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东被人从刑架上放下来后,他狠狠的看了一眼刚刚对他放狠话的牢头,并且把这牢头的容貌深深的刻在了心中,等待着有召一日他要按这牢头说的那样,试试让饿了几天的大狼狗吃人肉的刑法。
张富贵的到来让牢里的气势陡然间变了,刚刚强势的犹如凶猛的要吃人的老虎般的高德江一伙人,顿时跟霜打的茄子般蔫了。
那被打的皮开肉绽的王浩东,那华服被狠利的鞭子撕成一条一条碎片粘在他的身上。
王浩东从刑架上跌落到地上,他那张脸上纵横交错的,深深浅浅的被鞭子抽的伤痕,让他原本一张英俊的脸变得狰狞吓人,王浩东在地上游移了几步,一把抱着张富贵的腿,“贵公公,求贵公公替我通禀一声,我是冤枉的……”
“哎哟,王尚书,你快起来。”张富贵看着抱着自已大腿哀求的王浩东说道。
张富贵俯着身子,伸着双手掐着王浩东的腋下,想把王浩东给扶起来,王浩东一个七尺男儿,又身宽体肥,加上受了重伤没有力气支撑起来,张富贵那小身板用力往上拽了半天,也没有把王浩东给扶起来。
“王尚书,你快起来说话,咱家一定把你的话带给皇上。”张富贵看着王浩东的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已的腿不撒手,他劝说道。
“我是被冤枉的,我要向皇上申冤……”王浩东抱着张富贵,像抱着救命稻草般,死死的不肯松手,一叠声的嚷嚷着申冤。
看着王浩东一把鼻弟一把血泪的蹭在自已的身上,张富贵拽不开他,只好用力的想拨出那只腿,王浩东死死的抱着,哀求张富贵,“贵公公,求求贵公公给我个机会,我要将自已的冤情呈给皇上。”张富贵按照皇后的吩咐,要把冤屈捅到皇上那儿。
张富贵被王浩东缠的没有办法,看着王浩东对着牢头说道,“快一点拿纸笔来。”
牢头立刻跑去找纸笔,牢头拿了纸笔跑过来,张富贵对着趴在地上的王浩东说,“王尚书,纸笔拿来了,你快些松开咱家,有什么冤屈尽管写下。”
王浩东听了立刻松开张富贵,张富贵把纸笔放在王浩东面前,谁知王浩东根本不用笔,伸出食指沾了一下胳膊肘上往外流的鲜血,一笔一画费力的写了一个‘冤’。
高德江看着张富贵手里那张用鲜血写成的血书,他一张脸阴沉的看着王浩东,本来高德江是想把王浩东往死里整的,没想到在关键时刻张富贵带来了皇上的口谕,让王浩东死里逃生,逃过一劫。
张富贵拿着那张血书,甩了几下直到那鲜血干涸,他才叠起来塞进衣袖。
张富贵临出牢门之前深深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王浩东,觉得王浩东这个人不简单。
张富贵出了牢房的门,高德江就小跑着追上张富贵“贵公公,皇上现在是何意思?”
高德江抓到王浩东把柄的时侯,皇上就让高德江把王浩东抓了,高德江当时也有顾虑,王浩东牵扯到叶丞相,而皇后是叶丞相的女儿,现在最是得宠的时侯,高德江也怕得罪叶丞相这样有权势的人。
可沈良非得让高德江把王浩东的事情参到皇上跟前,皇上看了奏折就让高德江拿人。
现在人是拿了,可皇上反而不让查下去了,这人不是白拿吗?
“高大人,咱家只是一个传话的,不知道皇上的意思。”张富贵回道。
高德江见张富贵不肯透露半点消息,不死心的跟着张富贵身后死缠难打,张富贵往福宁宫的方向去,******像个狗尾巴一样跟在张富贵身后。
张富贵停下脚步来,对着高德江道,“我这可是往皇后宫去的路,你这是要跟我去皇后的寝宫,是要向皇上问好,还是向皇后问安?”张富贵嘲讽高德江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皇上都开了口不允许对王浩东用刑逼供了,这明显是要放人的意思,高德江怎么就看不出来了。
面对张富贵的揶揄高德江觍着脸笑问道,“还望贵公公指点一二。”说话间高德江的身子就紧凑到张富贵跟前,从衣袖里模出两张银票偷偷的塞进了张富贵的衣袖里。
张富贵瞄了一眼高德江,伸手欲从衣袖里掏出银票,高德江立刻攥着贵公公的手说道,“这是沈大人交待小的办的。”
一听高德江提到沈良,张富贵眉眼动了动,放下已经伸向衣袖里的手,深深的看了一眼高德江道,“皇上要秉公办理,不允许屈打成招,而且现在说王尚书有罪的证据并没有查清楚是真的,能不能定王尚书的罪难说,高大人你还是给王尚书留点情面,要是完全撕破了脸,将来王尚书无罪被释放,那你们同朝为官,这天天见面的得有多尴尬。”
“多谢公公。”高德江向张富贵道谢,区区几句话让高德江明白,皇上对王浩东的事情不愿深究下去。
张富贵瞄了一眼福宁宫的方向,对高德江说,“皇上现在的枕边人是皇后娘娘。”
高德江点了点头,对张富贵又是一番感谢,沈良一直想扳倒叶昌宇,自打得知叶昌宇贪了梁战的一个砚台后,沈良就想尽办法把事情扩大化,想把叶昌宇打倒。
高德江一直是沈良一派的,沈良有了计策高德江当然要不遗余力的去执行,就在沈良要把叶昌宇收贿的事情捅到皇上那儿的时侯,谁知叶昌宇却把那块砚台交与了礼部,让王浩东把那块砚台登记在鹅城的供品上。
沈良好不容抓住的把柄,岂能这么容易的放手,于是又开始调查王浩东,终于查到礼部的帐面上在办祭祀先皇的典礼上多报了一万两黄金,高德江立刻按沈良的指示把此事上奏给南宫敖。
抓人的时侯是得到南宫敖的允许的,沈良是想把事情闹大,然后让王浩东供出叶昌宇。
人算不如天算,虽算计的百密而无一疏,但最终却让南宫敖出口毁了这盘棋。
高德江讪讪的沿着来时的路回去,张富贵进了福宁宫,而一直躲在暗中看着两人动静的曹天岳走了出来。
刚刚高德江和张富贵的私密交谈,以及那很隐秘的高德江往张富贵袖口里塞银票的一幕,曹天岳都看进了眼里。
曹天岳奉太后的命令看护皇宫,他正好利用职物之便查清楚宫里这些人的底细。
曹天岳大致已经模清了,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张富贵是沈家父女的人,而高德江也是,这些有权有势的人都是一丘之貉。
想着这些人结党营私的在一起谋划着,替沈如慧争夺皇后之位,曹天岳心里难受极了,这么多人在实施着阴谋,而他那个可怜的姐姐却孤身一人应对着,甚至到死都没有明白到底是因何而死的,曹天岳在宫中早看清楚了这后宫之争的惨烈与不择手段,正是这些阴谋让曹天岳深信曹嫣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沈家父女所害之死。
张富贵回到了福宁宫,南宫敖站在窗户前还没有就寝,背着手安静的立在那,目光飘渺神情恍惚。
张富贵走上前窃窃私语的禀明了事情已办妥,并把王浩东写的血书呈给了南宫敖。
南宫敖瞄了一眼,那白纸上触目的鲜血,他闭了闭眸深吞一口气,王浩东态度如此的强硬不认罪,这个事情他要派人查查清楚,南宫敖思索了一会,挥挥手让张富贵退下去。
张富贵退下,南宫敖转过身慢悠悠的往凤榻边走,看着凤榻上那沉沉睡去的女人,面色苍白眉头微蹙,心事重重的样子。
“唉!”南宫敖轻叹一声,叶婉歌现在的状态不好,忧心过重影响肚子里的龙子,而让叶婉歌忧心的事情却是南宫敖现在正在办的事情。
据沈良给的消息,叶昌宇势力宠大,不但跟宫中的朝臣关系好,就连那些地方的父母官和叶昌宇交情也好,南宫敖怕叶昌宇日益膨胀的势力过大,到时侯有谋反之心。
最让南宫敖不放心的是,叶昌宇的夫人上官红丽是敌国南昭人,北唐一品大臣叶丞相的夫人是南昭人,还听说不是南昭的一般平民百姓,听说是南昭国的贵族,跟现在的南昭国的皇族是一族。
叶夫人的身份让南宫敖想到那些敌国的奸细,如若叶夫人是奸细,要是叶丞相被策反了,叶丞相要是背叛了北唐,那对北唐国来说是很大的威胁。
叶婉歌睡的不安稳,一会嘟着嘴,一会紧蹙着眉头,站在那的南宫敖看了心里也是非常不安,来来回回的在凤榻边上踱步。
自从知道叶婉歌的母亲是南昭人后,南宫敖的心里就矛盾了起来,对叶婉歌的好感也减了一分。
南宫敖虽然对叶婉歌的好感不似以前那般,但是对叶婉歌肚子里的孩子还是非常重视的,所以南宫敖决定暂且放过叶昌宇。
南宫敖因为上官红丽是南昭人,对叶昌宇起了疑心,对整个叶家起了疑心,只是碍于叶婉歌现在怀了北唐国第一个龙子,不仅南宫敖自已重视,皇太后重视,就是北唐国朝野上下都盼望着,这个龙子平安顺随的降生。
南宫敖妥协了,不让高德江对王浩东逼供,但并没有随随便便放了王浩东,让高德江查清楚礼部帐目上那一万两银子的去向。
南宫敖看着王浩东手写的血书,他眉眼阴沉的沉思着,王浩东如此的嘴硬强撑着不肯招供,到底是真冤枉还是假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