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昭月和公孙正名惊的站起,就看到在西门清荷身旁的西门清图,立即扶起倒地的妹妹。慌乱的眸中一瞬而过,立即对着一旁人吩咐着什么。满殿的人都围聚起来,对着突然生出异样的西门清荷束手无策。
齐昭月刚想绕过遮帘,就止住了步子,看的公孙正名问道:“公主不出去看看?”
“一不是大夫御医,二不关什己事,你看花笙就没动。随着人群围着,上去添堵反倒耽搁了。看西门清荷那样子,还是让人去请太医为好。”齐昭月说着,回看公孙正名道:“表兄早早就来这里候着,说起起哄事又甚是起劲。外面出事,还不是不曾看到你出去?”
“我本是想等赵歆雅那丫头的,她最近看到我就溜,我总要问个清楚。”公孙正名随着齐昭月的话,看了看还在席上饮酒的花笙,道,“我现在若是出去,待会等她迟来,见到我在宴上,又要溜……”
“表兄,送你两个字。”齐昭月刚踏出殿外的步子微顿,转头就对公孙正名道:“活该。”
公孙正名看齐昭月踏出帘幕的身影轻哼,闷坐回原地。想想又不对劲,还是跟了出去,“公主,你如今去请太医怕也是赶不上了。”
“你又知晓?”齐昭月头也没回,唤着隐从的侍卫。
“西门清荷那个样子,铁定是撑不到太医来。”公孙正名道,“我自幼舞刀弄剑,人伤成什么个样子,一眼就看得出来。西门清荷本就是女子,她颤起身子的癫样,根本就耽搁不起。”
“丞相设宴践行,又是千金生辰。”齐昭月道,“来祝贺的定然有太医,寻觅一番就找的到了。”
公孙正名欲言即止,却又作罢道:“算了,便当我没说过这话。我先回府了,若是公主看到大哥,帮着我告知一声。”
看公孙正名走的急匆匆的样子,齐昭月微诧垂眸,就向殿中走去。正大光明的现身,引得一群人行礼,“臣等拜见公主,公主万福。”
齐昭月点头就道:“远远的就看到西门小姐晕过去了,你们一群人又不是太医。西门小姐如今还待字闺中,都围着这么近做什么。”
殿中人听罢,都微微散开。旁边立即有侍女,随着齐昭月的示意,将慌乱的场景用屏风挡住。隐隐的就只能看到西门清图,抱着自己的妹妹的姿形。
“公主。”丞相在一旁道,“西门小姐晕倒,事出突然。在殿中将人搁置起来,怕是不好?世人皆知西门小姐身子柔弱,兴许只是突然不适。来贺宴的也有太医院的人,为西门小姐的清誉着想,不妨将西门小姐挪到偏殿,待太医诊治?”
“丞相大人,西门小姐的样子,怕不止是身子不适。那样的状态,也不宜随意挪动。”齐昭月侧眸,“还是说丞相大人懂医术,要上去为其把脉?”
上官丞相听罢不再言论,望着屏风后默然。
“方才西门小姐倒下去的时候,叫出声的人是谁?”齐昭月问着,殿中寂然。
这时,就有一位女子站出来盈盈一礼,道:“公主殿下,是臣妇随从的婢女。婢女初来京都不懂规矩,是臣妇教导无方。扰了殿中各位大人的雅兴,臣妇在此赔礼,也望公主恕罪。”
一位清秀的美人,腰下一袭白玉缎织绫衣裙,长袖烟锦曳空。看上去二十出头,声清似若鸣笛,自称臣妇也丝毫不显得老气。
齐昭月望向丞相,上官丞相领会,在一旁道着,“公主,这位是西门二公子的发妻白柊。”
白柊!侧眸望了望依旧还在饮酒的花笙,齐昭月转眸,道:“西门夫人,还是请婢女说说,方才是怎么一回事吧。”
好好的一场贺寿宴,就这几句话,突然变成了审问公堂。上官丞相微微蹙眉,就道:“公主,这样审查,也有碍文武百官休聚。就因为西门小姐突然的吐食不爽……”
“丞相大人,西门小姐是西门家的人。西门自家人都不急着挪移,丞相大人急什么?”齐昭月抬眸望向殿中,冷道:“西门家二脉,才回京都不久。此事明显是有人暗中插手,本宫倒是看看,此事不查清楚,谁敢踏出殿外一步!”
殿中寂然,西门清图却在此刻出了屏风。冷望着孙西晴,瞬间掐住她的脖颈,质问着:“是不是你?”
孙西晴不说话,西门清图却看着地上被打翻的膳用,冷眸道:“若不是你唤人给清荷送来佳梅酒,她不会突然如此!”
“我在你心中,当真是半点好的都没留下。你怀疑我也确然,的确就是我做的!可我不明白,她若真心喜欢你,怎么不帮你拦着。”孙西晴没有丝毫狡辩,眼角坠下泪来,颤着手指着白柊复问道,“她若是真心有半分欢喜你,为什么不拦着你?你本来就不能碰梅子这等东西,她是你同床共枕五年的发妻,难道连这点都不知晓么?你护她五年,她却为何连京都人尽皆知你不能食梅的事情,都不知晓?”
“你原本想害的,是小柊?”西门清图的眸子又冷了一分,手上的力度加重。
“咳!咳咳……西门…清图,你在唬弄谁呢。自欺欺人,你们怎会是…两情相悦!!”孙西晴握住自己快要窒息的喉,看着西门清图身旁的白柊,道:“我样样,到底是那里比不过她白柊?手脚就是我弄的,是我想借清荷的手,害死你们其中的一个,你直接掐死我啊!”
见西门清图更冷的眼眸,却强忍着怒气,孙西晴笑了,“你倒是动手啊!若是她白柊心中挂念你,又怎会让你饮梅酒。偏偏你妹妹,看着是梅酒,夺了过去自己饮了!呵呵,自己饮下去了!”
西门清图猛然松开挟制孙西晴的手,孙西晴却瞬间乏力的跌落在地,凄凄惨惨的喘息。
“西门清图,你不曾想想。我痴你甚久,你却娶妻四五年。我孙西晴唯一的路,又怎能为妾之卑,低看她人脸色,尊着你同另一个女人朝朝暮暮?”孙西晴缓过来,痴笑泪尽,“你留在世间也是受人偷窥,现下阴差阳错。是你命不该绝,该活着受罪。”
“活着不能一起,总是可以一起死的,哪怕你再不情愿看到我,祭日都是同一天,多好。”孙西晴癫魔的念着,“可惜也不可惜,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得不到,正好。”
前言不搭后语的,这人是近疯了!
“我无悔此番作为,只狠死的不是你!”孙西晴浑身轻颤了起来,像是恍惚过来后,念叨着,“兴许当初你离京的时候,你婉言辞拒于我,我就该明白,你不会心悦于我,当时不会,以后也不会。可我偏偏想得到,怎么办呢……也只好尽力拉着你,去生死簿上走一遭了。
“我最后,连输都输的多余。”孙西晴被带走的时候,笑看着西门清图道,“白柊与你无情,你高傲的性子,终会步我后尘的,西门清图。”
从始至终,她察觉不出,他有一丝的情绪是为她。哪怕是怨恨,都带着生疏。如果她用尽一生,就画一幅画,他一定是她最想入画的景,却又是最不愿画进去的人。恋上这样的华容,连临摹他的衣角,都会觉得累极。
好在如今解月兑了。
下定决心的时候,早就想好。不管是他死,还是她死,都是个解月兑。
种种怨愤,成了如今的悲景。说起来,孙西晴迷上的,是不是有七分,是那人间的绝色?想想美色当真误绊终生,还白白害去一条人命。齐昭月在一旁望着,孙西晴似乎从来都不曾清醒过,一直在自己的痛楚里沉沦,反复折磨。反观西门清图的冷眸,奈何轻叹,“这那里需要比,他的心不在你身上罢了。”
江知佑近了过来,齐昭月当下就拉着江知佑的衣袖,问道:“西门清荷的样子……你怎么看?”
“西门清图出来了,太医应该在诊治了。”走过来的江知佑颔首,“只不过那模样,像是服用了千叶红,那是宫中专门赐死妃嫔的药。”
“就算西门清荷没有出事,依旧安好,孙小姐也难以月兑身。”随之而来的公孙正成听罢,也接着道,“锦国律法,私自挪用宫廷之物,本就是大罪。更不用说,拿着谋害他人性命。而孙大人看官不严,自己都难以独善其身。失职之罪,罪致谋害同僚性命,朝堂都有的吵。”
“真当按照锦国律法,孙西晴怕是活不过秋后了。”齐昭月算着道。
“哪里需要这么久。”公孙正成说着,“西门家又不是摆设,西门清荷是嫡出,那般容貌,嫁给谁家都是拉拢。如今培养多年的人,正是有用的时候就这么去了,怎会善罢甘休。世家之女悲凉之处在此,也是无奈。”
“照着这样说,她在自己花容月貌最盛的时候死去,也是件好事?”齐昭月轻眸,看着这混乱的场景,叹道:“似是场闹剧般,曲终人散应有时。”
“就是我进来刚听几句话,西门清图就针对孙西晴了。”齐昭月说着,思虑着,“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呢,他看出事因倒是极快。”
“阿月。”江知佑道,“西门清图,早在孙西晴接近身旁的时候,就是万分警惕了。就是没想到,孙小姐会聪明反被误,害成了自己的妹妹。”
说着,就听江知佑压低声音道:“心有疑惑,紧逼着追问下去,西门清荷也活不过来。西门家势必,要同孙家一脉对立。牵扯出更多的人,事情只会更杂。”
齐昭月顿然不语,而公孙正成在一旁思略,补充着说,“千叶红这等,宫廷内赐死的药。圣上从简后宫,之后就一直不曾用过。孙大人掌管内务,将这些东西尘封。孙小姐又是府上唯一的千金,颇受娇宠,存放之处自然是清楚有数的。不然西门清图,也不会马上就怀疑到孙小姐身上。”
“真是天差地别。”事后,齐昭月还对着江知佑感慨道:“我也挺受宠的,怎的就不见我知晓国库的钥匙放在哪儿。”
公孙正成:“……”
孙西晴被押走,这宴席到底是摆还是不摆,成了个难题。不过西门家和孙家人,早早的就退席了。花笙醉酒,被送往厢房。
“我知道大人醒着在。”白柊望着醉的不省人事,软趴在坐塌上的花笙道,“你根本,不会容许自己醉去。”
榻上醉红一片的人,顿然衔笑清开,“故人许久不见,果真了解花某。一别三年,如今可好。”
“甚好。”白柊说着,花笙就道:“白小姐,我问的可是你夫君。都一起来了,何必就只出现一个人。”
“清图随拙荆而来,只是个陪着的罢了。”西门清图的影子出现在房外,礼和的道着。花笙笑笑点头,对这样的解释没什么反应。
“西陵我去祭拜过了,就是一直不太明白一件事。”白柊正眸,直接问道,“为什么陈时雨死了,你却还活着。”
或许不该问,抑或是不该用这种方式问。但他近年,活的那般潇洒、了无牵挂。让她觉得他以前说过的那些话,兴许是种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都不喜欢配角的戏么……感觉配角的戏已经不是很拖了……呃还是很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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