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玫瑰 四十七、极顶抒情

作者 : 司徒远东

东方发来的短信与正午的阳光一同准时到达,我们按照约定的时间准时出发了,这是相识相爱以来第一次跟他离开齐北去外地。

东方驾驶技术一流,车开得很快,也很稳,对于遵守交通规则很认真,对抢行者深恶痛绝,遇到违规抢行的,他一定想法子整治人家,仗着车性能好,提速快,几乎总能逼迫对方乖乖减速跟在后面,不过这样也挺危险,好几次都差点与抢行的车“亲密接触”。

我劝他慢点,何必跟拿着交通规则不当回事的人一般见识,跟他们计较不就是跟危险计较么,不值得,再说咱的车好,要真刮了蹭了,还心疼车呢。

他不同意我的观点,说跟不良现象作斗争不能怕损失,再说都是同向行驶,小心点不至于会出什么事故,你放心,要真遇上不讲理的,我也只能罢休,肯定不会蛮干的。

随后他问,要真出现伤亡事故,怕么?

我说不怕,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话虽然俗点儿,但与爱人共赴黄泉,是莫大的幸福啊。

他皱皱眉头,说这怎么听着像结拜金兰的词儿?

我当即柳眉倒竖,什么结拜金兰!我说的可是真心话!对了,你的驾驶技术怎么如此熟练呢?不会是司机出身的职业经理人吧?

他说不是,这技术是在军校学的,陆军步兵指挥院校要求学员都要掌握驾驶技能,驾驶课是必修课,当初在学校学的是开卡车,比轿车难开多了,尤其是老式卡车,变速箱没有同步器,减挡要轰油门,很不好掌握。

他说的这些,我一点儿也听不懂,可听不懂也爱听,爱情就是这样吧,不在于说什么,关键是要听谁说。

岳岭的后山,就是梅花谷索道站。

从国道到后山索道站的盘山公路距离将近十公里,游客基本上都是开车上来,虽然在二十一世纪初私家车并不多,但这个索道站的规划够超前,专为开车来的人提供服务,所以除了一个偌大的停车场,没啥其它服务设施。

我们坐进气泡式的索道吊舱,向岳岭巅峰徐徐而去。

气泡式吊舱视野开阔,除了顶部和底部,四周都是透明的,有些恐高的我坐进去往下一看立即心生恐惧,天!我们距离山谷底部至少有几十米之高,要是万一有啥意外不摔成“饺子”才怪,我紧紧抱住东方,把脸贴在他胸前闭上了眼睛。

东方轻轻的抚着我的头发,像安慰一个孩子说,别怕,看这后山的景色多美。

我睁开眼,向远方望去,呀,景色真是的很美,山涧,小溪,飞泻而下细长的瀑布,茂密的森林,因树种不同而呈现不同颜色的树冠,红的,桔红的,金黄的,深黄的,褐的,绿的,还有枯黄的,点点片片,美不胜收。

倚靠在在东方山一样的胸膛前,我的恐惧竟渐渐消失了,说,真神奇,我居然不怕了,想想也不该怕,有你在身边陪伴,命陨在这美丽的山谷也值了。

东方一下拥紧了我,此刻我想,如果出啥意外,就这样去阴间报道,阎王爷一定会被感动,定能让我俩一同重新投胎,来生再无年龄代差,做对幸福的夫妻就好了。

伴着山里的微微寒风,我们来到了山顶。

山顶的气温很低,处处弥漫着岚霭,寒意把我们包围了。

东方搂着我,似乎想尽量把体温传递给我,依偎着走过了山顶的天街,几步外不远处有一间小房子冒出腾腾热气,我定睛细看,是摊煎饼的,拉着东方就往那走,要去吃煎饼卷大葱。

走到那里,东方看着香喷喷的煎饼面露难色,啊,还要卷葱?好吧,但愿别让周围的人厌恶,那味道太具刺激性了。

我嘿嘿笑着说,咱享受美味,让别人受刺激,不是挺好的?

他笑呵呵的说,你到底是个学生,还没有职场的烦恼和顾忌,等成为职业女性之后就没这么自在啦,再不会轻易吃带刺激性气味的食物,也不会随便喝碳酸饮料,否则团队会排斥你,客户会讨厌你,生存危机更是会眷顾你。

我不理解他这话,问,这简直耸人听闻,不,是骇人听闻,怎么职业女性吃点葱蒜喝点饮料都不行?碳酸饮料又没有味道,怎么也不行?

他说,傻丫头,会打嗝啊,然后就会大出一口“恶气”。

我逗趣道,那才好呢,正好威逼客户要是不签合同,就会恶心死!

他接口道,对啊,这招儿不错,还能威胁团队,谁排斥本人就让办公室成为葱蒜的世界!

吃完煎饼卷大葱,我们在游人中横冲直撞,身边很多人都掩鼻而过,唯恐避之不及,可见我们的味道多够劲儿!

来到了一个悬崖边,看着西边天际开始变成桔黄色的太阳,东方说,你看,我就像那临近黄昏的太阳,老了,没资格接受你的爱,你像早晨**点钟的太阳,正年轻,一切才刚刚开始,希望无限,我的希望呢?只是无限好的黄昏。

我说,呸!这是什么话?你还不到四十,怎么就敢自称黄昏?男人四十一朵花,女人四十豆腐渣,你现在还没开花呢,少跟我装老资格。

他说这不是装,你必须正视咱俩巨大的年龄差距。

我说,十八岁也算巨大?过去死囚临刑喊“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比十八还多两年呢,再说就算你老了,我也爱你,老了怎么了?更好!

这时几个民工走过来,开始用红油漆补旧刷新悬崖边石柱上的安全警示语,我走过去对他们说,能否借油漆一用?写几个字。

民工说,给钱就让你写,但不能写到有人照相的景观大石头上。东方不解,疑惑的看着我。

我用十块钱换来民工手里的油漆桶和刷子,在悬崖边的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上写下了四行字:

君生我未生,

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

日日与君好。

我本来字就写的不好,用油漆在凹凸不平的石头写,歪歪扭扭程度可想而知,但东方却夸奖说,好,不愧是文科同学,出口成章,诗意说来就来,一来就浓。

我突然有了尿意,说,不光诗意,尿意也来了,亦浓。

由于衣着单薄,在山顶并未尽兴的我们最终被寒气逼下了山,基本算是玩了一下午,在太阳落山之前打道回府,驶上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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