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害怕。
我不知道我该怎样形容我当时当刻的心情。
我只是依稀还记得。是恐慌大于开心的……
到了镇上,我打个面包车往家走。我的家,距离小镇8公里。面包车20块钱到。
坐在车上的时候,我的心是紧张的。
爸,妈。怕是看见我就要打我也不一定吧。
他们一定还很气我。看见我保不齐根本都不会理我。
我不知道……
坑洼不平的小路。行李箱根本不能拖,只能提着慢慢的走。路面上的冰脆生生的,踩上去会出响声。事实上,我真的就是几乎是在挪动。
远远的看见了我家的屋顶,隐隐一点炊烟,路两旁的住家都把门用棉被掩得紧紧的。院子里几乎都是一个大大的雪堆堆在那。院子里的洋井也穿上了棉袄。
我就这样缓缓的挪着。
等待我的是什么?。
家门落着锁,透过栅栏,有几只母鸡在走动。我猜,该是在爷爷家呢吧。
我继续向前走,不出百米。推开门。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动。
一只小狗冲嗷嗷的叫着,有人开门。激动的眼神。是我的爸爸!
我有点愣神。他走上前一下抱住了我。
“儿子,还以为你不要你爹了呢?”他说。
我感受到了。有温热的液体流进了我的领口,直达我的心里。
我一下就放松了,然后,就觉得,我的老爸,终于,开始老了……
进了屋门,妈满脸眼泪的站在门口。
我抱抱她,她哭,大力的拍我的背,边骂边哭:“你跑哪去了,你爸天天骂我,说我把你给弄丢了!你咋就把妈自己扔了呢?”
我也哭,但是,心里,是暖暖的……
因为我的归来,家的年味终于浓了。热腾腾的油锅里翻滚着丸子,屋外的缸里冻满了饺子,院子里的雪堆里埋着冻梨冻柿子。
这就是北方的年,南方人也许不懂,为什么不管在外面混的多好或多不好的人都要紧赶慢赶的往家走呢?
大雪纷飞的天儿,滚热的炕头和火墙子,屋里和屋外的温度差了将近60度,像极了北方人的性格,要么是要么不是,没有模凌两。你大概没有试过在零下三十几度的天儿里吃冰桂儿吧。你也能更没有见过,想吃个冻梨,还得拿着铁锹上学堆里挖的!
别管一年过得多狼狈,也别管走的路多不平。过年了嘛,都过去了。敞开了玩吧!
几个人月兑掉厚重的棉衣,坐在炕头上打个麻将,喝个酒,划个拳,扯个闲磕。屋里热的有时候都会流下汗来,空气里都是菜香……这就是北方人的年,这就是北方的生活……
爷爷女乃女乃的表情也很缓和,似乎也因为我回来而高兴着。
我没有再提起过去的所有。
我很好,不是么?。
而且,我也是北方人,所有的不快和委屈,都过去了!。
一连几天,直到过了三十。
爸妈会问起我在外边的日子:想家了么?吃的好么?做的什么工作,会被人欺负。
我一一回答,只是在不好的地方淡淡略过。
直到他们不再问,直到他们严厉的担忧慢慢隐没……
我终于想起,还有个人。
是我一直迫切想要见到的。
也许到了他的面前,我就以大声的,无所顾忌的哭了!……
沈墨均,我回来了!。
你还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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