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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修平前脚踏进房间,后脚程印的声音就响起来了:“修平,来正殿。”
陈修平此时脸上还挂着淤青,身上各处酸疼不已,衣服都有好几道口子,只想立刻躺倒在床上,但听到这个声音,就好像打了鸡血似的,立马换了衣服赶过去了。
一边跑去正殿,陈修平一边还在想:真积极啊,我都要被自己对大道的追求感动了,那么累了居然还充满动力。
先不论动力到底来自于哪里,总之陈修平以自己的最快速度来到了正殿,看见了程印。
程印看见他进来,目光却是一凝,他看着陈修平的脸,沉默不语眼神犀利了好一会儿,直到陈修平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才缓缓开口道:“两天后的对战,你怎么看。”
他没问受伤的事,令陈修平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点失落,但是他还是很快开口道:“拼尽全力!”
程印面无表情:“筑基初期和三脚猫剑法?”
——qaq师父居然会面无表情地开嘲讽了。
虽然被打击了,陈修平还是大声说:“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程印又沉默下来,陈修平最受不了这种沉默严肃的氛围,特别是他现在在程印面前其实已经放的挺开了,见程印不说话,他试探着开口道:“师父,有没有什么强力的法宝?”
程印眼光一冷:“贪多嚼不烂,你若能把守魄中的剑法学会,就已经是当世的强者,不过你现在呢?连十之一二,不,连百之一二没有。”
这也太打击人了。陈修平有点灰心,但是他也不会在程印面前表现出来,可怜兮兮地瞅着程印道:“是修平的错。”
这小媳妇样大概连程印都看不下去,导致他的脸色变得阴沉了很多。
于是又是无话,这回陈修平不敢说话了,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偷偷地踩影子玩。
程印看的眼角抽搐,便问:“受伤了怎么不吃药?”
终于问到这个问题,陈修平就是一凛,但是总算也没问他是怎么受伤的,就回道:“嗯,那个……师兄说,这个药很珍贵的,放在凡人那儿,简直有白骨生肉的功效,我就有点不舍得……”
“荒谬。”话音还未落,程印的声音就打断了他,“大战在前,不保持自己处在完美状态,反而挑衅滋事,受了伤也不治疗,若有内淤暗伤,今夜你便可能身死。”
陈修平吓了一跳:“怎么可能,我查看过自己的身体的。”
程印目光一冷。
陈修平低下了头:“对不起师父,我不该顶嘴。”
程印满意了,他说:“你跟我来。”
还是走上次的路,不过中间的岔道大概也出了些变化,陈修平坚信自己不是路痴,只是方向感不好,但是在一模一样的通道中还是头晕眼花,直到了一个下坡,走了好长一段台阶,才进了一个石洞。
这石洞的风格太奥妙了——
人身长宽的石台,人身高的金属架,手腕粗的铁链,金属盆,人身大小的石棺,炼丹炉,还有一些杂七杂八不认识的东西,要不是信任程印,陈修平觉得自己应该立马夺路狂奔。
——这、这这、这这这什么玩意儿啊!!!
陈修平惊吓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这地方放在现代是监/禁、s/mplay的最佳场所,放在古代,绝对是刑讯处无疑啊,师父难道已经被我气到要吓狠手了么?
这边陈修平吓得噤若寒蝉,程印却很自如地进去,然后拉开一个柜子的抽屉说:“过来。”
陈修平浑身发昏地过去了,然后他又震惊了。
抽屉了码着一盒又一盒整整齐齐的玉盒,散发着氤氲光辉,出尘又高洁,面上四盒写着——养气丸、龙虎丹、蕴气丹、生肌丸。
陈修平目瞪口呆。
——说程印是剑修的站出来我们谈谈!!!
程印把面上的四盒拿出来递给了陈修平,这会儿他说话又很心平气和了:“这四盒你先拿着,丹药虽不可浑吃,但你也无需太担心,我炼出来的丹药,自然也有帮你化解的办法。”
陈修平机械地收下了。
然后程印对他说:“今日我确实也要再传你一个法门,这法门于金丹之前很有些救命的效果,因而我便早些传授于你。”
陈修平听到程印这话,就暗自笑了,他不无得意地想:师父还是很关心我的嘛。
然后程印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满脸通红。
程印说:“月兑了衣服,趴在那石台上。”
陈修平不觉得自己的思想有什么太复杂的,现代人嘛,受到的熏陶实在太多了,陈修平觉得自己不是乱想,而是合理的联想——虽然他一直自认直男,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最近总有些男男联想,但是这个屋子确实是很可疑啊。
但是陈修平自然不至于觉得程印对自己有什么企图,只是自己红着脸想着,然后默默过去,月兑了上衣趴在了石台上。
石台冰凉,但是躺了一会儿之后,却感觉和自己的脉络行程了某种呼应,马上沟通天地元气,在体内循环起来。
陈修平暗暗惊异,然后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脉络中的时候,有什么东西箍住了他的身体。
——欸?
陈修平把注意力放到了外界,发现自己的肩、腰、**都被箍住了。
这时候程印开口了:“开始可能有点疼,你要忍一下。”
——……欸?
“不过时间长了,也不会有什么不舒服,你会体会到它的好处。”
———……欸欸?
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情节飞快地略过了么?为什么这话听起来那么奇怪???
陈修平飞快地开口了:“师师师师师父,你要干什么!!!!!”
程印沉稳道:“我要在你背上,种一个飞行灵兽的种子——我选了风鹰。”
“……哦。”陈修平为自己地想歪感到深深的羞愧——师父这么为我着想,我居然这样亵渎他!
然后下一刻,所有想法灰飞烟灭。
只有一种感知占据了他的大脑,那就是疼痛。
剧烈的疼痛简直像是席卷而来的岩浆,瞬间覆盖他的身体,连带着带走了他的意识。
他本能地挣扎起来,冰凉地手掌按在了他的腰际,轻柔的声音仿佛带着细小的冰沙,扫过他的耳侧:“忍忍,修平。”
陈修平在这句话之下终于勉强拉住了一丝意识,但是疼痛还是差点没让他咬碎了牙,慢慢地,疼痛已经变成了灼热的热流,在背上游荡,但是之前留下的疼痛还是带来的全身的麻痹,陈修平浑身无力,脑门上全是汗。
渐渐的,灼热也慢慢消散了,陈修平慢慢感觉到了程印温热的指尖。
造成刚才这一切的,原来只是程印的一根手指。
陈修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下意识地在脑海中勾勒出了那只手的形状,然后感受着它在自己身上划下一道道线条。
当最后一道线条划下的时候,陈修平只觉得浑身巨震,背上似乎多了什么,有种不适应的麻痒,下一秒所有束缚褪去,然后他飘了起来。
陈修平愣住了。
他就漂浮在程印的头顶边上,可以清晰地看见他在石洞中黝黑的眸子,还有挺直的鼻梁,纤长的睫毛,陈修平简直想伸手去模一把。
就在要付诸行动的时候,他掉了下去,直挺挺地落在了程印的怀里。
陈修平下意识地抓住了程印地手臂,带着浅淡药香的气息萦绕在他的鼻侧。
他听见程印的声音:“我少年时得到这一法门,欣喜若狂,那时我正躲避敌人的追杀,有这样一个法门在手,无疑提高了很大的生存,那时我身受重伤,以鲜血为脉,拓印在背上,也想你这样疼痛欲死,但是我——一定不会死。”
说这句话的时候,陈修平感觉到了程印猛地僵硬的肌肉。
陈修平突然觉得自己无能至极。
从前看小说,只觉得主角奇遇慢慢,总在创造奇迹,对他们遭受的痛苦不以为然,想着只是剧情需要,但是如今想来,无论日后多么成功,他们所遭遇的痛苦,确实是实打实的。
程印成功的像是个主角,但他也无疑痛苦地像个主角。
他此刻语调冰冷地陈述着这件事,就仿佛说着一个别人的故事,但是当时的痛苦绝望,也一定铺天盖地。
陈修平看着程印紧紧抿着的嘴唇,突然想要吻他。
然后在心底,一道天雷就这样劈中了他。
——我……想要吻师父?
——我想吻一个男人?!!
——我特么……我特么就这么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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