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郊外的一个精神病院天台,烈日当空,猛烈太阳光笼罩住整块大地,周围一片诡异沉静。
纪海桐被逼到天台的最边缘,穿着单薄的病号服,乌黑的长发好几个月没洗,打成一块一块的死结,长满恶心头皮,小脸惨白无色,冷汗从背脊蔓延全身。
“诗诗,你为什么要用燕子的名义约我上来?你已经夺走了我一切……”
纪诗诗站在纪海桐面前,“姐,是不是觉得自己生不如死?”
纪海桐一瞬不转盯着自己三妹,跟自己穿得格格不入。
纪诗诗烈焰红唇,枣红卷发披肩,脸容精致姣好,眉眼弯弯,笑靥如花的歪着头,环着胸,一步一步靠近狼狈至极的纪海桐。
天空前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蓦地霹雳一声,响起一个响雷。
这是要下雨了么?
纪海桐用着最卑微的方式跪下来求纪诗诗,“诗诗,我是你二姐,求你……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放你?”纪诗诗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二姐,我怎么可以放你呢?你是盛辉集团的大股东啊!”那句话,无疑便是讽刺着纪海桐。
“哦,对了,我最亲爱的二姐,我差点忘了告诉你,是燕子主动给我这机会的。”纪诗诗捂嘴咯咯偷笑,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一支微型录音笔,“喏,你肯定能认得他声音!”
“诗诗,等我拿到了海桐手头的百分之三十股份,我就跟她离婚,然后娶你……”
嘀,简短的录音,却让纪海桐脸色更加煞白。
这道录音,正正就是展良辰的声音……
纪海桐嘴唇干枯发白,一下子不能接受两个事实,她绝望的自言自语:“不可能的,燕子她不会出卖我,展良辰不会只是因为股份而跟我结婚,他说他爱我,他爱我,他爱我……”
纪诗诗扬起手,啪——狠狠在纪海桐的脸上扇了一个耳光,“是啊,所以他要你去死!”
鲜血沿着嘴角滑落,一边脸颊瞬间被火烧似的灼热。
然而,耳侧却不断回荡着纪诗诗最后说的那句话,“所以,他要你去死……”
他要她去死……
纪海桐紧紧抱住纪诗诗小腿,“诗诗,让我去跟展良辰见一面,求求你……”
纪诗诗居高临下的睨着纪海桐,嫌弃的伸脚一踢,纪海桐由于常年困在精神病院被人折磨,所以她现在使不出一丝力,纪诗诗使的力度不小,直接将整个纪海桐踢到天台的最边缘。
“诗诗,不要……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纪海桐想再次抱住纪诗诗大腿,可忽然间,纪诗诗往前大走一步,半蹲下,好看的双眼布满讽刺,慢悠悠的伸手用力一推纪海桐的腰间。
接下来,——啊
纪海桐一时来不及反抗,被天台边缘的钢根刺穿了心脏,双腿不断垂死挣扎。
“二姐,你瞧你活得这么辛苦我看着都不忍心,我送你一程!去死吧!”纪海桐咬牙切齿的说完三个字,再次抬起腿踢向纪海桐的头颅,纪海桐只觉得自己身体嘶的一声被撕开两半,心跳慢慢减速,身体被腾空,急速的往下降落,砰——
从天台摔下来的身体粉碎成几半,源源不断的鲜血跟脑浆蔓延开来,而她的眼睛一直瞪得很大很大,眼珠黑亮有神,直直刺进站在天台上的“杀人凶手”纪诗诗心扉,纪诗诗双腿一软,在即将摔倒时,腰间传来了一股熟悉的力度。
“搞定了……”
“这死丫头还没醒?拍醒她,都几点了……你瞧她睡得像头猪似的,还当真以为她自己是城里那盛辉的千金二小姐!”
“妈,海桐昨天晒伤了皮肤。”
对话里,尖酸刻薄之人便是针对了纪海桐18年的张大婶,而劝着张大婶的男子正是张大婶今年25岁的儿子吴昊然。
他身穿破衫烂裤,头戴一顶下田专用的草帽,皮肤由于常年的暴晒干农活而变得黝黑也健康。挑着扁担,皱起眉头,“妈,就让海桐在家里歇着,我出市区!”
就这么丢下一句话,吴昊然便离开了家门。
村庄里的苍蝇嗡嗡嗡作响,如今是六月的大热天,纪海桐是睡在厨房的稻草里,从刚才,纪海桐就已经醒了过来,听到张大婶训子的对话。
直到张大婶怒气冲冲的离开厨房,纪海桐才睁开眼!
她伸出双手,皮肤干枯瘦小而蜡黄,模了模自己的脸,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天空,熟悉的人……
大脑一下子空白一片!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死了吗?然而,在被害死之前的回忆,再次犹如一个个炸弹在她大脑里爆开。
我是人是鬼?
纪海桐倏地站了起来,走到屋子旁边的那口井里挑了担水上来,照了照自己的模样。
她依稀记起,这十八岁,自己还是在一个小村庄的吴家里,吴昊然还没出车祸脑瘫……
纪海桐怎么都觉得很匪夷所思。曾经在放牛的时候她看过一本捡来的小说,里面讲着一个重生故事,发生在清朝!
当时纪海桐便觉得可笑,如果这个宇宙真有含冤而终又能得到重生,那就不会死这么多无辜的人了!
而这个时候,纪海桐真不得不去相信,这世上,真有重生!
她都还没想明白,张大婶便已经哒哒哒的冲到纪海桐面前,挥起长鞭,在纪海桐的身上不留余力的扫了两下,“不想干活?不想干活赶紧滚蛋!你当你自己是谁。”
纪海桐忍着痛,暗暗的咬了咬牙,眼睛蓦然一扫张大婶,张大婶被她这种宛如地狱的清冷极冰眼神震了震,连鞭子都忍不住丢下,全身一抖。
“张大婶!”良久,纪海桐清了清嗓子,微微一笑,笑靥如花,压根不能联想到刚刚那个像鬼魂一样的纪海桐,会是眼前那个手无寸铁柔柔弱弱的女孩儿身上!
张大婶抬头挺胸,一副标准的恶妇人模样。然后,纪海桐光明正大的绕过张大婶身边,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放了吴家的牛,收拾行李走人。
纪海桐只有一个零钱包,里面装了几十块钱,够搭公交车回到a市。而那个车站离村子有点远,需要走到路口。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天渐渐黑了起来。
嘀嘀——
一辆黑得发亮的保时捷低调而奢华的停在纪海桐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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