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爱吃回头草 第六二十六章

作者 : 锦上弦歌

光滑的屏幕一遍又一遍的跳跃着来电提示,《钟》的旋律攀升又低落,如此这般,循环反复。她却始终没有接听的意思,一直紧握着的手心甚至开始微微冒汗,手机的触感愈滑腻,心下一片惶然。今天扰人心扉的事情太多,堆叠在一起,脑子里乱哄哄的。她几乎快要忘了今天中午的那茬儿事。

她几乎要忘了,现在负责接送她的老司机,是苏家的老人了,她的行程所在,又怎会不告诉他?他或许不知道她去了哪儿,但他却是亲眼所见,她抱着小唯,和梁薄并肩而立,一起乘车离去。

然而她的心中所想,慌乱不安的情绪,梁薄却并不了解,他扫了眼微光闪烁的那个名字,又抬眼看她,意味不明的浅笑,“为什么不接?”

叶臻摇头,有些手足无措。胆怯的望着他,欲言又止。

她的困窘和尴尬,他尽收眼底,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去时,唇畔依旧牵着那抹宽纵的笑,“我去看看小唯。”

她面颊烧的滚烫,有些难堪,连带着接起电话时的声线也有些不稳,“喂”

“妈咪!”

没想到,那头传来的竟是小纫玉的声音,一如往日般的那样清甜软糯,脆生生的。叶臻怔了下,一时间又惊又喜,颤声问道,“纫玉?怎么是你?”

自从那日纫玉被苏牧天私自送回英国之后,她同她就断了联系,不是没有给苏家打过电话,而那边却一直推月兑不详,她是真的好久都未曾再听见她的声音。

“是我,是我。”小纫玉在那一头忙不迭的应了声,女乃声女乃气的继续回答,“爹地本来正在陪纫玉玩,接了个电话突然就走了,就纫玉一个人在房间里。纫玉想妈咪,就给妈咪打电话啦。”

“喔。”她脸上的表情渐渐松弛,语气也温婉许多,“纫玉好乖。”

“是哒是哒。”纫玉没有丝毫的惭愧,娇软的嗓音带着微微的笑,她几乎以想象出她肉嘟嘟的小脸上,浅浅的梨涡,“妈咪,纫玉最乖啦,但是爹地不乖乖的哦,妈咪不在,爹地又和爷爷女乃女乃吵架了。”

“吵架?”叶臻一头雾水,苏牧天和他父母,怎么会吵架,他们感情那么好,“什么时候的事情?爷爷不是病了么?爹地为什么还会和他们吵架呢?”

“生病?爷爷没有生病啊?”这回换成纫玉有些不懂了,“应该是爹地生病了吧?那天爹地一回家,爷爷就骂爹地说他病的不轻,好凶好凶的,然后他们就吵起来了,现在天天吵,女乃女乃劝也没有用,都没有人带纫玉玩了。”

“那纫玉有听见他们在吵什么吗?”叶臻疑虑更深,“天天都吵?”

“没有,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爹地说爷爷女乃女乃多管闲事,说他们当他是什么,什么什么怪物,纫玉听不懂,纫玉想去听仔细的,但是每次都会被郁姨抱走。”她的声音很沮丧,恹恹的。

然而这些支离破碎的言辞落入耳中时,叶臻却只觉得脑海中哄的一炸,似乎都以听见尖锐的呼啸声,那是往事的龌龊被强行揭露了一角,在阳光下暴晒的,分崩离析的声音,一时间就像是一块巨石砸入了枯槁无波的心湖,千涛万壑。

“苏伯伯,您不能这样说啊求您了,您是这方面最厉害的专家了,如果您都说不行,那她就真的没有办法了,苏伯伯我求求您了”

“小叶呐,我和你爸爸,也是老战友了,多少年的情分摆在那里,我不会骗你,能帮的忙我们都尽力了。是你唉,小姑娘心太软了,没有把握好啊,这下一回别说还能不能等到这个机会,就是有,这种事情你也知道,再一再二不能再三,我也不能总是为了你一个人,破这个例,上帝都在看着我们呀。对不对?”

“苏伯伯,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好不好,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啊?您相信我”

再后来

那段记忆太过晦暗,像是阴暗潮湿的寄生物,盘踞在心脏最深的地方摆不月兑,逃不开,很恶心。

她的手心开始滴血,双目逐渐赤红,花费好大的心念才暂且放弃了同纫玉继续商讨这个问题的打算。不着痕迹的岔开了,只是难得通上一次话,她还有好多不放心的要仔细叮咛絮叨。而纫玉估计也是这些天憋坏了,抓住了机会,小嘴就像是装了马达,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没完没了的。叶臻只含笑听着,偶尔插上几句,眼角的泪水逐渐干涸,情绪也渐渐稳定。

“妈咪”再通话的最后,纫玉又甜甜的喊了她一声,“妈咪快点回来吧,纫玉藏了好多好吃的,分给你哦。”

叶臻哭笑不得,尚还来不及应声,却只听见电话那边突然传来纫玉有些惊慌的娇呼:

“咦?爹地?哎呦!嘟嘟嘟——”

电话切断的太突然,她再拨回去的时候,只剩下忙音一片。

脑袋里有一些荒唐怖的画面闪现,她几乎是本能的拔腿就要去寻觅,以一连走了几步,却忽然想起,她的纫玉,并不在她的身边。

她的纫玉

“叶臻。”她忽然听见他的声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又想不告而别?”

她回首,梁薄站在庭院的尽头,斜倚着门框,后院的这个门框被他精心打理过,此时正值暮春时节,上面的夕颜藤蔓,碧绿幽雅,生机勃勃。

有暖风吹过,庭院里芳菲尽落,落英缤纷遮挡了半壁的视野,明媚的天光破碎了他一身了璀璨,寂静的空气里偶有三两点浮沉倦怠的起落,年华如此灿烂,一切静好。

这个场景,熟悉的温暖心脾。

她依稀记得,三年前,也是暮春,最后一场阴雨之后,她背起了行囊,义无反顾的跨越了北大西洋。在这之前,她踏离家门时,却还是回了头,那时也是艳阳天,他也是靠在那处,默默凝视着她。只是他没有出声,没有任何动作。

“叶臻。”他又喊了声她的名字,“过来。”

她站在原地,依旧有些恍惚,良久才傻愣愣的“喔”了声,慢慢挪动脚步,走上近前。

“有点事情要告诉你,小唯还在睡,你不用担心。”他轻声说,“不会耽误你太久。”

她抬眼看了他一下,摇头,“我没准备走,我答应了她,不会偷偷离开。”

“那你刚刚?”他迟疑着问。

“我”她吞吞吐吐,最终摇头,“没什么,站的久了腿麻。”

他沉默了下,对她幼稚的托辞一笑置之,话锋又迁回了刚刚的话题,“那她醒过来之后呢?你又打算怎么办?真的留下来?”

还是清清楚楚的告诉她,你又要走了?

叶臻又愣住了,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层,瞬间蔫了,也不再吭气。

“傻。”他拍了拍她的脑袋,非常精到的总结,随即十分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往屋内带,“来,有个东西要给你。”

北京时间十五点三十二分,叶臻跟梁薄进了屋。

伦敦时间七点半,苏牧天看着纫玉因为他而突然间受了惊,从半人高的窗台滚落。

他看着摔成了一团,尚不知所以然的小笨笨,想也没想的几步跨上去,小心的把她抱了起来,有些无奈:

“做什么亏心事呢宝贝?看见爹地吓成这样,嗯?”他亲亲她的小鼻尖,柔声问道,“摔着了,疼不疼?”

“唔”纫玉扁了扁嘴,很怨念的看他,老实的回答,“疼,都怪爹地。”

反被倒打一耙的苏牧天很无奈,也只能陪着笑脸,“好,都怪爹地,是爹地不好。那纫玉能不能告诉我,刚刚在做什么呢?”

“纫玉,纫玉”她陷入冥思苦想,看得出她正绞尽脑汁,但惜脑容有限,实在编不出什么,只能如实招来,“纫玉在跟妈咪打电话。”

“哦”他看着地上一分三瓣的手机零件,有意味不明的神色自眼中闪过,然而看向纫玉时,仍旧是温柔宠溺,微微颔首,若有所思的神色,又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和妈咪打电话。”

之后便再无言语。纫玉抬抬脑袋,又低头,如此反复,见他仍旧没有开口的意思,一边对手指,一边不放心的补充了句,“纫玉没有说爹地的坏话哦。”

苏牧天愣了下,旋即失笑,轻轻敲敲她的脑袋,“你倒是老实。”

她吐吐舌头,傻乎乎的笑。

“纫玉真是个宝。”

他看着她,目光中常年不化的阴鸷罕见的没有一丝存在,干干净净的通透。微微用力,他搂紧她,下颌抵在她的顶心,微微摩擦,声音忽然有点沙哑,难得的脆弱,也有些许不明的成分掺杂其中,像是自嘲:

“折腾了这么些年,也就捞到了一个你。他们都骗我,骗我这么多年,纫玉,只有你最乖,爹地只敢相信你了。你以后千万骗爹地,好不好?”

“好啊好啊。”纫玉像模像样的点头,虽然她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还是娇娇软软的承诺,“纫玉最喜欢爹地,纫玉不会骗爹地。”

作者有话要说:不虐了吧?不虐了吧!说好哒暖萌文就是暖萌文,哼哼哼,再说咱后妈的一律拖出去咳咳,再拖回来。

正经版有话说:有木有谁能猜中老竹马要送小梅子神马捏?,猜中有奖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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