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稍长,陈可怡果然便体力不支,招式之间渐而滞塞。与陈可怡对阵的那飞僵,看准时机,一双翅膀冷不防一扫而过,便伤了陈可怡肩膀。陈可怡肩膀受伤,身体一下失去重心,向后摔倒过去。正巧这时杨晓武也退了过来,挡住了陈可怡的去路,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与陈可怡对战的那飞僵叫陈可怡落败,立时便将两只翅膀向前伸直,宛若两只长矛,刺向陈可怡。这一刺之势,迅速无比,恍惚之间,已经来到眼前。杨晓武见状,也顾不得自己跟前的那只飞僵了,赶忙一个转身,奋力一脚,踢在那只飞僵的翅膀上。
那只飞僵哪想到杨晓武会浑不顾自身安危,也要相救陈可怡,不禁一愣。便是这一愣之间,杨晓武已然踢到那飞僵的翅膀之上。杨晓武这情急之下的一脚,用尽了全身力气,直踢得那飞僵一个迾趄,几乎摔倒在地。那飞僵反应倒也迅速,立刻双翅一展,不仅没有摔倒,反而借着这一摔之势,又扑了上来。
这时候,另一只飞僵也赶上前来,加入战团。杨晓武见形势危急,将陈可怡往旁边一推,竟独自与那两只飞僵交上了手。杨晓武以一敌二,顿时陷入苦战。那两只飞僵分进合击,攻防兼备,配合极为默契,想来是受过专门训练。
杨晓武以一敌二,原本心中还存着侥幸,想就算不能胜,月兑身总不会有问题。那只这两只飞僵配合之下,进退之间,竟然毫无破绽,而且那攻势仿佛潮水一般,一波方才还未退去,第二波便已来到。杨晓武此刻是欲罢不能,只能勉力支撑,心中叫苦连天。
便在这时,豁然白光一闪,一个身影加入战团。杨晓武定睛看去,正是剑奴回来了。他见着剑奴,心中一喜,神形松弛,浑身骨头仿佛便欲散裂。剑奴一上来,便将两只飞僵的招式全部揽了过去。只见他愈斗愈勇,一把短刀变化多端,刺挑砍劈,直杀得那飞僵胆战心惊,手足无措。
被杨晓武推到一旁的陈可怡,见到形势危急,强打起精神,手中结印,口中念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幻术束缚术。”接着,杨晓武便看到那两只飞僵霍然止住身形,一只停留半空,另一只却正是扑将过来的姿势,都仿佛塑像一般,纹丝不动,喉咙中却发出咝咝低沉的吼叫声。
杨晓武瞬间得到解月兑,身体摇摇欲坠。剑奴却精神抖擞,挥着短刀,朝着那两只飞僵砍去。陈可怡双脚一蹬,飞身过来,把杨晓武和剑奴一手抓住一个,急道:“快退!”
杨晓武被陈可怡拖着,迅速朝着旅栈外面退了出去。临退之时,他看见雷霸天走到那两只飞僵面前,只一挥手,便解了陈可怡的束缚术,口中还喃喃说道:“这个游戏愈来愈是好玩了。一只并不纯粹的僵尸,还有一个不是天师的天师……”
杨晓武听到雷霸天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他正想问陈可怡,却忽而闻到一阵血腥之气,接着可怡本来抓着他的手便松了,然后便听到陈可怡哎呀一声,摔倒在地上。
杨晓武赶紧把陈可怡扶了起来,这才发现她面色苍白,浑身软弱无力,肩膀之上黑色血液正涌出来。那血液之中夹杂着腐朽之气,看了是中了尸毒,若不及时处理,会有性命之忧。这时候,杨晓武也顾不得那许多了,撕开陈可怡的衣襟,便看见伤口已经开始发黑。
原来陈可怡方才受伤之下,强行施展剑诀,又拖着杨晓武和剑奴二人,逃出古镇。这一系列的内外运动,已经让尸毒提前侵入心脉,伤口上的尸气越来越重。杨晓武来不及多想,抱起陈可怡,便在伤口上吸允起来。陈可怡经杨晓武这么一吸允,立时全身血液逆行倒转,浑身仿佛抽筋般难受,不觉痛得不禁低声**起来。
大概一盏茶功夫,杨晓武总算把毒血吸允干净,他看到陈可怡伤口之上,红色的献血流出,这才放下心来。杨晓武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他们竟然已经被陈可怡带到了武陵山上。他找了些地锦草,嚼烂后敷在可怡伤口上。这种草又叫血见愁,有止血的功效,在武陵山上随处可见。不过十来分钟,血便已经止住了。杨晓武见陈可怡伤口之上,血已经止住,便将自己的外衣撕掉一片,将伤口包裹起来。陈可怡这时已经因为失血太多,体力消耗过度,昏睡过去。
杨晓武给陈可怡处理完伤口,知道她已经没有大碍,舒了一口气,摊坐在地上。这时候,杨晓武忽然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上到头顶,这寒意让他不禁打了个冷战。杨晓武顺着这寒意起源处看过去,发现剑奴一直盯着他,目光中尽是痛苦神色,那眼神杀气毕现,仿佛要吃了他一般,却又似乎在用尽全身力气压抑着这份杀气。他不知道剑奴为什么这么看着自己,但这样的眼神,不只让人不自在,还仿佛一只鱼钩,在垂钓自己心里面的害怕。
周围的空气愈来愈沉重,杨晓武听得到,剑奴的呼吸也愈来愈急促。他不得不全神贯注,高度警戒,要知道剑奴的实力,可是独自挑战两只飞僵仍然不落下风。剑奴现在的状况,一面便要爆发,一面又要压抑,他正在痛苦的挣扎。果然,只听剑奴一声撕吼,提起短刀,发了疯似的朝杨晓武砍了过去。
杨晓武不知道剑奴为什么会这样!他只能放下可怡,全力应对。这一场战斗,比之方才,尤为凶险。剑奴出招只求伤敌,全不顾自身安危,且招数又杂乱无章,完全无迹可寻。
杨晓武知道剑奴是多么强横的存在,单打独斗,自己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为今之计,只能倚仗地势之便,尽量拖延时间。剑奴不比杨晓武,只是个凡人,体力会有衰竭之时,而杨晓武不一样,他是一只僵尸,体内的能量可以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幸好方才陈可怡伤重之余,神智不清,潜意识之下,竟然将他们带到了武陵山上。武陵山上树木繁多,那树木之上又都挂满蔓藤,正适合杨晓武与之周旋。可是杨晓武却又只是不能跑出太远,陈可怡正在昏睡之中,倘使那两只飞僵赶到,便有性命之忧。
杨晓武在以剑奴为中心,周围一百米左右的树木之中纵起跳跃,企图躲避剑奴的追击。然而杨晓武竟然忘了,剑奴久居山林,从前又与野兽为伍,尤其擅长山林作战。还没等杨晓武跑到第二个圆圈,剑奴已经对他的动作便已了然于胸。
在杨晓武开始第三个圈时,剑奴却并不跟上来,待他跳至半空,气势将尽未完之时,倏地举起短刀,如长虹贯日般,直向他胸膛插了过去。杨晓武来不及躲避,只能伸手抓住了短刀。
在杨晓武开始在树木中来回转圈的时候,剑奴便已经猜到了他的用意。剑奴知道时间拖得越长,对自己越是不利,方才他所以停下来,便是在等一个时机。此刻剑奴的这一击之势,正是蓄聚全身力量的雷霆一击。他正是打算用这一击便决定胜负。要知道在剑奴的世界里,没有输和赢,只有生与死。这一击倘使成功,便是杨晓武死,不然便是自己亡。
杨晓武方才抓住短刀,便已经感觉到剑奴这一击的厉害,一双手还没有被划伤,就已经失去了知觉。杨晓武忽然感到绝望了,!他无数次幻想过自己会死掉,可是当死神真正降临的时候,他却感到恐惧了。便在这时,一股莫名的气力贯彻杨晓武全身,只然后听啪地一声,剑奴的短刀竟然断了开来,两人身体相撞,同时摔到了地上。
剑奴身体刚着地,正待翻身而起,忽然只听嗤嗤两声轻响,剑奴只起来一半的身子,又倒转落地。杨晓武虽不明就理,却也知道是被人点了穴道。接着杨晓武便听到背后发出深重的脚步声,转头看去,却见陈可怡已经走了过来,瞧她面色苍白,浑身摇摇欲坠,便可知道她也是勉力支撑。
原来陈可怡昏睡之中,被杨晓武与剑奴的打斗之声惊醒,她见剑奴杀人未遂,反为所伤,立时拾起两粒石子,使弹指神通功夫,点了他的穴道。
杨晓武扶着陈可怡走到剑奴面前,只听陈可怡说道:“剑奴。你听着?他虽是僵尸,却从未伤害人命,你自己也见着了,他还救过我的性命,不许你再难为他。”说着,便解开了剑奴的穴道。杨晓武看着剑奴杀红了的双眼,渐渐暗淡下来。过了许久,剑奴终于抬起头,看着可怡,说:“他救过你,我不杀他。”
杨晓武总算舒了一口气,现在他终于都明白了,难怪剑奴会找他拼命,原来都是因为被他发现了自己僵尸的面孔。
陈可怡看了看剑奴的伤势,便跟杨晓武解释说:“不要介意,剑奴就是这样,见着僵尸就失去了理智。你也知道他曾经都经历过什么,我相信你也能理解。咦,你的眼睛怎么变成红色了?我记得在凤凰的时候,你的眼睛还是绿色的啊!”
陈可怡这么一说,杨晓武才发现事情确实有些不对劲。回想起方才,自己竟然能在剑奴手心中夺过短刀,貌似还不落下风,而且那莫名其妙生出的力量,便是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有之前,明明那只飞僵只两三个回合便杀了大哥,大哥可是一贯比自己厉害,可自己与之相斗,竟然还似乎占据上风!
自从离开凤凰之后,杨晓武便感觉精力充沛,浑身似有使不完的气力,即便是方才与那两只飞僵搏斗,有那么两回气力将尽,但只要意念转动,气力又一下子回复了,而且比之之前更是充足。杨晓武拿起方才折断的剑奴的短刀,照了照自己的面孔,眼睛果然竟然是红色的!
杨晓武实在想不出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把自己身体出现的状况都告诉了陈可怡,看她能不能想明白。毕竟这段时间,他一直与陈可怡在一起。
陈可怡想了想,说:“我也大概猜测不出来,不过你之前吸收过恶灵,可能正是因为这个,所以你从第二代僵尸升级成为第一代僵尸了。”
杨晓武与陈可怡讨论了一下,依然得不到任何结论,只能不了了之了。杨晓武问陈可怡,现在怎么办?
陈可怡说现在情况危机,只是两只飞僵已经难以应对,更何况还有一只僵尸王雷霸天没有出手,我们这边她自己已经受了伤,剑奴见着僵尸就失去理智。唯今之计,怕是只有先回到山上,等找到师父再做打算。
杨晓武原本想直接上山,可是陈可怡却说要先回旅栈拿些东西。杨晓武见她态度坚决,想来是什么重要的事物,便没有反对。陈可怡失血过多,身体虚弱,不能长时间活动,杨晓武便背负着她前行。
剑奴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把断了的短刀收好,便跟在我们后面。杨晓武想,他对可怡奉若神明,唯命是从,大抵不会再对自己抱有敌意了罢。即便是如此,当杨晓武想到剑奴拼命是那股狠劲,心中便不由对他多了几分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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