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爱吃回头草 第三十七章

作者 : 锦上弦歌

“你去不去?!”

叶臻气得像只鼓鼓的球,眼眶都红了,而他却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淡淡,偏着脸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句,“你是在哪家医院实习或者上班的?”

“什么?”她没反应过来。

“你对病人,就是这种态度?”他微微偏过脑袋,揶揄的打量着她,“这医德挺不错的。我想给你送锦旗。”

真是明明自己都病成了那样,他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来寻她开心。叶臻看着他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特别想揍人。是,是她又打不过他。越是这般想着,越是窝火,那股子硬气过了,重新软肉下来的她又不敢对着他再泄。结果便是,叶臻一个人站在那儿,被自个儿气了个半死。

“梁薄你随便你。”她背过身子,颤抖着声线,“爱去不去吧,病死拉倒。”

反正她说话,从来都没什么效力。在家里谁都不会听她的,无论是小包子们还是他。甚至连

“咪呜”

旺财不知从哪窜了出来,雪白肥胖的身子在眼前一闪而过,嘴里叼着刚刚还来不及处理便放下了的小半只火腿,蹦蹦跳跳的就要往庭院里奔,叶臻愣了下,下意识的要追上去,“回来!那不是给你的!”

“咪呜咪呜”

然而它实在太过灵敏,和她几乎不是一个起跑线的,三下两下便逃的远了,叶臻原本便积了一肚子的火,现在连这只肥猫都忘恩负义的欺负她,也不知是哪儿根筋搭的错了,还真就没完没了的追了上去。

悲催的是,经过沙时,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一时间天旋地转,周身都不着力,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垂死挣扎般的够了件随手触的东西。怜梁薄刚刚站起身子,还没稳好身形,看见她那副蠢样子本能的就抬手去捞。

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自不量力的结果就是,二人双双滚回了沙上。

这一回,她在上头。

旺财终于以安心的享用它的下午茶,高贵冷艳的瞄了眼沙上那对儿交叠的人影。真好,再没有人愚蠢的人类打搅它了。大快朵颐的填饱了肚子之后,它心满意足的舌忝舌忝爪子,懒懒的在原地打起了滚:

“咪呜”

半个小时之后,一辆黑色的lexus缓缓的驶出外白渡桥,汇入拥挤的车道。

车厢内气氛寂静的近乎于诡异,他很不喜欢这种让人头皮麻的氛围,于是开口:

“叶臻”

“你不要说话。”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将脸侧过去,避开他的眼神。

他被她堵得一口气憋住,沉默了一下,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刚刚被压倒差点背过气的人,好像是我吧?”你倒是有理了。

“你”她想起刚才一番情景,微恼,脸蛋瞬间酡红,“你无耻。”

他却丝毫没有异样的表情,对于不久前的‘一点’意外没有任何羞愧之心,也懒得和这个小女人多废话,眼皮一合,“我是男人。”

车流缓缓,红灯绿灯又红灯。

转过一个路口,速度顺畅了许多。

“梁薄。”她低着嗓子喊了声他的名,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抖,“我下回要是再管你”

突然一个急刹,他睁开眼,清醒的很。

“怎么了?”他问,抬头看向前方,路左侧围了一群人,警笛声也由远及近。

“车祸。”叶臻声音短促,语气空乏无力。

救护车已开了过来,转眼间担架被抬上了车,只是被骄阳烤的微烫的路面,有淡淡殷红血色缓缓从人们脚下蔓延开来,血腥气浓的让人作呕心寒,血色由远及近,渐渐流到了他们车下。

公路,车祸,血,垂死的生命

梁薄想到了什么,转首看向叶臻,果然现她的脸色瞬间由刚刚的粉红变得一片苍白。

“换一下,我来开车。”他语气平静,镇定的,淡淡不容置喙的锐利。

她似是愣了一下,随即僵硬的摇摇头,“不,你病了”

而他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已经下车走到另一边,拉开她的车门,态度强横的几乎不讲理了,“下来。”

她整个身子都在抖,依言绕回副驾驶良久,还在止不住的颤栗。

梁薄没有说话,稳稳的开着车,驶离当场,很久很久,他才将车子停在路边,用力的握住她的手,低声却强硬的吩咐,

“叶臻,听话,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

十二点整,伦敦。

她曾经说过,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一如那句俗语所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但他一直想告诉她,这个世界其实是有永恒的,譬如她给予他的,铅灰记忆中的一抹光,十几年的真空温室里,忽然传来栀子花的香气,淡淡的沁人心脾,驱散了伦敦无数个,总是阴郁湿冷的夜。

从前的日子如流水一样在心底淌过,当他想起关于她的一切,依然会面带微笑,而当他想起关乎他们之间的一切时

苏牧天收敛了笑意,目光莫名的郁郁起来,再凝望向纫玉时,跳跃的音符已从她娇女敕的手指间流泻出来。

是入门的《天鹅湖》,且是较为缓和抒情的第一章,只是这对于一向毛手毛脚的小纫玉而言还是太难了。

果然到弹了不很久时,她应付得有些局促,更是嘟起了嘴巴,甩手不干的架势。

琴声嘎然而止,喜欢沮丧地停手:“不行不行!还是不行!纫玉太笨了。”

苏牧天微笑着摇摇头,“宝贝不是说要好好学琴,等回头妈咪生日弹给妈咪听的么?”

纫玉很沮丧垂头,碎碎念,“纫玉不喜欢这个,太难了。”

“宝贝别急,”他耐心地示范,“你是指法有些问题,看,应该这样的。”

他的手轻轻地覆着她的,带着她一起敲击琴键。手掌大而温暖,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弹得有力时会有淡淡的青筋突起,抓着她手时却又格外温柔。流畅的琴音轻松地在空气里响起,纫玉看向琴键的眼睛又燃起了兴趣,爱的眨巴着,颊边泛起梨涡浅浅。

“现在是不是好多了?”苏牧天满意地一笑——揉了揉她又不知何时翘了起来的小卷毛,不知为何,他一直很不爽她头顶这根总是翘的老高的呆毛。

纫玉傻乎乎的只知道点头,一边笑眯眯的抬眼看他,浅棕色的眸子里,澄澈通透,没有一丝杂质。

他看得有些呆,微微的怔神,好像很多年前,某人也是这样看着他的,站在回廊尽头,浅笑微微,目光简单清澈,带着些许探寻的好奇,却没有歧视,没有鄙夷。

真是干净啊。那时的她多好。只是如今,怎么就这样了呢?

“我怀孕了。”她啜泣时温湿的呼吸,还隐隐残留在他的耳畔。

他想起那年那夜,他惶惶然的松开她,退了好多步,跌坐在落地窗边,很久,很久很久。她兔子一样的缩在床角,被子高高拉过胸口,不敢动,更不敢逃。二人保持着这份对望,从天黑到天明。雨停了。

“那就生下来吧。”他说。

“爹地!”衣袖忽然被拽了拽,苏牧天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钢琴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纫玉正拉扯着他的衣服,另一只胖爪指着门口,娇声唤道,“女乃女乃。”

苏牧天顺着她的小手望过去,黎恩正站在那里,温婉而慈柔的笑。看见纫玉指了她,也没再留在原地,而是慢慢的迈着步子走上前,柔声说道,“看见你们在弹琴,就没打扰,弹得怎么样?”

“纫玉弹得很棒哦。”小家伙忙不迭的表扬自己,一点不害臊的挺着小小的胸膛,还顺带扯上了他,“对吧爹地?”

他忍俊不禁,“嗯。”

“纫玉真厉害。”黎恩轻轻的捏了捏她的小胖爪子,目光投向他,“这不是遗传么?你小时候啊,就弹琴最有天赋。”

苏牧天表情僵了下,随即不置否的笑笑,并未言语。

“纫玉,跟郁姨下去吃点心好不好?女乃女乃给纫玉带了很多女乃油酥哦。”

“好啊好啊。”纫玉一下子从他膝盖上跳下,雀跃的拍手,然而跟着郁姨走了几步之后又不放心的回了头,“爹地说好了下午一直陪着纫玉的哦。”

苏牧天含笑点头,“爹地知道。”

她这才一蹦一跳的去了,“纫玉会给爹地留一点哒。”

黎恩也是爱恋的注目她胖胖的背影许久,才无奈的摇头,“纫玉这性子,哪儿是弹琴的呢?”

他无所谓的耸肩,“她想学,就教教了,最近太忙都没有时间好好陪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黎恩微微颔首,在他身边坐下,漫不经心的敲击着琴键,似是有些欲言又止。

他叹了口气,接起话头,“爸怎么样了?”

“还好吧。”黎恩笑容微微苦,声音亦是如此,“你若是不放心,以再去看看的。”

苏牧天沉默了下,有些自嘲的嗤笑,“我看还是算了吧。”

“你唉,你也别怪”黎恩看上去是很想解释些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只得淡淡回复,“也好,你们都冷静一下吧。”

苏牧天轻轻“嗯”了声,未再就此问题纠缠不清,而是又问,“妈过来是有什么事情的么?”

黎恩轻声一叹,却依旧没有马上回答,单手轻轻敲击着黑白的琴键,柔柔的声音,“你爸这些年,虽然没什么了不得的毛病,但年纪大了,身子终究是不如往前了,所以对你期望也越来越大,难免心焦些,你真的不要记恨他。”

“不会。”他想了想,摇头否认,“他毕竟是我爸爸,何况原本也就是我不争气,让你们失望了。”

“牧天。”黎恩不悦的皱眉,一声苛责,“不要妄自菲薄。”

苏牧天没有出声,表情依旧淡淡,处变不惊的静默。

黎恩浅浅一声喟叹,握住他的手,意有所指,“都说‘成家立业’,你年纪也不轻了,我和你爸,一直都挂心这事儿。”

他登时领会了,想了一下,有意无意的错开她的目光,慢慢回答,“我明白。”

“明白就好。”黎恩像是释然了些,眼角的皱纹舒展了很多,“你和小叶也拖了这么些年了,纫玉眼看一天天大了,总不给人姑娘一交待总是不像话,何况你爸也一直惦记着能不能再添个孙子。”

作者有话要说:现不写虐之后整个人都萌萌哒!所以我还是很有亲妈细胞哒o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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