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遮住脖子上的痕迹,林雨菡特意换了一件叠领白衬衣和牛仔短裤,打扮得清爽帅气。到了酒吧门口,林雨菡不好意思道:“媗媗,我有面盲症,记不住人,等会儿要是把你的朋友们弄混了,你得帮我解围啊。”
唐秋媗道:“不用担心,你只要记住夏薇薇就好,夏天的夏,紫薇的薇。她、小雪和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一说到苏忆雪,神色黯淡了下去。
林雨菡把这个名字轻声念了两遍,嗯,光听名字就知道是个美女加淑女,应该不难相处。
下了车,抬头一看,酒吧灯牌上面明晃晃写着几个英文字母:tphclub。吓,还能再直接一点吗。再往门口一看,头顶顿时飘过几条黑线。唐秋媗停好车走过来,看到林雨菡的脸色跟吞了只苍蝇似的,奇怪道:“怎么了?”林雨菡指了指门口牌子上的警示语,唐秋媗瞧了瞧,只见上面用闪光的蓝色大字写着:狗进,男人勿进。唐秋媗咳了一声,也有点无奈,不知道这女人最近又受了什么刺激。她嘱咐道:“菡菡,这酒吧是薇薇开的。等会儿见到薇薇之后,千万别在她面前提到‘男人’,她会当场飙的。”
“男人也不都是坏人啊。”
“我知道。不过这话别当着薇薇的面讲,那女人没道理讲的。”
进了酒吧,唐秋媗熟门熟路地往酒吧深处那个最大的圆形卡座走去,卡座沙上围坐着好些人,数一数,一共有十三个。坐在正中间的女人一下子吸住了林雨菡的目光。那人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穿着大v字领黑色连衣裙,露出傲人的沟沟,一头大波浪卷随意披在肩上,妆容浓而精致,举手投足间英气逼人,颇有几分江湖大姐大的风采。在座的其他人虽然也美的美,帅的帅,是和她比起来就少了几分内在的“味道”。正看得出神,突然听得坐在最边上的长女人喊了声:“媗媗来了啊!”那女人便闻声朝这边望了过来。林雨菡只觉得心狂跳了两下,这还是除大小姐之外唯一能让自己心跳加速的人。
当然,一切美好的幻想在那女人开口的瞬间就化为泡影,林雨菡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人都爱念“人生若只如初见”这么矫情的诗句。只听那女人用高八度的声音冲大小姐吼道:“你个死女人还记得来看我们啊!偷偷跑去跟人订婚,你要真嫁了男人老娘第一个劈死你!”
唐秋媗挑挑眉,不咸不淡地说道:“夏薇薇,你要再这么泼下去,真要万年单了啊。”
这人就是夏薇薇!?汗,林雨菡怎么也不能把眼前这个剽悍的江湖大姐大和“夏薇薇”三个字联系起来。美女是美女,淑女是半点边也沾不上。
坐在外面的人主动让出一条路,唐秋媗带着林雨菡走到最中间,在夏薇薇身边坐下。夏薇薇看到林雨菡之后,脸色瞬间温柔起来,用无比柔媚的声音道:“哟,还带了个小家伙过来啊!快坐到这里来让姐姐看看。”说着半站起来,迅速伸出咸猪手在林雨菡外露的大腿上模了两把,然后抓住林雨菡的纤纤玉手,用力往自己怀里一扯。林雨菡本想坐在唐秋媗身边,在毫无防备之下突然被模了大腿,已然傻眼。在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被扯了一把,站立不稳,往夏薇薇怀里摔去。“哎……”本想用另一只手撑一下,结果没控制好位置,不偏不倚地按到了夏薇薇胸前的深沟,还卡在了里面。
“哇,原来是只小**,这么急着吃姐姐豆腐啊!”
唐秋媗对夏薇薇这些举动早已见怪不怪,在场的所有人——咳咳,包括自己,哪一个没被她揩过油的。以她的话说,朋友,就是用来揩油的,只有揩过油之后,才能真正消除隔阂。本来嘛,林雨菡给她模两下也就没事了,否则这会儿不顺她的意,以后会被死缠着不放,所以准备来个眼不见为净。但是一听到这话,有些狐疑地看过来。夏薇薇把自己的胸挺到唐秋媗面前,上面华丽丽地卡着林雨菡的手。
林雨菡慌乱地把手抽出来,不用看也知道大小姐此刻已经气得七窍生烟。现场顿时笑成一片。
“过来。”唐秋媗把林雨菡拉回到自己身边藏好,又用凌厉的目光扫过现场的每一个人,于是,酒吧的这一块角落瞬间变得无比安静。虽然在酒吧交错的灯光下并不能看清唐秋媗的眼神,但她眼中那道清亮的光芒让所有人都有一种心口中刀的感觉,只有夏薇薇不以为意地抚了抚自己的卷,“好心”地为林雨菡求情道:“模一下胸又不会少根头掉块肉,我都不在意,你就别怪她了。小家伙长得真不错,叫林雨菡是吧。嗯,雨中的荷花,人如其名。”见林雨菡默不作声地靠着唐秋媗,脸上隐隐有愤然之色,又笑道:“哦呵呵呵,看上姐姐直说呀,不要躲在媗媗背后给我暗送秋波呀。媗媗要是不疼你,不如跟了我,我疼你。”
唐秋媗冷声道:“夏薇薇,朋友妻不欺。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死性不改啊。”
夏薇薇继续用手指头卷着头,妩媚地看着唐秋媗,叹气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开不得半点玩笑。哎,而且,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反攻成功啊!看来当年那‘万年受’、‘万人推’的外号没取错嘛!”
唐秋媗顿时跳脚:“谁说的!当年那是我懒得跟你们计较而已!你问问菡菡,我和她谁是攻!”说着骄傲地朝林雨菡挑挑眉。
“受哪会穿这样的衣服。”夏薇薇伸手想去扯扯林雨菡帅气的小白衬衣,被她躲了过去。
唐秋媗一本正经地重申了她的理论:“你们啊,都只看表象,属性是内在的东西,得从内在细节去判断。”
……于是,唐女王得到了大家一致的回应,那便是——冷场。
一桌的人互相揭短完毕,又玩了骰子,干了十几瓶酒,就开始各自去别的桌串门,看起来这酒吧里的人都相互认识,现场气氛很嗨。圆形卡座这边还有几个也被夏薇薇有意支开了,只剩下唐秋媗和林雨菡两个人。
夏薇薇点了支烟,突然道:“媗媗,昨天小雪来找我,把事情都跟我说了,希望我能从中调解一下。当然,我就替她转达个意思,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
林雨菡一边吃着小点心,一边竖着耳朵仔细地听她们谈话,敢情这夏薇薇是来当和事佬的啊。也不知道那苏忆雪到底干了什么惹得大小姐这么生气。大小姐是典型的外冷内热,嘴硬心软,能把她气成这样必然是很恶劣的事情。偷偷瞄了瞄大小姐,灯光太暗看不清表情,但是以感觉得到她周围空气的温度已经降到了冰点以下。
夏薇薇又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像表演杂技一样吐出几圈烟雾,慢悠悠道:“换成是我呀,要是有人敢对我做这种事,不要说原谅,没整死她已经很讲情义了。”
林雨菡猛得呛了一口酒,好吧,她承认这个夏薇薇真不是一般人!苏忆雪要是听到她此刻说的话,估计撞墙的心都有了。
唐秋媗沉默了一会儿,仰头把杯中的酒一口气喝完,没有说话,看起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林雨菡心疼地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不开心的时候别喝太多酒,伤身体。”
这时,有几个打扮很潮的女人走了过来,为首的女人剪着齐耳短,染成酒红色,冲着唐秋媗扬起一个无比明媚的笑容:“媗媗,好久不见了啊。你再不来,我们都要怀疑你弃优从良了!”
唐秋媗平复了一下心情,也冲她笑了笑:“如果遇到良人,从良也没有什么奇怪啊。”
“你现在成大忙人了,难得来一次。今天是乔爷和莫姐相识十周年纪念日,过去喝一杯吧。”
其他人也拉唐秋媗过去喝酒。唐秋媗盛情难却,对林雨菡道:“菡菡,你也一起过去吧。”
“不了,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那好,我很快回来。”又对夏薇薇道,“帮我照顾好菡菡啊,别对她动手动脚的,不然我拆了你的窝。”
夏薇薇嫌弃地朝她甩甩手:“行啦行啦,重色轻友的女人,赶紧滚过去。”
短女子闻言,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林雨菡两眼,便挽着唐秋媗到另一桌喝酒去了。
夏薇薇很随意地把一只脚搁在桌子上,捅捅林雨菡,和她干了一杯:“哎,刚才媗媗说她是攻你是受,不会是真的吧?”
“唔,算是吧。其实我觉得这个东西没那么重要啦。”
“嗨,嗨,你真是太年轻了啊!你知道吗,媗媗小时候性子很安静,又软又好捏,因为长得好,总是有男孩子来招惹她,把她惹到哭鼻子,到后来连女孩子都能把她惹哭,我们就给她取了个外号叫‘万人推’。后来她居然把我和小雪都带上了弯路,偏偏又攻不过我们,所以又得了个外号叫‘万年受’。三年前出了那档子事后,媗媗变了很多,但骨子还是个受。你要是连她都推不过啊,那真是……”夏薇薇啧了两声。
林雨菡突然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夏薇薇笑道:“不过嘛,反攻的方法还是有的……”
林雨菡听着夏薇薇所谓的反攻方法,有种听天方夜谭的感觉,同时知道了不少大小姐的黑历史。又几杯酒下肚,身体有些燥热,随手扯了扯衣领,解开了一个纽扣。夏薇薇眼尖,看到了林雨菡脖子上几块疑的红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过去,扯开她的衣领往里看。
“哇,你做什么!”
“这是媗媗弄的?她要你了?”
“没有!”林雨菡月兑口而出,“呃……没有全部……”
夏薇薇想了想,放开林雨菡,把最后一支烟点燃,捏扁了烟盒往桌子上一扔,沉默地坐在那里吞云吐雾。林雨菡见她突然一副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样子,有点模不清楚状况。整理好自己的衣领,在人群里寻找唐秋媗的身影。唐秋媗正被一群人围着劝酒,看得出来,她的人缘很好,而且大家虽然和她玩闹,但一直有几分敬慕的味道在里面。之前玩骰子的时候,也不会真整她。
“林氏国际集团……”夏薇薇突然把抽了一半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喃喃地念出这个名字,抬头认真地看着林雨菡,问道,“你们的事,你家人知道吗?”
林雨菡不明所以:“我哥哥知道。”
夏薇薇欣慰地点点头:“据说你现在在盛世上班。听姐姐一句话,你还是回林氏去,好好努力,干点业绩出来,对你们以后的路会有帮助,别让这些压力让媗媗一个人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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