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新城长公主府。
身穿一袭茜红双凤翟衣的丰腴女子,半眯着眼,懒散的支肘躺在凤榻上,良好的保养技术,使得明明早已过四十的面容,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
女子跟前是两个服侍的少年,皆唇红齿白的,一人端着一碟水晶葡萄,细细剥着皮,服侍着榻上女子享用,一人跪坐在榻前,手法缓慢而又熟练的替女子按摩着腿脚。
突然,一道慌乱的声音划破长公主府的天际,只见一名蓝衣婢女急忙忙的冲进女子所在的寝殿,着急道:“公主不好了不好了,郡主上吊了!”
“什么?”红衣女子一时杏眼圆瞪,不由分说的一脚踹开脚边服侍的面首,“嚯”一声急忙从榻上起来,来不及整理一下姿容,便已经脚步匆匆的朝着渔阳郡主居住的梦蝶苑直奔而去。
还未进苑门,便听得里面传出一道道着急而又担忧的哭劝声:“郡主,您快点下来,奴婢求求您,快下来吧,千万别想不开上吊啊!”
直听得行至门前的新城长公主心头一紧,哪里还顾得了其他,两步并一步,心急火燎的直冲进梦蝶苑。
一身粉团百蝶宫装的渔阳郡主,双手紧紧拽着一根横穿过房梁打结的白绫两端,双脚踩着圆凳,哭得梨花带雨,新城长公主双脚踏进门时,正瞧见到这一幕,不由得心中翻江倒海的难受,着急而又心痛冲着渔阳郡主哭诉道:“我的乖女儿呀,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赶快下来!你这是想要吓死为娘我吗?”
渔阳郡主双手紧紧拽着白绫不放,眼泪在玉面上啪啦啪啦直流。
“娘,我不活了!以前你总是说,我会嫁给二哥哥,做太子妃,可后来,二哥哥却娶了那柳晼晚。你又说,大哥哥比二哥哥好掌控,你会帮他坐上皇位,我做皇后,可是我刚听说,大哥哥要娶那个昭靖公主为妃,娘,他们都不要我了,我不想活了!”
渔阳郡主一面哭诉着,一面在圆凳上怒气腾腾的乱瞪,直吓得新城长公主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生怕自己女儿踩空了掉下来摔疼,又怕她不小心把脖子挂在白绫上弄伤。
听完女儿的一番哭诉,新城长公主凤颜大怒,“是哪个乱嚼舌根的丫头跟郡主说的,拖下去给本宫杖毙了!”
话音落下的那刻,原本就跪了一地的梦蝶苑侍女,吓得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均都纷纷胆怯的低下了头,同时间,那名乱嚼舌根的丫头也被孤立了出来,,眼见佩剑侍卫进门来,那被孤立出来的蓝衣婢女吓得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的连连磕头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娘,珍珠才没有胡说,都有人看到大哥哥去昭靖公主府了。”渔阳郡主站在圆凳气愤的直跺脚,一个力道没有控制好,差点把圆凳踩翻。
新城长公主见状,觉得先把女儿弄下来要紧,也来不及责罚珍珠,一时勃然大怒道:“来人,还不赶快先把郡主弄下来!”
一众跪地的婢女仆妇闻言,立马手脚慌乱的起身,一窝蜂的冲向渔阳郡主身侧。
渔阳郡主死命扯着白绫不愿意下来,婢女们上下其手费了好大的劲,才顺利的把她弄下来。
新城长公主见女儿安好,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安慰她道:“你皇帝舅舅大概是改主意,不想把那云州三十万的兵权交给你其他几个王爷舅舅了,想自己握在手里安心,这才让你大哥哥娶那昭靖公主为妃,等过个一两年,兵权安安稳稳的收回皇室,到时候那昭靖郡主孤家寡人一个,有名无实,拿什么跟你斗,娘说让你大哥哥休了她,他就得乖乖听话休了那昭靖公主,还怕他不娶你不成?况且你大哥哥有了那云州三十万兵权,再加上你娘在朝堂上的势力,何愁太子之位拿不到手!乖女儿,你如今还小,在等个两三年,也不过十**岁,到时候让你大哥哥休了那昭靖公主,立你为太子妃,娘保证,一定说到做到。”
渔阳郡主原本伤心暗淡的眸子,一下子有了亮光,抬头瞅着新城长公主,狐疑的问道:“真的吗?娘你可不许再骗我!”
“自然是真的!”新城长公主一脸的自信,她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手的,当然除了麒麟公子霍君熙之外,皇后之位,必须出自她长公主府,才能保她一脉子孙福泽绵延。
此刻不仅新城长公主府上演了一出闹剧,整个京城更是早已炸开了锅,因为有人花了很多很多的银子,在吉祥赌坊押注大皇子。
至于是多少银子,吉祥赌坊的三位掌柜的都小心翼翼的不愿意透露半分,说是怕露了口,性命不保,反正就是很多很多多到可以买下京城所有的店铺都还不止的银子就是了。
可以买下京城所有的店铺都还不止?
那得多少银子啊!
顿时京城上下所有人都纷纷对昭靖公主选夫这事大肆议论,此事瞬间就达到了全所未有的关注热度。
而此时的昭靖公主府内,被押了很多很多银子的大皇子慕容庭洲,正聚精会神的描绘着一张丹青,眼前并没有任何参照物,只能凭空想象着画,这便是昭靖公主选夫的第二关。
第二关出的题目是,让众人将想象中的昭靖公主模样画在画卷上,取公主最满意的那张,为夺魁之画,自然画那张夺魁之画的人,也将会是公主的驸马。
本来青玉跟萧九不在其列,但以“才”名动天下的青玉公子的丹青举世无双,据说一张能卖到万两白银,有这天赐的机会,不求一张来,岂不是浪费。
遂等两人前来旁观公主选夫热闹时,燕青萤派了婢女前去询问青玉,可愿留一张墨宝在公主府,青玉听后,说是权当答谢燕青萤这几天借公主府留住他们,便欣然提了笔,一旁的萧九见状,说他手也痒痒,想做一张画,是以也给他备了笔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