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宋齐盛点头,叶婉歌摊开手心把玉佛手送到宋齐盛面前,宋齐盛抬首看着叶婉歌道,“微臣甘愿为娘娘效力,这赏赐就免了吧!”
叶婉歌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黑眸里却是一片森寒,“收下吧!这是我身上最贵重的东西,虽然拿这东西感谢宋太医的救命之恩有些薄,但这是我的一片真心诚意,待有朝一日我真的像宋太医的喜言说的富贵无边之时,我定会重谢宋太医。”
面对这样一个美好的未来宋齐盛在心里冷笑一声,他压上身家性命换得一个没有定数的未来,眼前的婉妃娘娘太精明。
看着手心的玉佛手,还有在坚持着不肯收下这东西的宋齐盛,叶婉歌果断的握起宋齐盛的手把玉佛手硬塞进他的手掌。
在肌肤相碰的一瞬间,宋齐盛觉得像被热源烫到一样炙热无比,那股热度又被这冰冷的玉降下,看着手中的玉佛手他微微启口道,“此物我不能收下,并不是嫌它轻薄,而是此物太贵重,古人语君子无故,玉不离身,我怎么能夺人所爱了。”
捧在掌心的玉佛手像个烫手的山芋,把他的掌心烫的火辣辣的疼,那股疼由掌入心,一颗心也被烫的揪在了一起。
叶婉歌侧眸看着宋齐盛把玉佛手递到她的面前,她眉笑阴冷嘴角却带着如花般灿烂的笑容,“君子无故,玉不离身,本宫现在把跟随我多年的玉佛手赠送给宋太医,那等于是把本宫这条小命交到了宋太医的手上,这是本宫对宋太医的信任与器重。”
宋齐盛身子微躬额上的汗珠一个个滚落到地上,他把握着玉佛手的那只手收回来,那只手像麻痹了似的,他费了好大的劲才颤颤微微的把手缩回来。
“谢婉妃娘娘的赏赐。”宋齐盛逼着自已从牙缝里挤出这句感谢的话,尾音拖的很长很长,像划破夜空里的一声长鸣般让人心惊。
从他的语气中她听出他的不甘与愤怒,还有那无奈与屈服,这个地方就是这样,再大的不甘与愤怒都强不过压在头顶的强权,也敌不过被制于人的无奈,所谓劳心者制人,劳力者制于心,就是如此。
她只动了动心机便收获一员大将,有了宋太医这个懂医术药理之人,以后她再也不怕有人给她下毒害她。
“自家人不用客气。”叶婉歌看着宋齐盛躬着腰行着躬身礼说道。
宋齐盛直起身子把手掌的玉佛手放入宽大的衣袖里,“微臣告退。”
“慢。”叶婉歌从齿缝间清脆的吐出一个字,宋齐盛听到她的声音那只刚抬起的脚尖又不动身色的收回去。
“宋太医,能给我的饮食里下毒,就能给我这屋里下毒,还请宋太医给我检查一番。”叶婉歌说着双眸在屋内搜寻,虽然住进来的时侯已经仔细的检查过,但她为了以防万一还得让宋齐盛重新给她检查一遍。
“是。”宋齐盛一双黑眸在屋内东瞧西看,最后看到墙上挂着的一幅画时,他的目光定住。
“有什么疑惑吗?”叶婉歌看着宋齐盛盯着墙上的山水画发呆问道。
“待我取下来仔细看看。”宋齐盛从桌边搬了把椅子,双脚踏上椅子伸手从墙上取下画卷。
他把画卷放在桌子上,手在画卷上模过,模完了看着那幅画里的卷轴,他伸手用力的拨卷轴的塞子,拨开来卷轴里面散发出浓重的香味,宋齐盛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又仔细检查一遍才把那幅画挂回原来的位置。
看着从画卷里倒出的东西叶婉歌眉头紧皱,“这是何物?”
看她长指指着那些物体问道,宋齐盛回道,“麝香。”
他话一出口叶婉歌心里立刻明白,要说水银的作用她不懂,那是她很少听说,这麝香她就不陌生了,以前就常听丫环嬷嬷说过这麝香是为了让女子避孕堕胎用的,水银加上麝香这两种毒药,可见敌人是对她下了毒手,不要她的命也要让她生不如死。
看着被宋齐盛倒在桌子上的东西叶婉歌又问,“以宋太医的见解,这是为了要我的命?还是为了不让我怀有子嗣?”
宋齐盛轻叹一声,“水银加上麝香双管齐下,可见这下药之人最怕的是婉妃娘娘怀有子嗣,其次才是想要娘娘的命。”
叶婉歌听了一双小手紧紧的握成拳,十指掐进肉里掌手被掐的都冒出了血珠,她都没意识到疼痛,下毒这人欲取她性命,那么她就让下毒之人尝尝这毒药的功效。
她把手里的素帕铺于桌上,伸手把麝香拿起放于素帕上,就在她要把素帕收起的时侯宋齐盛先她一步收起了素帕。
看着宋齐盛把装有麝香的素帕放入药箱,她眉峰微冷眼神冰寒,“宋太医能否把这东西给我?”她开口问道,眸光紧紧的盯着那装有麝香的帕子移不开眼。
虽然不知道她想要留下这麝香的用途,但宋齐盛猜测不会有什么好事,他摇了摇头拒绝道,“这些深宫禁药,娘娘还是把它交给微臣的好,以免给娘娘惹下祸端。”
叶婉歌动了动嘴角道,“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听她说着要报仇的话宋齐盛并不惊讶,只是现在她要报仇,出手不一定能成功反而会招来横祸,他现在跟她是一条蝇上的蚂蚱,不想被牵连就要保她周全。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娘娘此时要是沉不住气着了小人的道,牺牲性命是小连累他人就得不偿失了。”宋齐盛点到为止,他说这话并不全是怕连累到自已,他怕她连累到叶家的整个家族,到时悔之晚矣!
“让我等?叶婉歌横眉冷竖,她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将小紫那个****千刀万剐,将沈如慧生吞活扒,让她等,她何以能平息心中的怒火。
“是!等、、忍,要想成大事必先苦其心智。”他看着叶婉歌一副隐忍不了的样子说道。
尽管心中怒气翻滚叶婉歌还是极力压制住,现在不是她行事冲动的时侯,她刚入宫还未站稳脚跟,她没有实力跟沈如慧斗。
“好,我就相信宋太医的话,不过我的这条命还请宋太医给保住。”叶婉歌说道。
宋齐盛点点头,“可有银簪?”
叶婉歌听他说到银饰她摇了摇头,身在丞相府的时侯她也没用过银饰更何况是在这帝王之宫了。
“明日我会送枝银簪来,每日娘娘只要把银簪放入饭食茶水中一试便知有没有毒。”宋齐盛说道。
叶婉歌点头,一张脸变得和善起来,较之先前的阴沉此时可谓是阳光灿烂,解决了这房中的隐患,她一颗紧绷着的心松懈下来。
“此地微臣不宜久留,微臣告辞。”宋齐盛说道。
“嗯。”叶婉歌应允。
宋齐盛离开后叶婉歌把小蝶唤进了屋内,把从小紫身上拿下的小葫芦交给小蝶让她悄悄的放回去。
小蝶进了小紫房间,换好药的小紫正在申吟着,胸前被汤药烫伤,所烫之处皆起了水泡,那些水泡又疼又痒,涂了宋太医的药虽说好点,但药效甚微。
“小紫,你的衣服我已帮你洗好了,晾在外面晒着了。婉妃娘娘吩咐了,说你有伤再身,让你歇几日,这几****都不用干活了。”小蝶站在那把刚刚从小紫这拿的小葫芦放回去。
小紫听了小蝶的话有气无力的回道,“知道了。”
小蝶办好自已的事情就出去了,走到门边她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申吟的小紫,向来心思单纯的她心里恶毒的想,最好疼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奴婢。
小紫受了这么重的伤才换得几日休息,她真是恨得牙痒痒,胸前拳头大的地方被烫出水泡,肯定会留下疤痕,这让她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闰女以后如何向夫君交待。
一想起夫君小紫立刻咬着牙忍着疼痛从草席下拿出那张画像,看着上面清俊优雅的男子她的嘴角扬起笑容,是那种做白日梦的笑容。
为了让自已呈现病态几日来都只吃一餐,一餐也只喝少许稀粥的叶婉歌身体极虚,头晕眼花的像是要晕倒,她立刻让小蝶扶她到床榻上休息。
小蝶把她扶回床榻,叶婉歌吩咐,“小蝶,给我煮碗小米粥。”
“是,我这就去。”小蝶看着连日来几乎茶饭不进的主子主动要吃粥,她立刻欣喜的应声。
当小蝶把煮好的粥端进来,叶婉歌足足吃了一碗,喝了粥让她的精神好多了,她便坐在床榻上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现在有了宋齐盛她不再担心有人会对她下毒,但是明枪易躲暗剑难防,保不准敌人见毒不死她会想别的阴招对付她。
兵来将挡,水来土囤,这也得她有将有土才行,到哪里找她需要的人了,她手托着下巴想了半天决定从自已的身边开始。
这几天她一直在观察着小尺子,虽然小尺子那张嘴不把门,但和小蝶一样是个心思单纯的奴才,最重要的是她看得出小尺子拿她当主子看,一心只为她着想。
觉得小尺子可信之后她又想了想小远子,小远子虽然话不多但看起来忠厚老实,也是个信得过之人,想了半天她这宫里的几个人除了小紫还都行,虽不能断定这几个对她忠心耿耿,但至少到现在没有发现背叛她的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