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真的没教过那丫头武功吗?」萧竹坤迫不及待地问。
「何出此言?」萧震有些不解。
「我们只给了那丫头秘籍,如果没人指点的话,她懂的应该只是三脚猫功夫,」萧竹坤顿了顿,「可是那丫头居然跟我过了数十招,而且还没处下风之势,重点是可能她还没出尽全力。」
萧震与萧锦延都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事也太蹊跷了。
「你是说,她的功力可能在你之上?」
「难说,不过这个不重要,反正她去迎战就行了,且不管她的功力如何。」
「怎么没带她过来见我?」
「那丫头脾气很倔,她说爹要想见她的话就自己去墨染院。」说起这个,萧竹坤火气又上来了。「您说那丫头凭什么呀,她娘什么都不是,她更不是什么东西了,神气什么!」
「墨染院?」萧震想起了邱墨染,那个差点毁了他一世英名的女人。
「爹可要孩儿陪您去?」萧锦延主动说到。
其实他并不如大哥这般排斥秋笼月这个“妹妹”,若不是爹规定不可去后山,他早去看她了。算算她也有十六岁了吧,比念裳小一岁,不知性格如何,可不要像念裳那么刁蛮才好。相貌肯定很美,因为邱墨染就是一个大美人,他也见过。真是有点迫不及待,萧锦延快乐地想着。
「不用,我自己去便可。」
萧震一句话便把萧锦延从天上往地下使劲摔,萧锦延脸都垮了。
萧震来到后山,看到“墨染院”三个字心中难免泛起些漪涟,他不是没爱过邱墨染,只是当时他已娶妻生子,他怎能让自己被世人唾骂。为“大局”着想,唯有牺牲邱墨染和秋笼月,对,他的“大局”。
他看到院子里一位黑衣少女在梅树下煮茶,旁边还站着一位清秀冷漠的女子。想必煮茶那位少女正是自己那位见不得光的女儿,虽然以面纱蒙脸,但还是给人感觉她是一位倾城美人。毕竟是邱墨染的女儿,论相貌,能差到哪去,怕是比他两个女儿还要出色。若不是被他囚禁,她出现在江湖,必定会引起各派人士的掠夺。
「你想在院外跟我谈?」秋笼月没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看萧震一眼。
萧震并没有诧异秋笼月的冷淡,他走过去,在秋笼月对面坐下。
秋笼月刚泡好茶,倒了一杯移到萧震跟前。萧震喝了一口,他曾经喝过这个茶,是邱墨染泡的。该死的,他心中竟生一丝愧疚感,但为了他的名声,他必须开口。
「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五日后有人来向我挑战,你要为我应战。」
没什么好愧疚的,她娘去世前不是说过吗,她要守护风影山庄。既然如此,她就该为风影山庄做点什么。他说服了自己。
秋笼月在面纱下露出一丝冷笑,她从不奢望萧震突然想见她是为了给母亲正名之类的。只是,她没想到,这个人为了自己的名声,居然推别人去死。
萧震见秋笼月不出声,又说,「你忘了当年你娘是怎么求我让你留下来的吗?」
秋笼月眼眸寒光一闪,平日一片寂然的心升起一丝愤怒,但并未表现出来。
「好吧,我知道你心里对我、对风影山庄有恨意,让你不求回报地为我去应战你肯定会心有不甘。这样吧,你可以跟我提个条件。」萧震唯有这样说道。笑话!这丫头去应战就只有死路一条,还提什么条件。
秋笼月面纱下的冷笑更加深刻,她又岂会不知萧震在想什么,好一个心狠手辣的“爹”啊!
「若我生,我离开这里,若我死,不用替我收尸。无论是生是死,五日后,我就与萧家再无瓜葛!」秋笼月说完自己心里也有些诧然,原来,她是这般想离开这里。这个地方,她甚至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竟然让她窒息。对,是窒息,她一直不喜欢的那种感觉,就是窒息。忽然好想出去,出去看看世界,呼吸不一样的空气。
娘,我带你离开这里,去另一个栽满梅树的地方,去一个没有悲痛记忆的地方,去一个令人充满希望,过完今天想过明天的地方。
「嘿,小妹!」
萧震一走,萧锦延便出现。不带他来他就不会自己来了吗?果然是他小妹啊,气场够大的,多有天下第一美人的风范啊。好吧,现在江湖人眼中的第一美人是他的大妹子萧念云,只是他们没见过他的小妹而已。呃???好吧,他自己也没见过,可又如何,他就是相信他的小妹有倾世之资啊!
秋笼月皱了皱眉,眼前这位相貌堂堂、举止却轻浮的男人又是谁?小妹?该不会是萧震的二儿子?只是萧家人不是个个都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吗,这人为何对她这般友善?
「小妹,我是你二哥啊!」萧锦延笑眯眯地说,表情极为讨好。这小妹好冷淡啊,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有什么事吗?」秋笼月问得有点不情愿。传说中的萧家二公子似乎不是这样子的,这态度,实在令人费解。
萧锦延听了更加眼笑眉飞,看吧,连声音都这般好听。
「哥哥来看妹妹还需要理由吗?」
「我不是!若没事,请回吧!」秋笼月眼帘一垂,转过身去,不想再理萧锦延。虽然不知道萧锦延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但还是要想办法把他尽快打发走,她不想跟萧家的人又瓜葛。
萧锦延突然止住了笑,表情变得正经,声音也变得低沉温柔。
「我只想过来看看你,作为哥哥,这十年来未尽过哥哥的本分,我很抱歉。或许你也不稀罕,但我还是觉得很抱歉。今天能见见你,真的很开心,或许这是最后一面,即使你蒙着面。比试的事你不要插手,好好呆在这里,好好过下去。」
他把一块玉佩放在石桌上,观其成色、雕工,便知其并非一般之物。
「这是我最喜欢的玉佩,送你,当你觉得孤单的时候拿来看看吧,告诉自己并不是一个人。或许你并不想见到我,我走了。」
萧锦延见秋笼月并未回头,便转身离开,但走了几步又停下。似乎挣扎了一会,又回头,看着秋笼月的背影。
「秋笼月,如果我这次不死,你能不能叫我一声哥哥?」
稍过了一会,秋笼月缓缓转身,在萧锦延脸上盯了一会。她不该跟萧家的人有过多的关系,只是,看到萧锦延的眼神时候,她的冷漠面具差点支撑不住。
「你不会死!」她终于挤出这几个字,那天应战的是她秋笼月,他不会死的。
「是吗?」萧锦延声音里透着几分失落,她还是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他一直都知道,爹太自私,为了虚名,把秋笼月母女藏匿于此。是他们萧家欠了秋笼月的,秋笼月是有绝对的理由恨萧家的。只是,这道理,他懂,其他萧家人不懂。
萧锦延转身离开,只是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你的眼睛跟你娘的真像。」
说完后就继续走着,这次没有再停下来。
秋笼月身体震了一下,是吗?眼睛长得很像娘吗?十年,娘的模样真的有点模糊了。她忽然很想给萧锦延看看自己的样子,问问他自己是不是连样子都很像娘。
她拿起石桌上的玉佩,看着萧锦延远去的身影,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知名的情绪,竟然觉得???有点温暖。
她唤来寒烟。
「若那天我不再回来,把刚酿好的梅花酒给萧家二少爷送去吧。」
「小姐不是恨萧家的人吗?」
她想了一下,她恨萧家的所有人吗?应该不全是,她恨萧震的绝情,恨苏仙娘的狠心,但是其他人,她有理由恨他们吗?
「我不讨厌他!」这个自称是她哥哥的人,她讨厌不起来,她冷漠,不是无情。
寒烟沉默了一会,又开口,「小姐,让我去吧!」这位美丽无双的小姐,她怎么她去送死。她多么庆幸自己能调来墨染院,伺候这位独特的小姐。
「这是我离开风影山庄的条件,必须亲自出战。」秋笼月一口回绝了。她能离开这里,是上天的恩赐,哪怕是付出性命也无妨。
「那小姐会带上寒烟吗?寒烟想跟着小姐!」她要自己留在这里吗?不!
「若你愿意,我从未打算留你一个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