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狠毒,棋子的诱惑,097.试探之语
芙萩见他忽然不说话,以为是思量着中毒的事儿,便说:“爷,骆姐姐已经去查了,肯定是浆洗房里出了问题。爱夹答列”
“哦?”穆云棣声音微挑,做出洗耳恭听状。
她的眼睛澄澈明亮,如秋水碧潭,她总念叨着别人如何好,赞叹羡慕,即便对魏彤的不喜也直接挂在嘴上,说过就似忘了。他忽然希望她复杂一些,眼中的情绪再多一些,能表现的嫉妒一些。
似乎、那样便是真的进入她的心里。
穆云棣一直都知道,她亲近他,依恋她,像孩子,像亲人,却独独少了那份男女之情。之前他不在乎,觉得如此便好,可现在,他贪心了栀。
他想让她更加贴近自己,密不可分。
芙萩觉得他目光有些不对,那般深邃难辨,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吸进去一样。佯作思索的支起下巴,顺势躲避他的视线,嘴里自顾分析道:
“爷想呀,太医已经说毒药熏在床帐上,那床帐是刚从浆洗房取来的,手脚自然是在浆洗房做的。我想,不可能是外人潜入浆洗房下药,那太费时,容易被发现,肯定买通了里面的什么人。”说着鼓起双颊,一脸愤慨:“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歹毒,王姐姐就算生个小公子,又碍了谁呢?以后爷还会有很多子女,又不是将王姐姐所出的孩子定为继承者。样”
“若是男胎,便是长子。”穆云棣没有过多解释,在他心里,除了芙萩,包括王氏在内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这时李英走了进来,附耳禀报了几句。
穆云棣冷笑一声,问她:“你从浆洗房调了个丫鬟?”
“嗯,就是在街上救回来的水莲,我看她实在哭的可怜,院中正好少个人,便调过来了。”
如此的巧合,让穆云棣笃定是有人针对芙萩设局,不禁脸色更沉。
“让她们进来!把那个水莲也叫进来!”
随着一阵脚步响,魏彤、骆子琳、王氏、周氏等人全都进来了,又有浆洗房管事王嫂带着两个人,水莲跟在最后。1
王妃来了,芙萩自然得让出位置,魏彤便与穆云棣相对而坐,她与骆子琳分坐左右,周氏王氏也相继谢座。屋正中跪着要回话的几人,其他人皆垂首屏息,偌大的屋子鸦雀不闻,气氛沉寂而压抑。
“事情就不必再叙了,只说说查到了什么结果。”穆云棣凌厉的眼神将在座几人一一扫过,犹如刮骨刀一般,令诸人僵直了脊背,越发恭顺。
骆子琳连忙起身,略有迟疑的回道:“回爷的话,妾身严审送取床帐的下人,断定问题出在浆洗房。据管事王嫂说,王庶妃得孕后,一应物件都是由冬儿负责。”
冬儿自然极力撇清,便说午饭时离开了一段时间,又有几人证明,当时只水莲呆在浆洗房。
水莲如何会认,哭的楚楚可怜,只求王爷侧妃做主。
穆云棣眼神冷了冷,出乎意料没紧咬不放,归根到底,是怕扯出芙萩,搅闹不清。然而这件事也不能轻易算了,便说:“既然没人肯认,那就用点儿手段出来,好好儿警告一下某些不安分的人。”
“爷的意思是……”骆子琳似懂非懂。
“这府里太松散了,你既然管家,就好好儿的整饬一番。再出了这种事,我直接问你!”
“是。”骆子琳一凛,又觉得如此也好,王爷都发话了,谁都不敢跳出来阻拦。
魏彤从头到尾没有做声,只是余光打量了水莲两眼,觉得这颗棋子或许比预期想的好用。王氏那边暂且放过,专心对付芙萩才是正事,毕竟,芙萩是越来越受重视,爷都快把西院当唯一的落榻处了。
骆子琳借由此事,不仅将浆洗房的人调整了一番,更是将之前无法动的一些人以各种借口或调或遣或打发到田庄,顿时让魏彤元气大伤,除了上房,再也无法在别处随意施展手脚。骆子琳却趁机将自己的人安插各个重要职务,心满意足的同时,不禁感谢芙萩中毒,让自己渔翁得利。
魏彤可不是白吃亏的人,忍下这一切,不过是隐藏起水莲。
及至午后,得知消息的赵歆月过府来探望。
“你们这边府里倒是天天儿热闹。我知道你聪敏,可人心难测,暗箭难防,你要多加小心。”赵氏并未过多探寻事件内情,因为料定她不是那种平白吃亏的人。
“放心吧,我心里明白。”芙萩与她交往多了,已熟稔,但随性之下仍保留着几分警惕戒心。只因对方是穆云橖的侧妃,一个藏有故事的人。
“对了,我给你带了样点心,你尝尝喜不喜欢。”
一旁的丫鬟揭开食盒,端出一碟造型精巧的点心。
芙萩拿起一块儿尝了,只觉得软糯清香,似有荷叶的清雅余味。
“这是荷叶点心,是我家中秘制的方法,与外面的不同。吃的可好?”赵氏笑问。
“嗯,当真好吃。”芙萩点头赞叹。
赵氏见状又笑,颇为诱惑的说:“这可是我亲手做的,旁人想吃可不容易。你若还想尝,改日到府里来,我请你赏荷,做齐四样小点,绝对让你不虚此行。”
“好啊!你下帖子请我吧,我一定到。”芙萩满口应承,心里却思量着旁的。
几天后,一张荷花纹边的绿笺帖子送到了芙萩手上。
芙萩收整了一番,坐车前去赴约。下人直接将她引到园中荷塘一角,假山层叠,一座水榭凌驾于湖水之上,四面格子窗全都敞开,坐在水榭中既可纳凉,又可赏景,于夏日十分惬意。
穿过假山,榻上石桥,赵氏已在水榭等候。
“这些都是你亲手准备的?”芙萩看见桌上摆着的几碟精致点心,造型巧,颜色好,看了便令人喜欢。
“那是自然,我答应了你,当然要一展厨艺。”赵氏邀她落座,斟上清香茉莉花茶。如同往常一样,赵氏让丫鬟将碧珠朔月领下去吃茶,水榭中只彼此两人。
水榭中布置的清爽雅致,微风徐徐,花香脉脉,令人陶醉。
芙萩不禁放松了心情,赏荷吃点心,闲话各府家常。赵氏忽而起身,歉笑道:“你先坐着,我还为你准备了一样好点心呢。”
看着赵氏不待她答话便离了水榭,渐行渐远,芙萩环视四周,心下了然。果然,赵氏方走,假山后面便转出一人,正是穆云橖。
她与赵氏走动了一个月,穆云橖这才头一回现身。
“瑾贵人收到家书了。”穆云橖没有半句寒暄,开口便直入正题。
“此事还要多谢郡王。”芙萩明白,柳家特传家书,表明已彻底从漕粮案抽出了身,也表明漕粮案已近完结。那么,二皇子即将返京了。
穆云橖含着笑,恍若春水般的眼眸将她细细一番打量,分明是轻佻举止,他做出来却没有那份轻浮。
“看什么!”芙萩有种被窥破心思的错觉,不由得便冷声责斥,哪里顾及对方身份。
穆云橖坦然一笑:“我并非有意冒犯,只是很好奇,我一直猜不透你怀揣着怎样的秘密。要知道,你我可是合作。”
“彼此彼此。”芙萩心中对他同样疑窦满月复,却忍着没问,不管对方是否肯相告,她清楚一点,有些事知道多了并没有好处。她与穆云橖,远没有到开诚布公的那一天。
穆云棣轻叹一气,似真似假的说:“我不禁怀疑,你是否师从高人,懂得未卜先知。”
芙萩心头一跳,压下面上异色,嗤笑道:“郡王真会玩笑,天下间哪里有如此奇人。”
穆云橖细致敏锐,一直悄无声息观察着她,尽管只有一瞬,仍是看到她眼中有一抹慌乱闪过。本是一句戏言,哪知她却如此反应,穆云橖暗思无果,不由笑出了声。
芙萩睨去一眼,颇有怒色。
“侧妃慢坐,小王先行一步。”穆云橖原本还有话,但思忖下,到底没有出口。
直至人远了,芙萩心里那点儿慌乱才渐渐消退。她实在想不通,穆云橖便是再聪敏再细致,又如何能猜到那般离奇的事情?可见此人不但心思周密,城府极深,还极为大胆,敢于冲破常规。
皇家真是没有一个简单的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