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东流既然打算不回美国,暂时在h市住下来,就马上动员秦月明买一套新房子。秦月明生了昊昊之后,工作家事难以两全,尽管已经很努力了,也不过是略有盈余而已,现在还多半填做了昊昊的医药费,更别说奢求买房子了,听他这么说,心动是心动,但是,还是很犹豫,毕竟昊昊的病还没有治好,那边魏家人也不会善罢甘休,未来的变数太大,手头留着钱相对把稳一些。
魏东流模了模他的脸,说:“你现在租的那个房子是还不错,条件在租的房子里面算好的,设施比较齐全,位置也还以,是,也只是‘相对好’而已,但是和新建的小区相比,最主要的是安全上得不到保证。我自己经历过一次那样怕的事情,不想叫家里人再有一点闪失,所以,房子还是买吧。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虽然现在的困难很多,但是,我现在和往日也不一样了,最起码,还是有几个肯热心帮忙的朋友,有一定的人脉,不像那时候傻乎乎的。”
秦月明抿嘴笑了,说:“嗯,是长进了,现在你主意拿得快,得要我听你的了。”
魏东流忙说:“不不不,咱们家必须是民主社会和谐社会,不搞独裁专政那一套,我只是提了个合理化建议,采不采纳还在于你。”
秦月明说:“既然决定了,那趁着这会儿还是下午,售楼部没下班,咱们就出去看看吧。”
今天真是买房置业的好日子,魏东流和秦月明在医院附近的一处才落成的小区里看中了一种五跃六的房子,还是精装修的,,只要把家具家电一买,就能拎包入住了,这叫魏东流尤其合心意。楼下是三室两厅,楼上是一溜儿卧室带着空中花园,魏东流笑着在秦月明的耳边悄声说:“这个好,我们住楼下,孩子们住楼上,咦,楼上三个房间,是不是就预示着我们会有三个孩子?”
秦月明推他一把,说:“美得你!”
接下来的事情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能是因为魏东流在美国求学期间是**生活的缘故,做事情很麻利,交钱,拿房子,办房产证,买家具家电,然后搬家,不过是一天的时间,秦月明已经置身在新家里了。
魏东流用电热水壶烧水,给自己和秦月明各泡了一杯绿茶,说:“今天是百密一疏,忘记装窗帘了。”
秦月明表示不在意,说:“没关系啊,一两天不装窗帘也没事。”
魏东流欺身过来,说:“怎么没事?这是大事!不过,我是没关系,就怕你会在意被人看见。”
秦月明低头一看,我靠,这家伙都支起帐篷了,今天忙活了一天,累得跟狗一样,他居然还有兴致!
“不行不行不行!”秦月明表示他很介意,尼玛第一印象很重要好不好,要是万一给新邻居看见他们这一对一来就大搞不和谐男男运动,要怎么搞好邻里关系啊?
最后,魏东流把买饭桌附赠的桌布挡住了窗户,才总算是勉强尽了兴。
*过后,两人并排躺在还散着身下新买的棕垫的淡淡草木气味的大床上,看着不远处被一块格子桌布挡住的窗户外的一点天光,秦月明低叹着说:“这就是我们的家了!昊昊一定会很高兴的!”
魏东流支起半侧身体,垂下头凝视着他,“你呢?你高兴吗?”
秦月明拉下他的脖子,吻了上去,“不能更高兴了!我还以为我这一辈子,注定会颠沛流离,现在,我终于有家了!谢谢你!”
魏东流回吻着他,说:“你太容易满足了,以后会给你更好的,我们还会换更好更大的房子。”
※※※※※
两天后,魏东流的父亲魏光辉、母亲钟盈现身在昊昊的病房里。
钟盈不住口地责备着魏东流,魏光辉则一声不吭,铁青着脸,眼底有熊熊的怒火在燃烧,以至于他一直紧紧地攥着拳头克制着自己,免得在病房这样的公众场合作起来太影响他全国知名企业家的形象。
昊昊怯生生地拉了拉秦月明的衣角,小声地说:“这两个人好凶,特别是那位伯伯,我好怕他会打魏叔叔。”
秦月明也有这样的担心,看魏光辉那吃人般的表情,秦月明有种错觉,也许魏东流一个没小心刺激到他,他会手掀屋顶,口吐火龙。
魏东流对父母的态度很好,随便他们说什么,都是一副低头认错的样子,就是不肯走,软软地说:“爸,妈,你们消消气,大清早坐飞机赶过来累了吧,我去给你们倒杯茶来。”
钟盈瞪着儿子的眼睛恨不能瞪出个洞来,忿忿地说:“喝什么茶!你要是真有半分悔改之心,也不是这样,东流啊,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一点也不体谅父母的心,你……”魏光辉凉凉地插话,“这些话说来有什么用,他听得进去吗?再说,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是病房,病人养病的地方!”
钟盈是唯老公的马头是瞻,马上说:“对对对,东流,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魏东流不肯,说:“你们不是来探望昊昊的吗?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魏光辉看了一眼缩在秦月明怀里的昊昊,小孩儿很瘦,一双眼睛因为惊恐而显得尤其大,很怜的样子,但是,他这时却没有半分心软,因为他听了钟盈的话以后,认定这个小孩是秦月明为了诱拐自己的儿子而耍出来的阴谋诡计。
魏光辉的手掌往一张桌子上重重一击,怒声道:“东流,你现在连母亲的话都当耳边风了!那我呢,我说的话你还听不听?”
昊昊被这一声巨响吓得“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叫一旁的秦妈妈都看不下去了,想说点什么,在现在这情形下又不好说什么,只能过去低声地帮着哄昊昊:“乖乖不要哭,别怕……”
负责这一间病房的护士听到声响进来,板着脸说:“来探视的亲友请注意不要影响病人的情绪,有什么激烈的话请去病房外面说。”
魏光辉狠狠地盯着魏东流,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还不跟我们走?免得我真起火来,吓坏小朋友!”
魏东流不想跟父母走的最大原因是不想挨打,他知道逃不了父亲的收拾,挨一顿揍也没什么,皮肉痛都以忍,就怕父亲打他个半死然后把他强行带离这里,硬生生地拆散他和月明,所以,才这么硬扛着就是不肯走,现在护士这么一咋呼,没办法继续赖在病房里了。
秦月明将昊昊往秦妈妈怀里一推,说:“妈,你看着孩子,我跟着东流一起去。”
“谁要你跟去?我请你了吗?”魏光辉一眼瞪过来,目光似乎带着刀子一般,恨不能将秦月明剜出十个八个窟窿来。
秦月明无奈地笑,说:“伯父,我和东流早就达成一致,以后什么事情都要共同面对。而且,”他顿了顿,说:“阿姨伯母知道的,我努力过,是,今时今日,我是真的离不开东流,东流也离不开我。而且,防人之心不无,我是真怕你们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将我和东流分开。”
魏光辉气得说不出话来,钟盈则跟个麻雀一样:“秦月明,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你……”
护士再次进来,说:“来探视的亲友请不要大声喧哗。”
魏东流站在秦月明身边,强硬地说:“月明说得没错,要去就一起去,要不,就不去了。其实,你们说不说都一样,你们要说的话,我全部都知道,但是,恕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法体谅了。”
最后,魏东流和秦月明一起,跟着气得快要爆炸的魏爸魏妈去了医院附近的一家茶楼谈判,当然,作为魏家父母的眼中钉肉中刺,秦月明为了不激化矛盾,尽量不开口说话,缩小存在感。
不消说,其间各种言语上的刀光剑影,乃至魏光辉的饱以老拳,虽然魏东流被父亲狠砸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松口,坚持不肯回家或者回美国,就是要和秦月明在一起。
魏光辉平时亲身上阵管教的儿子的时候比较少,他印象里的小儿子和老大魏青山相比貌似要听话一点,那家伙成天在外面拈花惹草的,读高中的时候就是一**风流债,自诩风流潇洒,那时候叫魏光辉很生气,但是,现在,魏光辉倒是觉得就算是风流花心,也比对一个男人专心专情的好!
魏光辉咬牙切齿地说:“东流,我最后给你说一遍,我魏光辉要了一辈子的脸面,绝不能容许被人指着戳脊梁骨,说我精心培养的儿子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
魏东流迎上父亲痛心又痛苦的眼,坚持说:“对不起,辜负了你们的期望,我也很难过,不过,爸爸,我现在也是爸爸了,我不光是要对我的人生负责,更要对我的爱人和孩子负责。而且,我觉得,现在这个世界是多元化的,喜欢男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其实,转变观念一想,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路要靠自己走,日子是自己过。“
钟盈尖叫起着说:“什么你的孩子?是不是还不一定呢,要验了dna才知道。而且,就算是又怎么样?一个病得要死了的孩子,拿来有什么用?”
魏东流一怒之下,说:“这是你当女乃女乃的人应该说的话吗?我跟你说,昊昊的病一定会好的,我和月明都会尽最大的努力,治好昊昊的病,而且,我们将来还不止昊昊一个孩子。”
魏光辉嗤之以鼻,说:“是吗?你不要告诉我你打算收购一个福利院,把那些没人要的孩子都认作自己的。”
魏东流实在是生气,同时也觉得这件事迟早要叫他们知道,便大声地辩白说:“我们的孩子就是我们的孩子,是我和月明共有的孩子!”
钟盈讥笑道:“哦,是吗?你不会告诉我秦月明会生孩子吧?那真是特殊技能呢,难关你看重他。”
秦月明想要阻止他,是,他已经快人快语地说了出来:“是的,就是月明生的昊昊,是我们俩的亲骨肉。”
这下子不光是钟盈是一副雷劈了的表情,连魏光辉也变了脸色,说:“你胡说什么!男人怎么会生孩子!”
魏东流耸耸肩,轻描淡写地说:“也许是月明天赋异禀,也许是我天赋异禀,又或者,是我们做的那一天太阳黑子异常爆,反正,世界真奇妙,只有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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