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深处说爱你 121:清醒的沉沦

作者 : 苏一暖

期间,江少城和她告别,说是耽搁的时间太久了,要回国去。她没有挽留,只说一路顺风。他为她耽搁的够了,她不能自私的牵绊住他。

走的时候,云梦没有去送他,而江少城也拒绝云梦的送别。俩个人,各怀心事。

医院说要保持着心情的愉悦,她就尽量的往开心的事情想。有的时候,他躲在门外悄悄的看着她,总是会看到她神色淡然的抚模着小月复的位置,笑着温柔。有时候,她也会调皮的和肚子里的孩子说话,她说啊,“宝宝啊,以后出生了,就不要理爸爸,你瞧,他都这么久不来看我们了”可想了想,她就改口,“不对,你还是要理爸爸的,不然以后他一个人会孤单的”云梦说到这里,总会叹息,随着日子一天的过去,她就意味着要离孩子越来越远了。只是她很难想象,他们的人生从此没有她的参与,会是怎么样?

每当慕北轩看到云梦纠结难过的模样,总是忍不住的红了眼眶。就算他害的她受尽煎熬,她还是担心着他。这个傻丫头,他何其有幸,这一生有她的陪伴?

伸手模了脸,他尽量的避开她,是他不知道如何的在她满月复欣喜的模样下淡定自若的演戏。一直杀伐决断的他,终于被绊住了,在云梦的问题上,他总远做不到决绝。

真的,他害怕,很害怕。每过一天,就好像离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又近一些,他不知道什么会掉下去,每天胆战心惊,恍恍惚惚的,没有一刻不是煎熬着。他怕她知道真相会难过的疯掉,他也怕,这样一天天的瞒下去,会让那痛苦在迸发时越积越大。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常常会想,为什么老天不来惩罚他,却一次次让云梦受这些苦?不止一次的,他祈求上苍,让一切快些结束。

只要云梦好好的,他减寿十年又何妨?

可是事与愿违,日子一天天的过,缓慢无比,他在角落里看着她日渐明媚的笑,如万箭穿心般

这一天,阳光绵好,照在人身上暖暖的。lena提着鱼汤过来看她,云梦笑的整个人都暖了。她吸了吸鼻子,捧着手里的碗道,“lena,你是不知道,前一阵子我还问道这个味想吐呢,这几天医生说多补补,多喝些,我竟然神奇的不反胃了”她说的眉飞色舞,那眉眼间都是母性的光辉,“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孩子知道我太难过了,才体贴我的”说着,还用手抚模抚模在肚子,“宝宝啊,你要乖乖的长大,健康的长大哟”

lena望着她幸福满溢的模样,禁不住的捂着嘴,防止自己哭出来。云梦的孩子掉了,她知道。可是看着云梦现在的样子,她真的很难想象,得知真相的那刻。

眼看着日子越来越近了,她就担心啊

好不容易的等云梦喝完,lena提着盒子躲在门外,哭得泣不成声。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才洗了脸出来。出来的时候,刚好的看到了慕北轩,他静静的站在窗外,望着云梦的方向。lena望着慕北轩眼角微笑的模样,难过的不行,她喊了声,“慕少”

他神色为动,整个目光都定在云梦的脸上,许久,他眼角落下一滴泪来,他说,“lena,我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嘶哑的声音,缓缓的,让人心酸。忍不住的,lena又掉下泪来。该怎么办?她也不知道。

她摇了摇头,神色哀切的。她只是一个外人,都看着他们如此难过,而身为当事人,他的苦痛自然不比她少。慕北轩和云梦,一个清醒着承担痛苦,一个茫然的快乐,渐渐的走向万劫不复的地步她无力阻挡,也没有人可以阻挡。

这是一出悲剧,从一开始就注定结局的悲剧。

离开的时候,慕北轩还是保持着站立的动作,如石雕般的靠在墙上,注视着快乐的云梦。他知道迟早有的一天,但是要实施起来,真的难啊,很难很难

lena走了之后,云梦就靠在椅背上晒着太阳,她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可是事实上,她没有。她长长的睫毛垂着,颤颤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她忍不住了,她转身,冲着慕北轩的方向喊,“你还要站多久才会进来?”

突然的响声,划破天际,落入慕北轩的耳畔。有些怔然,她竟然知道他在这里。真是不知道该感慨她的灵敏,还是感慨自己的蹩脚技术。他扯着嘴角笑了,可转瞬间,心又酸了,最终,他悄然的退后,不让她发现。

请原谅他的脆弱吧,他真的没有勇气直接的面对她。

云梦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脚步声。撅着嘴,便背朝着阳光翻身,她模着肚子,鼓囊着道,“宝宝乖,以后也不理这个讨厌的爸爸”数数日子,慕北轩有很久来看她了,是不是,她也嫌弃自己烦了呢?

手攒紧抱枕,慢慢的将脑袋埋了进去,平缓着呼吸。

慕北轩看着她的样子,好笑又心疼。阳光暖暖的照在她的身上,如光圈一般。他望着她,许久,才隐约的感觉到似乎是睡着了。摇了摇头走向她,都那么大的人,也不知道注意。

要是着凉了可怎么办?

他放轻脚步,在靠近她的时候将她抱起来。可刚抱起她,她就攒着他的领口蹭啊蹭,暖暖糯糯的声音传来,她说,“慕北轩,我终于抓到你了。”

慕北轩望着她小孩子心性的,终于忍不住的笑了,原来,这个丫头是在装睡,真的是!

“乖了,去床上睡,会着凉的。”

不说还好,说着,她抓着他的力气又紧了些,刻意的挑着别的话来说,“慕北轩,你是不是不想理我了?”

“为什么这么说?”

“你都不来看我”

“我这不是过来了么?”

“那是我装睡哄你来的。”

慕北轩拿头蹭着她的,然后宠溺的道,“你也知道啊”说着,就抱紧云梦,往床畔间走去,轻轻的放下云梦,帮她拉了拉被角,“好了,乖乖的睡觉,知不知道。”

云梦也不知道怎么了,特别的像小孩子,她拉住他的手腕,“你陪我,好不好?”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他肯帮她留下孩子,就是真的接受了她。

慕北轩满眼的痛色,想要拒绝,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也是,对于云梦的要求,他从来不知道说不。罢了,就沉沦吧,这样的拥着她的日子也不多了。

“好,我抱着你,你就好好的睡觉,好不好?”慕北轩月兑了外套,翻身上床。他从身后揽着云梦,将下巴抵在她的发心。

“好。”云梦握住他的时候,甜甜的应答着。

“好好的睡吧。”慕北轩吻着她的发心,自己也闭上了眼睛。这是这些日子来,他唯一一次舒心的睡觉。

摊牌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还有三天,仅剩的三天的可以快乐的时光了。可是,他真的不后悔,真的,一点儿都不后悔。如果有机会在选择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决定。

因为,云梦,只有一个,失去了,就再也不会出现。就连他想看着她的念头,都是不可能的。到时候白骨一柸,他是如何都接受不了的。怕是到了那刻,他一定会疯掉。所以,他宁愿她恨他。

恨好过遗忘。

出院的这一天,江少城还是过来了。这些日子,他源源不断的听着lena说着云梦的消息,真的放不下。

她欢快的声音,隔着薄薄的一扇门,清晰的传入江少城的耳中,他扯了扯唇角,想换上一副无所谓的无赖表情,但却发现自己失败了。深呼吸之后,他推门而入,他喊着云梦的名字。似乎是惊喜,她转身道,“江少城,你怎么来了?”

“接你出院”

对于出院,云梦是无比的喜悦的,她叽叽喳喳的唠叨着,“终于可以离开了,虽然这里什么都不缺,可总是弥漫着一股子药味,对孩子真的不好”

慕北轩听着她三句话不离开孩子,简直要站不住,他脑袋嗡嗡的,犹如魔咒在念叨,情不自禁的退后,撞到了旁边的摆设。物品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时间,屋子里就安静下来。云梦下意识的护住肚子,缓缓的道,“慕北轩,你别一惊一乍的,会吓到孩子的”

“没有孩子。”话吐口而出,没有经过头脑。他真的受不住了,她每日谈的,念得都是孩子,一个莫须有的孩子。长痛不如短痛,反正迟早要说出来的,不如就今天吧。快刀斩乱麻,总好过每日的煎熬,让痛苦越来越深。

闻言,云梦愣了愣,旋即,就有些责怪的道,“别乱说,他会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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