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半家族的倾力阻止,没能妨碍有**终成眷属。
在一个不能算是黄道吉日的日子,高清水和冀海涵两人,趁着短暂躲避开围堵的有限时辰,举行了几乎可以算是寒酸的婚礼。
没有奉神用的香烛,就用符纸折出来。
没有拜堂用的供桌,就用笔墨画出来。
没有证婚唱喏的人,就用灵兽来代替!
追击之人突破“重围”,到达的时候,婚礼已经完成!
瞧着一众人铁青的脸,高清水跟冀海涵两人,相视一笑。
大礼已成,木已成舟,高向晨再怎么不乐意,也没办法更改了。
为发泄自己的愤怒,高向晨开始对两人放任自流,即便是听闻他们的日子难过,也佯装不知,甚至,推波助澜!
高清水不是喜欢与人争抢的人,确切的说,是除了在跟冀海涵成亲的这件事上,他寸步不让之外,别的方面,他都是得过且过,能不招惹麻烦,就绝不招惹麻烦的。
冀海涵这自小天赋秉异,深得家人宠爱的,亦是如此……
原本,高清水的嫡兄庶兄们,还因畏惧高向晨对他的格外疼爱,而不敢造次,这会儿,见他在高向晨的面前失了宠爱,便一个接一个的猖狂起来,而且,愈演愈烈!
两人成亲之后,又过了十五年,冀海涵才悟得了长生之道,开始不再继续衰老,两人的日子虽过得颇多艰难,却也不失幸福。
这样的日子,转眼就是二百多年,两人原本闻名于世的称号逐渐沉寂,原本锋利的棱角,也逐渐被磨平。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二百多年里,一直都没有孩子,降临他们身边。
许是时机天运到了,这一年立冬后的第一个清晨,原本好好睡着的冀海涵,突然从睡梦里惊醒过来,看着跟自己几乎同时惊醒坐起的高清水,轻抿唇角,试探性的跟他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也做梦,梦到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朝着咱们爬过来,然后……被一条金色的龙叼走了?”
答案是肯定的。
高清水轻轻的咽了口唾沫,点头承认自己也是做了相同的梦,只是,他梦的内容比冀海涵更加准确清晰一些,他听到那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嘴里喊着,爹爹,娘亲。
自那个梦之后,又过了一个月,冀海涵突然开始莫名其妙的厌食起来,到了后来,更是严重的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起来。
这个消息,让高向晨很是高兴,修道之人,悟得长生之道,只是不会继续衰老了而已,并不等于,能永不生病,更不等于,不会病死!
一份持续了两百多年的厌恨,在这一刻,在高向晨这小气的糟老头儿身上,又一次显现出来。
有高向晨这个翔龙镇的族长说话,镇子里的哪个医者,敢给冀海涵瞧病?
万般无奈之下,高清水只得背了两天两夜咽不下去一口水去的妻子,离开了翔龙镇,去离翔龙镇最近的风城求医。
是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有寒星国国主颁布的诏令压着,哪个人,敢冒着被治罪的风险,给冀海涵瞧病?
高清水背着越来越虚弱的冀海涵走在路上,绝望的看着所有目力可及的人,对他们避之若疫,眼泪伴着汗水,在脸上奔涌横流!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们?
他们不过是真心相爱,想要携手此生,他们招惹到谁了?!
就在高清水将要放弃,打算随着冀海涵同死的时候,一个单薄的女子身影,从街角走了出来,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个身影单薄的女子,在风城也算小有名声,虽然,这名声并不能算是什么好名声……常家赌庄的老板娘,一手摇色子坐庄的本事,让不知多少人在她的手下倾家荡产,人称“财阎王”!
“我昨天做了个怪梦,让今日今时在这条街上,救两个身处危难的人出囫囵,来为自己立个功德,抵抵以前做的孽,我猜,我梦中的那个人,就是指的你们。”
齐梦初一边儿说着,一边儿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伸手,模了模已经昏迷了过去的,冀海涵的腕子,“不过,我可先给你讲好,我只是个刚刚新血来潮学了一点儿把脉本事来玩儿的,一没官府颁发的行医准文,二没得哪个厉害的医者指点过……不过嘛,我瞧你们现在的这副样子,也就只能相信我,死马当活马医了!来,跟我走罢,我瞧瞧能不能把你家娘子,给你治好了!”
眼前的女子,怎么看,都是一副吊儿郎当,不靠谱的样子,但,高清水没得选择,反正,至不济,也就是治不了,他们两个一起去赴死,跟这样等着,没什么分别,而如果……侥幸能救……
在常家赌庄后边儿的偏院儿里,齐梦初忙活了整整三天,常家赌庄,也因此歇业了三天。
第四天清晨,冀海涵随着第一抹阳光照进屋里,悠悠醒转过来。
恢复如初!
同时,还有一个好消息,也一并从齐梦初的嘴里被告知了出来,她怀孕了,已经四十多天,从脉象上看,是个男孩。
“开城门一一”
城门官的一声开门喊话,打断了余庆年的呆愣,他颇有些尴尬的冲着高志豪笑了笑,收起了自己的回忆,当时,他也是被高向晨说服了,才会做那么混蛋的事情的,诏书下了之后,满心不舒服的他,特意怀揣救命的上品丹药,偷跑出宫,悄悄的跟在高清水和冀海涵的身后,打算……到了必要时候,就亲自出手,救她性命!
好歹,他余庆年,也是高级的炼药师来的,当年,救不了自己的女儿,是因为她使了秘术,无力回天,但,要救个只是得了寻常疾病的人,还是没什么难的。
确切的说,他跟高志豪说的,顺道儿路过风城,见过她娘亲冀海涵的这事儿,压根儿,就是他在撒谎的,再确切说,就算高清水和冀海涵没有遇上齐梦初,也是一样不会“死于非命”的,他余庆年,会在逼不得已的时候,亲自出手!
“开城门了呢,咳,那个……志豪啊,咱们这就进城去罢!”
余庆年笑着跟高志豪点了点头,便先行一步,往城门口走去,心虚,没错儿,就是心虚,这他昔日里做的孽,让他觉得在高志豪这曾外孙的面前颇抬不起头来,“我还有些小事儿要去办,就不陪你了,哦,对了,这个给你,以后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了,就带上这个,到帝都去寻我!”
余庆年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腰带里面,模了一块儿色泽莹润的白色玉佩出来,塞给了高志豪的手里,抬腿要走,又停下来,扭头,跟他嘱咐了一句,“随便找个城卫军,拿给他看一下儿,他就能带你去寻我!不管是什么事儿,只要你有需要,曾外公一定尽心竭力的帮你实现!”
“谢谢曾外公。”
这块只有成年男子半个手掌大的玉佩,一看就是个值钱的金贵玩意儿,高志豪哪里好意思,平白收余庆年这初次见面的人,这么贵重的礼物?
有来无往非礼也。
已经知道自己所炼丹药,是能值什么价码的高志豪,毫不犹豫的从自己衣襟里面拿出了一只装了三颗圣品灵兽丹的小盒子,送进了余庆年的手里,当做回礼,反正,他家白板只吃仙品的,这种圣品的扎眼儿丹药,也不敢随随便便出手,总揣在身上又占地方,倒不如,就当成人情送了省事!
“这是志豪自己炼的一点儿丹药,不值什么钱,曾外公不要嫌弃,就当是志豪礼轻情意重罢!”
送出的是寻常修仙者看来的好东西,适当的谦虚,却还是不能少的,高志豪客气的笑着,示意余庆年把丹药盒子收起来,待回去了住处再看,自己则是小心的把刚刚收到了手里的玉佩揣进了衣襟里,“志豪也还有点小事儿要办,就不陪曾外公了,改日,咱们都得了闲,再亲近闲聊不迟!”
余庆年终究是三百多岁的炼药师,装盛丹药的盒子一入手,便本能的感觉到,里面装得东西不是俗物。
抬头,颇有些疑惑的又看了一眼高志豪,确定他没有半点儿心疼的意思,才抿了抿唇角,把盒子装进了自己的衣袖里面。
这样的丹药,的确是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开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高家和冀家,都从没出过本家的炼药师,换句话说,就是祖上没有炼药师的天赋传承,如果,这盒丹药,的确是如高志豪所说的,是他自己炼制来的话,那……就等于是,他传承了余家的天赋!
炼药师固然稀少,但,跟符师比起来,还是有些不太够看,都道是,男子承母,女子承父,高志豪难得的打破了这种局限,却是……传承了余家炼药师的天赋,没能传承到他爹爹高清水符师天赋,这,真是只让余庆年想着,就觉得遗憾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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