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初,天色渐黑。
慕容鹤在别院内设下晚宴,盛情款待今日前来一起赏泉的众人,并将世子苏禾、杜延社、杜长风等人奉为上宾。
席间丝竹悦耳,觥筹交错。
慕容鹤素以仁义闻名齐州,当着齐王世子苏禾、杜延社之面,齐州名士皆对慕容鹤赞不绝口,慕容鹤为此大出风头,而定远伯却气得咬牙,心里暗骂慕容鹤就是个沽名钓誉的小人,当年为了巴结他,甚至愿意将长女慕容清薇嫁给他儿子马霄为妾,如今慕容鹤小人一朝得志,就到处颠倒黑白,反而说他定远伯府当年恃强凌弱,逼他嫁女,小人,真是个小人……
定远伯心里郁闷,在席间连连饮酒。
看着昔日高高在上的定远伯马荣,眼下也只能卑微地仰他鼻息而活,慕容鹤愈得意,还不忘向马荣敬酒,以彰显他济阳侯大人大量,不予计较。马荣气得几乎快飙,老天没眼啊,竟然让这等小人继承了侯爵,但他气归气,面上却不敢作,齐州遍布济阳侯的势力,定远伯府若与济阳侯府相争,无疑是得不偿失。
慕容鹤几杯酒下肚,红光满面。
世子苏禾也是个能喝的,他要趁这个时候收买人心,就手持酒杯,一个个地向在座的人敬酒,在座的人皆惶恐,等喝得多了,有几个与苏禾年纪相仿的望族公子便和苏禾开起了玩笑,苏禾本身就是个贪色嗜酒的纨绔世子,与这几个不学无术的望族公子没说两句话,就臭味相投,越聊越起劲。
杜长风滴酒不沾,便以茶代酒,一个人落寞地坐在一旁,听众人左一句‘杜先生’,右一句‘杜先生’地喊着父亲杜延社,心中不胜厌烦。
因来得都是贵客,王氏不敢怠慢,便亲自一手操持晚宴,并吩咐下人们在晚宴上仔细伺候着。
慕容清鸾见王氏忙着团团转,没空来管她,就强拽着慕容清染跑了出来。
“五妹,四姐带你去赏泉,怎么样?”
慕容清鸾也就是骄纵些,小小年纪便喜欢颐指气使,别的,其实没什么。她对慕容清染好时,恨不得将侯府所有的名贵之物都送给慕容清染,但看慕容清染不顺眼时,又巴不得将慕容清染扫地出门。
慕容清染不理她,踱着小步子,慢慢地走在青石路上。
“喂,慕容清染,你不是想看槛泉吗?”慕容清鸾两步并作一步走到慕容清染面前,骄傲道,“没有我爹的手令,谁都进不去。”
慕容清染停下了脚步。
嘻嘻,她就知道,慕容清染这个小疯子没见过世面,一定很想看槛泉,慕容清鸾以为自己猜中了慕容清染心中的想法,高兴之下,得意洋洋道,“我们侯府的产业不止这一处别院噢,听我爹说城郊有一处马场,那里养了好多好多的马,还有城西的两处宅子,街上的茶楼、当铺、钱庄……都是我们侯府的。”
慕容清染无声讥笑,这些她早就听女乃娘周氏说起过,济阳侯府世代袭爵,家资丰厚,就算被褫夺了爵位,凭几代济阳侯的积累,也足够后代子孙一辈子吃穿不愁。女乃娘周氏还说,她的爹爹还打算等她长大,便要送她十里红妆,让她风风光光地出嫁。
呵呵,抢了她的东西再在她面前夸耀,这一家子还要不要再无耻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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