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震看着满头大汗赶回来的东川,紧张的问道,“找到了吗?”
“回将军,黄土坡一带出了个木大夫,医术了得,抑制了瘟疫。他家有个妹妹十六七岁擅施银针,天仙的模样儿却是坡脚,阿楠觉得就是小夫人,寻去了,叫属下先回来通报将军!”东川说道。
“备马!”南宫震大吼一声。
“将军!夜已深了。”
“青峰!带一队人跟上来!”南宫震说着冲出大帐。
一路上他快马加鞭拼命的赶着,此时他只恨生不出双翅来,没法儿更快的奔到她的身边!晚樱,真的是你吧!不会错,这天下还有几个这样的人儿?定是你,这次我不能错过你!决不能再让你从我身边消失,等着我,我就来了,来接你回家!咱们的家!
看着风尘仆仆来到黄土坡的南宫震,木离并没有叫他五叔而是淡淡的说道,“将军随我来。”
南宫震没有说什么跟着木离进了诊堂,他心里不关心别的,那些都与他无关了。现在是第二天的午夜,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晚樱呢?”
“已经睡了。”木离倒了杯水递给南宫震。
“好,那我等着。”南宫震端起水一饮而尽。
他们谁也不说话,也不知从何说起。好一会儿,木离才开了口。
“那年,为什么我的新娘换了人?”木离面无表情的问道。
“她还好吗?”南宫震仿佛没有听到他问的话。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木离冷冷的说道。
“告诉我,她好不好!”南宫震沉声说道。
“不好,从悬崖上摔下去伤了头,身上的骨头断的没剩几根,到现在变天的时候还会痛!现在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谁也不认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木离心酸的说道。
“怎么会?”南宫震紧紧的握着拳头。
“是啊!怎么会这样,为什么那些苦都要她来受!不过也好,什么都不记得了,没了烦恼。”木离苦笑着。
南宫震不语,给自己倒了杯水,又是一饮而尽。
“回答我,为什么我的新娘成了别人!别跟我说不关你的事!”木离瞪着南宫震。
“是皇上的意思。”南宫震说道。
“为了你还是他?”木离哽咽着。
“皇上想让晚樱入后宫。”
“呵呵,”木离突然笑了,随后他别过头去吞下了泪水。他还记得小时候二哥曾经为了帮他留下晚樱所做的一切,他曾说过生死都要和她在一起!哥,你为何要这样做?为什么?他又想起二哥曾经问过他,将来你觉得你能守住她吗?那时他什么也不懂,只是坚定的说道,拼了命也要守护她。呵呵,原来那时二哥就有了这心思!
好一会儿木离转过身来,“那么又怎么成了你的女人?”
“也许,只是一个机会。”
“机会?呵呵,谁的机会?”
“很多年以前她就在我的心里,”南宫震想着那天她对他说:谢谢。那时她的头才到他的腰间。
“可你依然杀了她的家人,让她变成了孤儿,奴隶!”
“是。那时我一定要那样做。”
“后来呢?她任人欺凌的时候你在哪?”
“我不能面对她,放弃了。”
“她终于可以和爱人在一起了,你却偷走了她!”
“就算没有我,你们也不会在一起。”
“为什么?如果你不答应皇上。”
“我不答应皇上还会有别人,无论怎样皇上都要除了我,得到她。你还不明白吗?”
木离不再说话,默默地看着茶杯。这就是帝王的心吗?为什么人一坐上那个位置,就变了呢?
南宫震想起那年木离出宫时他让青峰问晚樱的话:
“爷问姑娘,可愿去万寿宫?”
她轻轻摇了摇头,
“爷说,福王出宫了,就自己,一路向北。姑娘可要同行?”
她依然摇了摇头。
“爷说,那人一直在府外,姑娘可要和他走?”
她继续摇着头。
“爷说,要一句姑娘的话儿带回去。”
“风若向西,那里就是耕种之地,风若向东便随东风而去。何时的境遇都是最好的。”
何时的境遇都是最好的!这就是她,她的抉择。南宫震并没有对木离说这些,他不能说这些。
“她有了孩子。”木离看向南宫震。
“我知道。”
“孩子的爹来找她了,过一段会来接她们回家。”
南宫震心里抽搐,并不说话。
“她已经当那人是她的夫君,会带着孩子和他走。”
“那人可靠吗?”
“不知道底细,但确实是她孩子的爹。”
“他,对她可好?”
“好。”
“那就好。”
“你还要见她吗?以什么身份见她?”木离苦笑道,“说你才是她的夫君?却不是她孩子的爹?你想,她得多惊讶?多么不知所措?”
“我不会说,不会说,”南宫震深深吸了一口气,“只是,我想看看她,我得看看她!”南宫震揉了揉眼睛,这是眼泪吗?有多久他没有流过泪了。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木离说道。
“我知道。”
又是一阵沉默,他们仿佛各自想着心事。
“你会回都城吗?”木离问道。
“不知道。”
“如果没有打那场仗多好?我们还都像从前。为什么会打仗?人们干嘛要打仗!”木离看着窗外的夜空。
“因为丢失了真理,人的心被谎言占据。呵呵,是她说的,那时她说,如果一定要征战,那我们就打一场仗,用生命而战,为生命而战!”南宫震不知不觉的露出了微笑,他又看到了晨光中她扬起的笑脸。
木离低声的念着:用生命而战,为生命而战!一股力量从他心底升起。
“呵呵,是了,我们竟不如一个小女子,何必悲伤?如果真的要打一场仗,那么就在各自的战场上用生命而战,为生命而战吧!”
“哈哈哈哈,这才像老三你的样子了!好,无论将来怎样,就在咱们各自的战场上用生命而战,为生命而战!”南宫震大笑起来。
“将军噤声,这里可还有病患。那屋里有炕,可以休息。我就不陪将军了,我家娘子有了身子,再不回家陪她,脾气可拿不准,见谅!”木离说着起身向外走去。
南宫震一愣,随后低声笑道,“木大夫慢走!”
躺在土炕上,南宫震的心平稳下来,他从怀里拿出一双绣鞋,一只沾满血迹破旧的看不出颜色,另一只崭新的绣着朵朵白梅。每天他都会临睡前拿出来看看,晚樱啊,明天就能见到你了,你还会记得我吗?不管将来你在不在我身边,我都不会忘记你说的话,我会去打那一场仗,为这世上有一天能停止刀兵!让孩子们晓得真道,不再因无知而灭亡,那曾经因仇恨与战火拆毁的必要再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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