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缓缓经过大街的马车周围的灯笼照亮了一大片不小的地方,不远处的街巷里有几声闷哼显得尤为清晰,马车里的权珮用铜簪拨了拨手炉里的炭灰,又用帕子细细的擦过手。
不大一会又有个黑色的身影从巷子里窜出跟在了马车后面,小馒头挤眉弄眼的朝着后面挥了挥手,清觉昂首阔步走的坦然。
巷子的角落里七零八落的躺着好几个人,为首的佛尔衮手脚还有些抽搐,这个四福晋太狠了,果真是见一次打一次,只是怎么就算准他还在附近
八福晋新进宫,作为妯娌在进门的第二天都是要相互认识见面的。
太后穿着绛紫色的团花旗袍,显得很是喜庆,叫八福晋坐在自己身边笑着道:“都是认识的,到不用一一介绍,以后就都是一家人,平安年纪小些,你们这些年长的也多帮衬她。”
太后摆明了偏帮着八福晋,却又并不显得突兀,贵妃笑着道:“这样可人的孩子疼还来不及,到是便宜了咱们老八了。”
平安羞涩的扭着帕子,小声道:“我们爷也很好的。”
逗得所有人都笑起来,太子妃道:“这才成亲胳膊肘就已经拐到咱们家里来了,还是八弟有本事!”
气氛很好,几乎所有人面上都带着笑意,只一旁坐着的九公主看起来不大高兴,叙了会话完了就是家宴,权珮同九公主说了几句:“你这几日身子不好?怎么瞧着不高兴?”
九公主见是权珮便嘟起了嘴:“自来了个平安我就不算什么了,原本说好了是给我新打的头面,结果因为内务府给平安做的不如我的好看就把我的给了过去,你别瞧着她一副羞涩的小媳妇样,其实野的很,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原来是因为太后偏心了八福晋,九公主闹情绪了。
“别为了这些事情在太后跟前说什么,你要是缺头面我送你一套,好好侍奉太后,不要因小失大。”
九公主憋了一会还是带上了笑意,挽着权珮的胳膊:“我才不跟她计较,我有疼我的嫂子,她可没有!”
八福晋端着酒杯走了过来,笑吟吟的道:“四嫂。”
九公主虽然不喜欢八福晋,面子上还算做的到位,也笑着同八福晋打招呼。
八福晋端着一杯酒捧给权珮:“我敬四嫂一杯。”
这都是应有的规矩,权珮接到手里仰头喝完,又有丫头给八福晋倒了一杯酒,权珮接到手里,不知道酒壶里是不是放了别的酒,瞧着到跟刚才的不大一样,她微顿了顿还是递给了八福晋:“祝你和八弟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八福晋听到这样的话又不免带上了几分羞涩,接到手里也是一口喝尽。
一旁的桌子上坐着几位宫中的主位,有的在看这边,有的正在低声说话,貌美的良妃带着浅淡的笑意温和又慈祥的看着八福晋,仿若是看着自己的孩子,只是八福晋敬酒的态度实在算不上好,大抵心高气傲的八福晋在心里是看不上这位出身贱籍的额娘的。也许以后夹在中间的八阿哥会有很多的苦恼,但八福晋一定不是良妃的对手。
出了太后的慈宁宫,德妃拉着权珮又说了会话:“这个十四真不听话,我是拿他没办法了,整日的跟**十这几个混在一起。”
松柏青翠,没有因为冬日的严寒屈服,到越发透着苍翠挺拔,权珮裹着身上的水懒皮大氅望着平静的湖面:“孩子还小慢慢就好了”
德妃不知道为什么叹息了一声:“你要是在我还有个商量的人,这下子,好似成了定局了一般。”
“怎么会?”权珮浅笑:“世事无常,事在人为,在说日子还长着呢。”
德妃有片刻的沉默,她大抵是没有想到她这样无厘头的话,权珮却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也许权珮早看明白了这其中的格局,知道会有这样一日,她跟宜妃虽还斗着,但为了孩子都不得不妥协,而背后是太后操纵了一切。
渐起的风吹来了一阵清幽的香气,权珮的身影渐行渐远,说的话却还在德妃耳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自己的安排,谁也不知道谁才是背后最大的操控者,但有一日我们都会明白,谋算的再多,最终看的还是圣意,余者都是虚无缥缈的。”
圣意么?只是圣意又是什么?
等到了夜里八福晋不知怎的竟忽然来了葵水,肚子也比往日疼,新婚的第二天就不能侍奉八阿哥,让她很是苦恼,八阿哥温和的劝着她喝了姜糖水,又看着她睡下,才道:“我就睡在外头的榻上,你安心养身子。”
这话叫八福晋眼前一亮,心都暖了起来,虽说肚子不舒服,夜里却睡的格外踏实安稳,她就知道,她没有选错人,八阿哥是真心待她的
同康亲王福晋一起的成衣铺子很快开了起来,因为王姨妈手中握着的几个苏州秀女而大放异彩,在加上康秦王福晋、权珮、觉罗氏还有王姨妈出去交涉也总是穿着铺子里新出的衣裳,铺子很快就在贵妇中小有名气。
加上新开的几家染香阁还有海运分红以及洋货铺子,每月进益差不多五千两,手头很是宽裕,胤禛和权珮一起算了算,分出来三千两给青先生和清觉用作暗卫的建设,一千两叫权珮存起来,还有一千两放在跟前做日常的开销,这样一分银子好似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
皇上已经明确表示了再次亲征,胤禛出行在即,这次打算带着清觉和青先生一起:“在外打仗,路上流民或者能人异士不少,这一次叫青先生和清觉一起,或者能挑到好的人选,慢慢的很快就能有模有样。”
身旁有个自己的高手,确实不大一样,就好像上一次叫清觉打了佛尔衮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又解气又保险。
权珮清点着胤禛出行要带的东西:“不论怎么安全第一,千万不要叫清觉离了左右。”
胤禛便坐下来,也叮嘱权珮:“要是佛尔衮还敢骚扰你,你先记着,等我回来一并还给他,千万不要乱来,伤着自己。”
明知道佛尔衮或许根本就不是权珮的对手,胤禛还是不大放心。
外头还能听到宝哥儿和大格格的嬉笑声,明亮的光从窗户照进来,眼前的女子眉眼之间的浅笑好似一缕清浅的光,不惹尘埃,却偏偏叫人心醉,胤禛握住权珮的手:“又要好些日子见不上你了。”
于是便见眼前的女子越发的妩媚,好似一朵正在怒放的花:“我在家里等着爷。”
孩子的哭声使得这暧昧的气氛忽然之间当然无存,胤禛眼里的懊恼一闪而过,就见权珮起了身朝着窗外道:“好好的又哭什么?”
下人们吓的战战兢兢:“大阿哥跌倒了。”
“要是没伤着,跌倒了就叫爬起来,谁也不要扶。”
大格格有些紧张的盯着还趴在地上的宝哥儿,委委屈屈的宝哥儿见没人过来管他,又看大格格,大格格心软却不敢上前,看了一眼窗户边立着的权珮,忙又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孩子到底小,没人管只好自己爬起来,女乃嬷嬷吓的上来查看,见宝哥儿确实没有伤着,才悄悄舒了一口气,福晋虽然将大阿哥养的粗一些,但是若真的伤着了大阿哥只怕他们这些下人不会有好果子吃。
年纪不大的女乃嬷嬷透着几分爽利,权珮多看了几眼,等着两个孩子在玩起来,权珮才同胤禛道:“等三岁了,宝哥儿就不要女乃嬷嬷在跟前了,多个女乃嬷嬷多一份人情,孩子以后行事累赘也多。”
女乃嬷嬷因女乃过主子们,以后就又是半个主子,没有血缘关系却又有这样的恩情,确实有些牵绊,若是这些女乃嬷嬷心中藏奸,主子们又极其信任,那便又是一桩祸事,胤禛便道:“这些事情你看着安顿吧。”
夜里又是极尽缱绻温柔,夜色妩媚叫人不自觉的面红耳赤
就好似上一次皇上出征一般,带走不少男丁,于是连紫禁城都安静起来,日子也多了几分随意散漫,因有了马场闲暇时候权珮总要骑一圈,有时候也会带着宝哥儿一起,下人们吓的都捏了一把汗。权珮骑马速度极快,马场在大毕竟有限,转弯的时候身子倾斜的也厉害,怀里的宝哥儿却一点都不害怕,咯咯的直笑。
男孩子么自然还是胆子大一些才好,宝哥儿因总跟着权珮骑马,到也喜欢马,在马圈里还给自己相中了一匹小马,权珮便笑着吩咐:“好好将这马养大,以后就是大阿哥的坐骑。”
才带着宝哥儿从马场回来换了衣裳,康亲王府来了人,是康亲王福晋贴身服侍的嬷嬷:“我们福晋旧疾复发,卧床不起,想请四福晋过去一趟。”
嬷嬷的眼里带着祈求和紧张,看起来康亲王福晋的身子确实不大好,只是又怎么会旧疾复发?
“出了什么事么?”
“福晋这几日偶尔会感觉头晕,起先也没注意,今日早上听说世子跟前的一个妾室流了产,一生气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奴婢出门的时候才刚刚醒来一会,头晕眼花,四肢无力,起不来床。”
家里的事情嬷嬷不好意思太过详细的告诉权珮,好不容易世子爷有个妾室怀孕,又流了产,康亲王福晋很生气,叫了世子福晋在跟前责问,世子福晋还了几句嘴,才气的康亲王福晋晕了过去。
权珮不是不懂医理,康亲王福晋会突然生病,肯定不是所谓的旧疾复发,只怕又是一潭浑水,只不知道到底值不值她得趟这趟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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