上下下地简单收拾一番才行。
娇极正思量着,从南兵军营方向突然就蹿出来一队人马,卷着尘转眼间便到了跟前。
娇极赶紧侧过身子,低着头往回走。
那队人马为首的忽然勒住缰绳,一抬手把整个队伍都给喊停了,然后冲路边的娇极喊道:“你,过来。”
娇极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慢慢抬头看那喊话之人,不看不要紧,一看竟把娇极吓出一身冷汗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刑天。
娇极赶紧又把头低了下来,转身就想走开。
“说你呢!”刑天又大声喊道“还往那儿走,赶紧过来!”
娇极心想,这下完了,刑天肯定会把自己认出来的,那能干等着人来抓,还不赶紧跑吧!
想到这里,娇极撒腿便跑,健步如飞,径直往山林里逃去。
娇极一边跑,一边心里还在想,只要能让他跑进山林里,再想要抓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是,娇极就算跑得再快,也终究跑不过四条腿的马,很快他便被身后的追兵给团团围了起来。
刑天于马上仔细一看,哈哈大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黄帝的嫡孙娇极啊,哈哈,太好了,给我抓起来。”
众人听令,一拥而上,直接把娇极按倒在地,便用绳子给绑了起来。
娇极被押送到南兵营寨里,绑在法场之上,不一会儿现场就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
没过多久,后土和节并也到现场来了,她们一看那绑着的人是娇极,着实吃了一惊,但心里面大概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无不在心里责骂这家伙也太不安分了。
责骂归责骂,两个人心里却都已经开始想着如何搭救他,她们首先想到的便是直接冲上去救人,但她们又凭什么要救他呢?
再说了,现场又围着这么多人,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想把人给救走,那是不能。
两个人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一起去中军大帐打探情况。
后土和节并进到中军大帐的时候,众部将早就已经聚齐了,两人也不吭声,自觉地坐在旁边听他们讲,听了不大一会儿,两个人基本已经知道了他们各自所执的观点。
关于如何处理娇极的问题,刑天的想法是,娇极是北军的哨探,必须杀一儆百;而共工的想法则是,将娇极关押起来,当作和谈或者交战的人质;蒙术的想法则与他们完全不同,他要求将娇极立即释放,以表明和谈诚意。
诸将就这三种观点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一时间相持不下。
后土突然站起来喊话道:“我支持蒙术丞相的想法,现在是和谈的关键时刻,释放娇极足见我们的诚意,有利最终实现和平,而如果不释放他的话,则会增加北兵对我们的仇恨,就没有了任何和谈的能了。”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所震惊了,全停下来听后土言。
共工却对后土吼道:“这是军中议事,你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赶快出去。”
听到共工吼后土,节并也挺身而出,乃说道:“蒙术的想法是正确的,后土说得也没错,我赞同她们的说法。”
刑天乃说道:“你们两个跟娇极和颛顼一向交好,自然是替他们说话,现在是在商议军机大事,不是评说儿女情长的时候,你们俩都请回避吧!”
“谁儿女情长了?谁不是在商议军机大事?”节并有些来气,嗓门提到最高辩驳道,“抓到一个娇极,别以为就是一件大不了的事了,他只不过是一介莽夫,对我们来说,放与不放其实都无关紧要,也无损大局,既然如此,何不放之,或许还能因此而换来南北之和平。”
“节并将军别生气。刑天将军也先别急着赶她们出去。”蒙术打断两个人的争执,然后插话道,“和谈乃是炎帝的遗愿,我一直致力于达成他的这个愿想,当然,我也知道这不是一厢情愿的事,但至少我们都应该为此努力一回。
前些日子共工和刑天两位将军也曾表示过,今后一切事务都听从我蒙术的安排,再无二话,再无二心。
二位将军的诚心令十分我感动,然而我并非圣贤之人,也绝非蛮横无理之辈,怎么能一切事务独断专行,今后遇到什么事情,还是要我们大家共同商议,共同决策才行。
但是,在今天如何处置娇极这件事上,我想独断一次,还请二位将军给予凉解和支持。”
蒙术说完这些话,长长地给共工和刑天鞠躬行礼。
两位将军见蒙术如此行事,赶忙上前来还礼,并一致表示,愿意服从蒙术的决议。
三种截然不同的观点,最终以蒙术的坦诚和果断而达成一致,虽然部分将领还有保留意见,但却无一例外地,心悦诚服地接受了最后的决定。
众将散去,蒙术让人把娇极从法场上解下来,请入中军大帐中,并安排了酒食。
娇极看着一桌子的美酒美食,却并不急着享用,因为他完全搞不懂他们这样对他,究竟是想干什么。
娇极暗自思忖道,他们这是想让我吃饱了,然后再把我放了?那是根本不能的。他们是想让我吃饱了,然后送我上路?这种能性倒是十有**,但是杀便杀了,何必搞出这么多虚情假意。如果不是这两种能,那么,还会有什么别的能呢?
娇极把心一横,即便是断头饭,也要吃个明白才行,便欲向坐在对面的蒙术问。
“娇极将军受惊了。”蒙术早看出了娇极的疑虑,不等他开口便解说道,“请不要有什么疑虑,等你吃饱喝好之后,我即亲自护送将军回你们北军大营。”
“什么?送我回去?”娇极又惊又喜。
蒙术郑重地说道:“是的,由我亲自送你回去。”
“为什么?”娇极一脸疑惑地问道。
蒙术哈哈笑道:“不送你回去,难道还要留你在我们这边,白白地把你供养起来吗?”
娇极也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会把我当哨探给杀了呢!”
“你是哨探吗?”蒙术反问道。
“当然不是了。”娇极连忙解释道,“我来这儿只是想见见后土。”
“噢,是吗?”蒙术觉得娇极人直率得爱,对他的话也很感兴趣,便追问道,“为什么想见后土呢?”
蒙术这一追问倒把娇极给问住了,娇极涨红着脸吱唔道:“没,没什么。”
蒙术乃笑道:“你喜欢后土对吧?”
娇极原本是坐着的,听蒙术这么一问,“腾”地就站起来了,赶忙连声否定道:“没有,没有,没有的事。”
“你别激动,先坐下来。”蒙术安抚娇极坐下,然后又说道:“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也不必太难为情。”
娇极没再吭声,只顾低着头吃自己的东西。
蒙术看娇极那样子,只是笑了又笑,也不再言语。
等娇极吃饱喝足了,蒙术便将他引出帐外,那里早就为他配好了一匹战马,蒙术请娇极上马,然后自己也登上旁边的一辆战车,两人并驾前行,还没到营寨外,就见那里已经候着一队人马了,为首的主将便是节并。
娇极见到节并,羞得不敢抬头看她。
节并笑道:“原来你也是知道害羞之人,真是难得一见啊!”
娇极抬起手臂遮着脸不回话。
蒙术乃说道:“行了,不要在说他了,出!”
于是,节并引军于前面开道,娇极和蒙术走在中间,后面还有浮游和相柳两位将军护卫着,直奔北兵大营而来。
送娇极的队伍刚出兵营不久,便有探马将南兵的动向飞报与颛顼。
颛顼闻听探报后大惊,即刻传令全营戒备,然后与常先一起,率领一彪人马迎了出来,早早地就于营寨前摆开了阵势。
没过多久,节并领着队伍便来到了颛顼阵前,两阵对圆,颛顼早看到了主将节并,但再一看她所率兵马去并没多少,根本不像是来攻营拔寨的。
颛顼心生疑惑,拍马上前正欲向节并问个清楚时,就见队伍中间闪出一条通道来,一辆战开从队伍后面驶了出来,战车旁边还有一位将军骑马跟随。
颛顼瞅了一眼,还没认出那战车上所立何人,倒先认出那在侧骑伴的将军,着实大吃了一惊,那将军不是别人,正是自家的娇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颛顼的心里更加困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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