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戏是重头戏,还有一个长镜头,导演组很重视,还没开始拍就先把端木霖和明熙两个人叫过去讲戏。
海伦在得知自己具有双重人格之后,就一直在想办法抵制海格力斯的控制,但是她平日里的工作压力就大,还要每天保持三个小时高强度的机甲训练,余下的精力已经不多,海格力斯很容易在她疲劳的时候趁虚而入。在这场戏里,海伦外出执行一次救援任务,解救被包围的能源船,这时候的里尔经过考核也成为了一名机甲战士,与她携同作战。救援任务完成的还算顺利,两人从机甲上下来,进入能源船上的补给中心做短暂休整,不料现有敌人入侵,疲惫的海伦很快被海格力斯的人格所控制,企图配合敌人占领整个能源船。里尔为了阻止海格力斯,在杀与不杀她之间游移不定,敌人要杀死里尔之际,海伦的人格突然回归,为里尔挡住了致命的一枪。两人随即翻滚在一起,海伦身负重伤,里尔将她拖进救援舱等待援兵救援。
这场戏的长镜头非常长,是柯灵做出的一次大胆的尝试,没有几次ng的机会留给演员,所以明熙和端木霖都必须拿出最好的状态出来。
讲过戏之后,先进行试拍,柯灵对于明熙的几次翻滚不太满意,招手让她过去,“你倒地的力度太轻了,我知道女孩子都怕疼,但这个时候你要真摔知道吗?!”
披着明熙皮的聂堃点点头,从刚才开始他就觉得头有些晕,这几个动作自然做的不好,但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差,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了。”刚才他也想要真的摔下去来着,不过一想到要扑到端木霖怀里,主动投怀送抱,心里就淡定不了了。所以下意识地做了个回避,姿态才会显得那么僵硬。
拍了拍略微红的脸颊,明熙表示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在场边一直紧盯着他的小文,忽然攥紧了拳头,心里惴惴不安,奇怪了,这个药怎么还没有作!?
这次的试拍结果一次就过了,柯灵十分满意,让各个单位准备好,立即实拍。
从机甲上下来的一系列动作和台词都没有问题,明熙和端木霖也配合的不错,作为头一回合作的对手戏演员,两人的默契比柯灵想象的还要好一点,尤其是在端木霖每次眼神表达略单薄的时候,都能因为明熙而调动起充沛的情绪,顺利克服了自己的缺点。
聂堃心里琢磨着,接着就是那个十几米远的翻滚了,只要端木霖抓紧自己,管他呢,扑就扑吧!大不了就当是陪着狗在地上打了个滚,能怎么的呢。
于是海伦迎着枪口就扑向里尔,成功中枪,也成功被男主角抱在怀里,开始在地面上快速地翻滚起来,一边翻滚,两人还要一边躲避掉无数次敌人的激光枪射击。简直不能更神奇!
“卡!”一连串的碾压翻滚,翻滚碾压过后,柯灵终于喊了停。
明熙半躺在地上,觉着自己的隔夜饭都要被压出来了。脸上去却还保持着导演要求的那种既痛苦又迷离的表情,凸显出女主角为男主角当枪的狗血深情。
聂堃无奈地想,明明都分裂出第二人格了,海伦居然还会对里尔产生出朋友之外的异样感情,不得不说,这脑容量也忒惊人了些。不知道变成海格力斯的时候,这位兄长会不会受到妹妹的影响而对里尔手下留情呢?
一想到这里,聂堃突然觉得很想笑,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端木霖也滚的够呛,不过还能站起来,看了眼不知道在笑些什么的明熙,伸手过去,“起来吧。”
聂堃也确实是腿软,想着自己现在反正是明熙,柔弱点才正常呢,就握住他的手站了起来。端木霖就势扶了明熙的腰一把,但很快松开了。因为怕滚坏了,所以衣服穿得多,明熙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对他微笑着说了句“谢谢”,两人就分开各自回到自己地盘上休息去了。
小文赶紧凑上来,把矿泉水递过来,“觉得怎么样?”
聂堃闭上眼睛靠在躺椅上,好半天才睁开眼睛,定定了看了她几秒,“……还好。”
如果不是他上辈子被人陷害的次数太多,他这回恐怕也会中招,谁会怀疑身边的人呢。好在他自从拍戏以来就多长了许多心眼,这个小文……为什么要害自己?那瓶水本来没问题,聂堃现小文扭瓶盖时的眼神有些奇怪,本能地觉察出了危险,含着水转过头偷偷地吐在了衣领上。现在再看小文的神情,果然是那水有问题。
但残留在嘴里的这点药就能让她头晕,见要是真把一整口喝下去会有什么怕的结果。现在他脸上还在烧,不知道还以为她是在骚,无耻地肖想端木霖!窝艹!
他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陈铎?聂堃摇了摇头,他还能够应付。
接下来的几场戏,都拍摄的十分顺利。
令人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明熙和端木霖的绯闻就传了出来,绯闻的标题自然非常狗血——《新锐小生端木霖片场与同门师妹假戏真做》,用的就是昨天端木霖扶了明熙一把的那张照片。
聂堃把报纸扔到桌子上,咬着管子继续喝牛女乃,含糊不清地解释:“陈总我没有勾-引他。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端木霖不过就是扶了我一把。”
陈铎当然知道,事实上他今天早上在刷早间新闻时看到这则绯闻也有些生气,叫朱文查了查,现不是天幻本部授意媒体做的八卦,那么就是当天拍戏有小报记者混进去了。这个记者的名字朱文也查到了,说是刚工作没多久的小记者,为了在公司想受到重视就托人找关系偷偷进了剧组。
本来这个阶段爆出男女主角的绯闻没什么,还能给电影造势,制造一点不太入流的噱头。陈铎就是看着这张照片很不顺眼,尤其是端木霖那只手,都要模到聂堃**上去了,他居然不知道躲开?!
“我觉得有必要再给你上堂课,如何在片场保持零绯闻率。”陈铎毫不留情地把聂堃面前的炸鸡腿拿了过来,“这几天还要上形体训练,为了保持体形,你不能吃高热量的东西!”
“我的体形够好了,不需要再训练了!”聂堃这个郁卒,他都瘦了一圈了还要减肥?!!
陈铎摇摇头,“这次是跳舞课程,你忘记接下来会有一场舞会的戏了?”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聂堃就头疼,特别是在编剧大姐告诉她特意给加了一场吻戏之后,他觉着自己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跳舞我不怕,吻戏要肿么办?!”聂堃趴在餐桌上装死,“我是个男的啊,端木霖也是男的,我怕我到时候会吐出来的。”
陈铎也是才得知这件事,顿时脑补了一下端木霖深深款款地抱着女装聂堃,嘴唇贴着嘴唇吻下去的镜头,也觉得挺恶心,想了想说:“要不这样,你学一下借位。”
“借位?怎么借。”聂堃倒是听说过吻戏以借位,但具体的要怎么做他不清楚,“柯导能同意吗?”
“你直接告诉他你有口臭,就算他愿意,估计端木霖也不肯了。”
聂堃:……
过了两天,果然吻戏来了。聂堃头天晚上就开始忐忑不安,给更更做饭时一不留神多煎了一个心形鸡蛋,顺手盛到了陈铎的碗里。
陈铎看着自己碗里的饭,再看看聂堃,沉默了半晌,顶着更更探照灯一样的目光,把这个煎蛋一口一口吃进了肚子里。
糊了一点,但味道确实不错。
聂堃还沉浸在要拍吻戏的巨大恐慌之中,都没吃几口饭,看他们吃完就起来收拾碗筷,“陈总我待会就走了,我妈出院这么久我都没好好陪他,过几天等她完全好了保姆就别请了。”现在陈铎说保姆的工资他来开,他总觉得不太好,大概是因为他当初签下演戏合同时也有些私心吧。
陈铎稳稳地坐着,给更更擦干净嘴巴让他去自己卧室玩游戏去了,点点桌子让他坐下,“你有谈过恋爱吗?”
算上上辈子,聂堃别说恋爱了,连手都没和别人牵过,“没有。”
“那暗恋的女孩子呢?”陈铎静静地看着他,“把端木霖想象成你暗恋的女孩或者喜欢的女明星,带入一下情绪,吻戏应该也不难。”
聂堃烦躁地抓着头,“不行啊,我试过了!”
陈铎知道问题在哪了,斟酌了一下用辞说:“你必须从自己是聂堃的角色中月兑离出来,只记住自己是明熙,在那一刻你就是个需要男人安慰的女人,端木霖是来拯救你灵魂的……”
“那我不成变态了吗?!”这个时候聂堃才知道自己男扮女装是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其他感情戏还好说,遇上这种吻戏,他完全调动不起情绪,也根本不能逼着自己把端木霖想象成其他人。
“算了你还是教我怎么借位吧。”聂堃叹了口气,捉急的不行。这场戏他不想ng好几次,最好一次过!
陈铎回忆了一下自己少数几次旁观剧组拍戏的场景,貌似借位拍吻戏也不是很难。稍微一琢磨,把聂堃叫上楼,让他站在自己卧室里。
关了大灯,只打开几盏射灯,陈铎指挥聂堃和自己面对面站着,让他看墙上两个人的剪影,“你看,借位大概就是这么一个道理,最重要的是把握好角度。”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和他的嘴唇,脸色一本正经,“你靠近点,再靠近点,对了……我们其实不需挨在一起,但影子却已经靠在一起了,显得很亲密。”
聂堃大约明白了,存着试一试地想法又把自己的脸扬起来几分,“端木霖的个头跟你差不多,应该就是这种角度,我看看……陈总,麻烦你低头,再把下巴压下来一点。”
陈铎知道他只是想试试借位的效果,虽然感觉有些别扭,但还是配合了一下,迎合着聂堃的姿势低下头,把下巴伸过去一些,嘴唇也微微张开,直到墙上两人的嘴唇咻的碰在了一起,才突然间意识到什么似的撤回了身子!
聂堃也有点尴尬,耳尖不知不觉有些泛红,“我知道了陈总,谢谢你……那个,我先走了!”
说完就直接逃出了公寓。
陈铎看了眼自己的剪影,愣了几秒,才打开了房间的大灯。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模了下自己的唇瓣,脑海中突然出现聂堃素颜的样子,随即朝天翻了个白眼,“靠!”
因为张清韵出院需要修养,陈铎专门给她请了一个保姆,但用了四五天张清韵就不意了,她擅自做主辞掉了保姆,告诉聂堃说自己已经好了,让他不要再浪费钱。最近这段时间,聂堃经常早出晚归,张清韵以为他晚上在做兼职,十分心疼,不想再用儿子的血汗钱。
聂堃说服不过,只得让陈铎出面,告诉她说自己在他家带更更,张清韵不相信,他一个男孩子怎么能带的了孩子?而且人家父母能放心吗?最后他不得不把更更带回来给她看,陈铎也抽空来了一趟作了说明,才打消了张清韵的顾虑。不过保姆还是不请了,但她同意不出去找工作,好好在家将养将养。
至于手术之前对陈铎说的那番话,张清韵倒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知不觉,海伦的戏份逐渐变少,聂堃就在学习上多花了点时间,上午认真上课,中午在图书馆做作业,是下午拍戏,傍晚带两个钟头更更,晚上七点半离开陈铎的公寓,回家洗澡上床看书复习,十一点准时睡觉。
陈铎和更更也因为聂堃的作息时间,生活变得有规律起来。更更上午跟着陈铎去办公室,爸爸工作他就一个人玩玩具,中午一起在外面吃饭,下午爸爸开会,更更看书画画,五点钟跟着爸爸下班回家,等聂堃。
不过今天聂堃过去的晚了,陈铎为了不让更更饿着就进了厨房煮饺子。更更就趴在阳台上等聂堃,这时天上渐渐下起了雨,楼下的行人孩子和狗纷纷捂住脑袋四散躲雨,他看着看着便笑了起来,一对眉眼弯弯的,声音脆脆的。
聂堃一进小区更更就看见了,从阳台上跳下跑进厨房,伸手去拉陈铎的胳膊。但因为个子矮没有拉到,就有些着急了,他想爸爸去给哥哥送伞,害怕哥哥淋雨,啊呜了半天没把句子说清楚,陈铎以为他是饿了,就把他往门外赶:“很快好了,更更乖,先去外面等爸爸。”
更更被赶了三次,见爸爸还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生气地蹲在门口去等聂堃了。
聂堃一身湿漉漉地进了门,揉了把更更的脑袋,“怎么了这是。”
陈铎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看着地板上滴滴答答的水珠略蹙眉,也没说什么,只招呼他赶紧进来换衣服。聂堃也没衣服在这,犹豫半天,还是陈铎主动找了一件自己的衬衣和短裤给了他。聂堃就拖着长长的衣摆和更更坐在一块,短裤下一双白白的大腿晃晃着,陈铎拿着醋碟走出来一看,愣了好半天,眼神停留在他的大腿上,把饺子给放在桌上后,才慢慢移开视线。
“以后晚了你就别过来了。”
聂堃吃了一口饺子,舒服地叹口气,“那不行,少来一天就少一天工钱呢!”
陈铎举着筷子哭笑不得,刚才心里突然涌现出的那点涟漪顿时浅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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