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王眼底的赤红像是要从眼里溢出来一般,带着垂涎扫过石柱上的人,这一刻所有的生物都被他震慑住了,连下面疯狂的僵尸们都安静了下来,铺天盖地的飞虫仿佛受到了什么指示一般,全都悄没声的退了回去。
除了轻微的牙齿碰撞出的“咯咯”声,石柱之上骤然安静了下来。
刚才苗王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后背寒,冷汗淋漓直下。
他兴奋地看着眼前的人,好像是看着等待他宰杀的猎物一般,眼里出嗜血的光芒,考虑着要从哪一个开始下手。
在他眼光扫过来的时候,包括纪泽,都生出了像是被猛兽盯上了的感觉。在被他用看蝼蚁的目光来回扫视了几圈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大叫了一声往与苗王相反的方向跑,那里就是他们刚才爬上来的地方。
一旦有人开了头,立刻就有一大片的人跟在他后面逃跑了。这个满身鲜血的苗王实在是太怕了,比那个被他们老大忌惮着的灵均更要怕,至少他们面对灵均的时候,不会有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深渊中爬出来的恶鬼的感觉。而这个苗王,死而复生,本身就已经不是人了。
苗王看见有人逃跑,反而一点也不心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逃跑,在第一个人终于跑到石柱边缘,模索着要下去的时候,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边,伸出舌头在那个人的脖子上舌忝了一下。
“跑这么快做什么?”
他的嘴唇猩红,还沾着刚才那条巨蛇的鲜血,因为很久没有开过口的原因,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我又不会吃了你。”他说着更凑近了一些,深深地在那人的颈侧吸了一口气,呼出来的凉气直扑那个人的脖子。
那个人的脖子一僵,手下抖得差点从石柱上掉下去。
但是接下来他就要开始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掉下去摔死,他亲眼看着一只手从自己肚子里穿出来,就像是里面生长了什么异形的虫子,先是在里面钻来钻去,搅得他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一般,然后狠狠地穿透了他的月复腔。
他看着自己的血飞溅出来,喷洒在面前的石头上,像是被泼在宣纸上的墨汁,慢慢晕染成了一幅画,而显然,“画家”苗王先生很是满意,慢悠悠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仔细地将指头上的血迹舌忝舐赶紧,眼底满是享受。
那个最先逃跑的人身体已经软了下去,在苗王松手的刹那倒下了石柱。
薛云诚站在纪泽身边,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靠,这个苗王有点变态的样子啊。”
纪泽目光沉沉,没有说话。
苗王似有所感地转了一下头,目光在薛云诚身上转了一圈,转而看向了灵均,眼底的红光一闪,汹涌的欲-望像是要溢出来。
那些逃跑的人全都抖抖索索地缩在后面,刚才还想要将他们全部撕碎的苗王,此时却将他们完全无视了,他直直地站了起来,眼睛一直放在灵均身上,眼里的炽热仿佛要将灵均身上烧出一个洞来。
灵均却只看着拉住他手的纪泽,甚至还凑到他耳边去和他说了一句什么,惹得纪泽狠狠瞪了他一眼,一点也没有将苗王放进眼里。
苗王对于灵均是否注意到他毫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这个人身上与巫师相同的气息,不,这个人身上的气息比那个被他剥皮做棺的女巫师还要强上不知多少倍。他胸中的觊觎已经快要爆开了,如果……如果以吃了这个人,把他的血全部喝干,将他的肉全部食尽,他是不是就以成为真正的仙人?
这个年头从他的心底冒出来,就像是春天的种子一般,迅速地生了根了芽,占据了他的整个脑袋,唯一的就只剩下,吃了他……吃了他……吃了他!
灵均在苗王看向他的一瞬间就察觉了,当然,这个人为什么会看着他,他心里也知道得比谁都清楚。
打从一见到石棺里的女尸开始,他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灵均低低一笑,凑到纪泽耳边说道:“宝贝儿,那个恶心巴拉的苗王在看我。”
纪泽觉得他真是无聊透了,一点也不想理他。
“我觉得他是看上我了。”纪泽没有搭理他,灵均还是不折不挠,颇有些你不搭理我我就一直说下去的执着。
纪泽终于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心里对这个这种时候都还不忘自恋的男人无语到了极点。他对灵均这些无聊的话题一点也不感兴趣,心里计较的全都是眼前这副状况应该怎么办。这个苗王凶残嗜杀,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而且现在他把唯一以下去的路也给堵上了,待会薛云诚他们恐怕不好月兑身。
苗王身上一定有以解薛老爷子蛊毒的东西,有灵均在身边,他觉得自己以留下来一试,而薛云诚……这件事极有能是被自己连累的,他一定要保证他以安全无虞地出去。
而此时就站在他身边的薛云诚注意到苗王表情略诡异地往他们这边来了,脑子里开始飞快地转怎么才能逃出去。不知道这诈尸的死人用枪能不能打死,毕竟下面的僵尸是能打死的,但是他转念一想,那条皮厚得连子弹都打不进去的巨蛇,都被这苗王徒手给弄死了,这具尸体和下面的那些僵尸肯定不是一路的货色。
说不定这一枪反而会将他激怒。薛云诚想起他刚才杀那个人的时候干脆利落的手,眼底满是嗜血的光,顿时觉得胃抽搐了一下。
苗王此时却不像是刚才那样,瞬间就过来了,相反,他脚下极慢,像是害怕惊醒了什么东西一般,一步一蹭地挪了过来,用一种看稀世珍宝的眼神看着灵均,连眼里的红光都褪去了不少。
纪泽他们正面对着他,正好看见了他的这个眼神,纪泽心头一阵恶寒,不由也开始想难道真的是像灵均那个自恋狂说的那样,这个邪魅嗜血的苗王还对他一见钟情了?
想到灵均臭不要脸的样子,纪泽心里一抖,觉得苗王在这石洞里躺了这些年,不止脑子烂了,连眼睛也瘸了。
他就这么定定地盯着灵均,脚下缓缓地走过来,眼底炽热。
纪泽在心里将这件事嗤之以鼻之后,看着苗王的眼神,却又觉得不大舒服起来,他忍不住用余光瞄了一眼灵均的反应,刚才这个家伙好像还挺沾沾自喜的来着?
灵均“唰”地转头看着他,眼底满是笑意,“怎么了?”
“没事。”
“嗯?我觉得很有事啊宝贝儿,”灵均臭不要脸地把脸凑过来,装模作样的在他身上嗅了一下,说道:“宝贝儿,我怎么闻到一股子酸味呢?”
纪泽嫌弃地用指头把他支开,“因为你昨晚没洗澡。”
灵均委屈,“你怎么不说是因为某人的醋坛子打翻了?”
“因为没有。”纪泽一本正经地把手收回来,操-进怀里,面色平静得仿佛刚才偷偷去看灵均的那个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灵均见他嘴硬,也没有再追问,只是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掩不住,当然某人也没有想要掩饰的意思,大喇喇地挂在脸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现在有多高兴似的。
薛云诚在旁边听得满头的汗,“我天,这大魔头都到面前来了,求你们俩要打情骂俏也等活着出去之后再来行不?到时候就算你们真的要滚一张床去也没人说什么……”但是这句话他没敢说出来,害怕出去之后被纪泽揍。纪小泽这个人,最是记仇,他现在要是在这里说上一句他的风凉话,这个货能记上很久,直到某天不动声色地再报回来,以前就是这样,他亲眼见过以前的一个战友被纪泽整了,还以为是自己倒霉。
所以说,平时和他拌拌嘴皮是小赌怡情,要是真的戳他不爽了,以后倒霉了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薛云诚默默地收回到了嘴边的吐槽,戒备地握紧了手中的剑。
沈星文脸色沉静,虽然在来的路上衣裳被扯得有些凌乱了,刚才又经过了一场混战,显得形容颇有几分狼狈,但是他就这么不动如山地站在这里,竟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薛云诚有些光棍地想,反正天塌下来有灵均和沈星文这种高个的人顶着,他在这里瞎操心什么。看这两个人一直都没变过脸色,说不定早就有了对策了呢?
他这么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袋里转了一圈,苗王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离灵均只有半步远。
那个男人身上的红衣已经被干涸的鲜血染成了一种深沉的黑色,宽广的衣袖上绣着金凤,此时已经被血糊得有些看不清了,只有那道宽宽的银边在黑色的污血中,偶尔闪出一丝光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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