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各由命,不怨你,不怨我,只求你们好好活着……”当周长宜看着乔馨忆跟安冰两人的背影越走越远时,,方才抬起一双涣散的眼睛,默默嘀咕一句,终于,他扯下自己衣袖上的一块白布,从嘴角沾点血渍,在白布上“沙沙”写了老半天,慢慢把血书压在一块石头底下,他才也转头,幸福的模着荷花的墓碑,开心的笑了起来。
“荷花……此生能够遇见你,真的很好,下辈子吧……下辈子就让我来陪你一生一世,我也快不行了,就让我安静的陪你坐会。”周长宜头靠着墓碑,安静且幸福的说着,终于,他慢慢闭上了眼睛,但是嘴角还微微颤动着。
山坡上的风很大,大到就连枯树枝也被“嘎嘎”吹断,散落了一整夜的雪迹,这会也都被风决然吹起,雪花重新散落,飘散的更远……
远处传来一声声鸦雀的叫声,好不凄惨,霎时一看,在远方交接的不远处,阳光下隐约走动着三人,一边说笑,一边朝着有光的地点出发。
“沙沙……”安冰一路低头,完全像一具活尸一样向前走动着,一旁的乔馨忆一边模泪,一边不解道:“我们干嘛要回去?他都要死了,我们真的就这样……见死不救吗?”
安冰听完,动了动干裂的嘴唇,这才抬起暗殇的眼神,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人都死了,回去还有什么用?”
“那我们做什么?人家父母都还不知道,我们总不能真的做口棺材把人家随便给埋了吧?”乔馨忆一边啜泣,一边继续问。
“没了……都没了……三年前,他家中唯一的母亲因为听到他被水冲走,精神失常,每天口口声声要去河边找儿子,早就淹死了……”安冰一边说,一边安静的掉着眼泪。
她听完。再度不禁叹然一句,她真的不敢相信,在三年前竟然发生了如此之多的事情,而她却一无所知。还自我良好的总是劝慰着别人。
“也死了?”她听完,抽动着嘴角,全身颤抖的厉害,反问一句。
安冰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继续低头,弯着身子,朝着前面走去。身后的乔馨忆,当她看着眼前那个伤心欲绝的男人,她的心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会如此之痛,以至于她不得不捂住嘴唇。失声痛哭。
“哎呀,真是急死人了,官兵怎么还不回来报信啊?”这会的安福来坐在自家大厅的板凳上,他眼神异常焦躁,一直抬眼张望着门口。一旁的安若晴,安静的安慰道:“父亲就先别着急了,急坏了身子可不好,我要不先去门口看看?”
“恩,你去看看人到底回来了没有?都快急死人了,连个音信都没有!”安福来压抑着焦躁的声音,对女儿嘱托一句。
“好的。父亲,女儿这就去看看。”安若晴说完,领着月娥走出房门,当她们两人来到大门口,月娥着急的抬眼问道:“大小姐,您说少爷不会有事吧?”
她听完月娥的话。很生气的转头瞪了一眼,抱怨道:“就你多嘴,说些吉利的不好,偏要在这里说难听的,掌嘴!”
“是。大小姐!”月娥听完,很是无辜的低头,开始举起自己的手,往脸上打了起来,而安若晴完全不带理会月娥一眼,已然焦躁的抬眼望着行人稀疏的街道。
突然,从远处走来两个人影,安若晴突然问了声:“好了好了,别打了,脸都打肿了,你帮我看看,远处的那人是不是冰儿?”
月娥急忙放下拍打自己脸的手,踮起脚尖望去,这才惊呼道:“大小姐,是少爷,是少爷!”
“走,过去迎接去!”安若晴听完也兴奋的说一句,自行下台阶朝着弟弟的方向跑了过去。
“弟弟,弟弟?”安若晴一边跑,一边不忘呼叫着。
一直低头的安冰,闻声看见姐姐跑了过来,这才慢慢停下脚步,呆呆望着。
安若晴急匆匆跑了过去,一看见弟弟如此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心疼的一边模着他嘴角的淤青,一边不解问道:“没事吧?我都听说了,你没有伤到哪里吧?啊?让姐姐看看?”
安冰听完,默不作声,顿了顿,面无表情,继续往前面走去,安若晴心疼弟弟的手被扑了个空,她支在半空中的手,好半天才放下来,想说什么,忽然看见了从远处走来的乔馨忆,她的脸色顿时变了,三下两步跨上前去,伸手就想给乔馨忆一个巴掌,可是谁知道,乔馨忆突然一把给挡住了,并且愤恨的拨开她的手:“你干什么?不要把我的忍让当成你一度不要脸的尺码!”
“你?乔馨忆,都是你害的,怎么每件事情都是因为你而起,我们好端端的安家,自打你进门之后,就从来没有消停过!你难道不该打吗?”安若晴没有打着乔馨忆,反倒再次抱怨起她。
“哼哼,安大姐,我害的?如果不是你想把我整死,我不要喝醉,事情会变成这样吗?你想想,每次的事情不都是你在从中作梗才会这样吗?”乔馨忆终于忍无可忍,把内心的气愤全部发泄了出来。
“你……”安若晴听完,被气的脸色铁青,她模着起伏不定的胸口,想说什么,但又把话吞了下去,直接被气上了头,一个踉跄,差点没有跌倒,幸好被月娥给一把扶住:“大小姐,您没事吧?我们不要跟她计较,少爷回去了,我们也赶快回去吧?”
月娥说完,抬头发狠的瞪了一眼一旁站着的乔馨忆,其实乔馨忆这会心里也不好受,她不想跟任何人发脾气,更不想像那些宫廷剧里面的妃子们那样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她只想把话说清楚,免得大家以后再闹不愉快,何止是不愉快,简直就是惨见人命。
安若请停顿了好一会,扶着额头,慢慢只起身子,这才像话里有话似的故意给月娥说:“走吧,来日有的是时间跟她说理,如今府上已经乱成一锅粥,我不能不袖手旁观了!”
说罢,在月娥的搀扶下,两人同时转身,朝着前面走去,就剩下乔馨忆一人,她抬头看着眼前莫名其妙就争吵而又莫名其妙不吵的人,长吐一口气,顿时一股委屈的眼泪再次夺泪而出。
如今的她真的是身心疲惫,只想找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好好睡个自然醒的觉,然后再痛痛快快吃上一顿饱饭,然后心情好了,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可是呢,她自己觉得,上天就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给她,难道真的是把她要逼上绝路不可吗?
当安冰失魂似的刚走进大门的时候,老远便听见身后的斥责声音:“孽子!看你又干的好事!”
安冰安静的回头,转身,抬眼,这才看见父亲瞪着发红的双眼,看着他。
他此刻心里真的很痛,其实说真的,他有时候也很奢望自己的父亲也能像姐姐口中所说的母亲一样,能够偶尔安慰安慰他,不要动不动就是挨鞭子,每次他挨完鞭子,总会异常的想念他的母亲,可是如今,他的人生遭受了如此惨重的代价,他真的好希望父亲能够过来安慰他一句。
当他看见父亲,强忍着心中的难过,酸红着鼻子,假装坚强,声音沙哑的说到:“今天不用麻烦你老人家找人绑我,我自己去,鞭子我自己拿,打完我还有事要办,但求父亲,今天打能不能光打背,我的腿留着还有用?”
说罢,低头,眼泪瞬间夺目而出,默默不语,再次转身,想朝前面走去,可是就在这时候,身后的父亲突然低喊一句:“儿子,你先站住,为父有话要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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