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瑾正准备出去给许穆谦拿药,他都走到门口了,手都握在门把手上了,就在这时,门外忽地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简直像是有人掐准了时间一般。
“谁?”喻瑾顺手打开门,一边随口问道。
门外没有人回答,喻瑾只看到一支通体雪白的药膏颤颤巍巍地从仅仅开了一条缝的门那边伸了进来,接着李医生才在门后露出了一只眼睛,那眼睛还特别谨慎地上下左右转了半天。
“你干什么啊?”喻瑾把门完全拉开,好笑地看着警觉的李医生。
“没干啥,这不是刚怕打扰你们了嘛?喏,我刚从楼上搜刮来的,没找着棉签,我懒得去拿了,你将就着用吧。”李医生把药膏塞进喻瑾的手里,还冲着坐在里边的许穆谦招了招手。
“又是三楼那家伙贡献的?”喻瑾挑了挑眉毛,揶揄李医生道,“你们倒是挺好,你这是准备着择日过门了?”
“我就是过来给许穆谦送个药,你要没其他事让我做的话,我就先走了。”李医生往后退了一步,见喻瑾真没有留他的意思,便补充了一句,“你哪天和田田一起来我家吃饭吧,我们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如果那什么,你带上许穆谦也行。”
喻瑾回头看了看正望着这边的许穆谦,说:“我带他干嘛?行了,你好好上班吧,我等下就回去了。”
等李医生走远了,喻瑾才关上了门。
“你和李医生很熟吗?”许穆谦揉着自己的手指关节,看似不在意地问。
“李文宜是李田的学弟,话说你还记得李田么?”喻瑾旋开药膏的盖子,将白色的药膏挤在自己的食指上。
“记得,就是那个在洗手间和你讲话的男人,对吧?”许穆谦瞧了喻瑾一眼,继续问,“你和李文宜的关系很好?”
喻瑾走到许穆谦的右手边,毫不温柔地捏住了他的下巴尖,说:“脸侧过来一点。李文宜的性格好,讨人喜欢,他和同事的关系都不错。我上次不是问你要不要换一个医生带你吗?我就是想让李医生来带你呀。”
“现在换,行吗?”许穆谦依言侧过脸,将自己脸颊上的三道抓痕全部暴露在喻瑾的眼皮子底下。
“哟,这么快就有新目标了?对不起,不能换,李文宜有主儿啦!你敢不敢选个容易点的对象啊?劝你一句,眼界太高,会被剩下的。”喻瑾用手指将冰凉的药膏涂抹在许穆谦的脸上,尽管他的动作已经很轻柔了,但是许穆谦还是被药膏刺激地“嘶”了一声。
许穆谦故意曲解喻瑾的意思,道:“你现在是在吃醋吗?”
“你以为你谁,我会吃你的醋!”喻瑾一边给许穆谦擦药,一边感叹道,“这伤口还挺深的,那个阿姨下手还挺狠。”
“你知道你说话的时候都透着一股喜悦之情么?”许穆谦保持着侧着脸的姿势,他只能斜眼望着喻瑾。
“我是那么变态的人嘛?我好心好意帮你擦药,你给我嘴巴甜点啊!”喻瑾威胁似的稍微使了点力,在许穆谦的脸上按了一下,果然听见好不容易习惯了药膏的刺激性的许穆谦又一次痛得“嘶”了一声。
许穆谦终于老实了,他夸奖喻瑾道:“你真漂亮。”
喻瑾:“……”
“得了,”喻瑾决定不跟小孩子计较,他突然想起自己明天就要搬去新家的事情,所以顺口问道,“你租到房子了没?不会还住在宾馆吧?”
“没租到啊,现在我根本就没有时间出去找房子。”许穆谦有些无奈地回答道。
喻瑾很能理解许穆谦现在的感觉,因为他自己刚刚过来上班的时候,也是每天累得想死。每一天下班之后,他只想躺下,其他的事情都不想做。
“你今晚有夜班吗?”喻瑾问道。
“没有,我明天晚上值夜班。”许穆谦回忆了一下自己看到的值班表,能是由于他才刚来医院上班,所以这个星期只排给了他一次夜班。
“一开始有点不适应是正常的,毕竟在学校的时候没有这么忙,也没有这么大的压力。”喻瑾想了想当初自己连着上了那么多天的班之后,连气都喘不上的感觉,便觉得许穆谦也不容易,于是说,“明天下午医院应该没什么事儿,我帮你说一声,你就休息一下午吧,不过,晚上记得过来值班。”
“以吗?”许穆谦本来不想麻烦喻瑾,但是他转念一想,明天下午他的确有点事情要办,如果能休息的话,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当然以啊,但是你明天上午得把换药啊之类的事情都干完。值夜班什么的蛮难过的,特别是你们实习医生都不能睡觉。”
虽然喻瑾一从国外回来,就成了正式的医生,而没有经历像是许穆谦现在的实习期。是,喻瑾大学时也曾经和所有医学生一样,被学校分到医院去实习。所谓的实习,倒不如说是卖苦力,甚至卖苦力都算是好的了。卖苦力好歹还有些钱拿,而在医院实习的这一年,实习生不仅仅没有任何的工资报酬,还要向学校交纳学费,而且实习期里,学校是不管吃住的,喻瑾还得在医院附近租好房子,自己吃,自己住。
“大家都累吧,学长每天还不是一样,只要医院出了事,一个电话,你就得跑过来。”许穆谦恍惚之间仿佛又看见了大学时期的喻瑾,那个时候的喻瑾永远是充满了活力的样子,走到哪里都像是在光。
“也是,”喻瑾抽了一张纸将自己手指上多余的药膏拭去,“好了,这支药膏你拿着吧,自己回去记得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脸上这三条是被家暴了的结果呢,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我又不是女的,留了疤也没关系。”许穆谦并不把这当一回事儿。
“是啊,没关系,到时候找不到老婆,你就知道要不要紧了。”喻瑾把药膏放进许穆谦胸前的小口袋里,“我回去了,你好好干活。”
这么宾馆医院来回一折腾,一个下午也就过去了。喻瑾再一次站在了公交车站台上,苦逼地等着能把他送回宾馆的那辆公交车。
喻瑾等了半个小时左右,还没看到车的影子,而其他的车倒是左来一辆,右来一辆,热闹得很。
这真是印证了传说中的公交定律:你等的车就是不来,其他的车“唰唰”地来。
下午六点,喻瑾总算是上了车,等个公交车硬是等出了一种“多年媳妇熬成婆”的胜利感,喻瑾也是醉了。他一想到晚上八点还要去参加《假面人》剧组的yy对戏,就觉得自己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只能无奈何地把晚上早点睡的计划从自己的大脑里删除。
计划赶不上变化,就是说现在这种情况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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