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小九你别吓我小九!”
白九虚弱的看向声音来源,想了许放,才想起这张毫无血色的脸,属于苏临。
她无力的张了张嘴,顿时鲜血狂涌。
“苏珏……死了,他,死了……”
苏临深吸了口气,逼回涌到眼眶里的温热,想将苏珏小心翼翼的从她身上挪开。可是她却紧紧的抱着他被箭矢扎满的身体不撒手。
“你放开我三哥!!”
苏瑾一脸狰狞的冲过来,一把将苏珏的身子从白九怀中夺过来。他双目含泪怒视白九:“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害死他!白九,苏临!我苏瑾这辈子,与你们不死不休!!”
太子更是一手夺过无伤手中的剑,气势如虹的朝白九刺去!
“都给朕住手!!”
秦王同苏临一块儿到来,一直未曾出声。众人都沉浸在或悲痛或震惊中,没有注意到秦王默然伫立一旁。
秦王的怒喝声显然起了作用,太子的剑停在半空,想刺下去,却又不敢违逆他的命令。
苏瑾一把将剑夺过来,毫不迟疑的刺向白九心口!
苏临抱起白九就地一滚,身上伤口崩裂,顿时痛的他全力失力。待到苏瑾再一剑刺来时,他想躲已来不及!
“铿!”
一块碎银撞上剑身,看似小小的一枚,却似含着莫大的力量,将苏瑾连剑带人弹到了一边。
苏瑾怒目望去,只见莫如是长身玉立笔直的站在秦王身侧,手指间正把玩着几颗碎银。
秦王冷冷道:“你们还要闹到何时?”
秦王发怒,众人大气也不敢出。
正好太医急匆匆的跑来,见了秦王等正要行礼,秦王拂袖:“行什么礼!去看人!”
“是,大王。”
太医们一齐拥住苏珏,不到片刻,众太医齐齐跪地面如考丧,位于最前方的太医之首余厚才,颤声道:“大王,三王子……薨了!”
秦王止不住退后两步,骤然盯住王后,后者娇躯一颤,急忙跪地:“大王……”
他怒不可遏的瞪着面色如纸的王后,狠狠道:“看你干的好事!!”
“大王,我……”
“朕的儿子,这些年被你残害的还少吗?朕对你容忍之至,你却愈加放肆,真当这秦国这王宫是你千家的吗!!”
王后吓得跪倒在地:“大王息怒,臣妾本只想惩罚一下不听话的下人,珏儿他……”
“住口!”苏珏的惨死,令秦王心中悲凄:“自今日起,你给朕好好呆在凤栖宫,静思己过!”
王后藏在袖子里的玉手握成拳,修剪漂亮的指甲深深的陷进手中。她缓缓吐出一口气,以头触地:“臣妾……遵命。”
秦王眯起眼看向苏临与他怀中白九,声音里诡异非常:“这个白九,留着吧。”
王后凤眸阖上,拼命的压抑着怒气:“是。”
***
清风徐徐,拂过漫长火热的夏天,吹黄了绿色山林,带来了金秋丰收的喜悦。
秋去冬来,花开花谢。树木多了一圈又一圈的年轮。转眼间,树苗参天而上,挡得住了风雨,遮得了了烈阳。
星月移转,光景又三年。
又是一年花谢残红秋末初冬,御花园里百菊绽放的盛况落幕,褪尽满园繁华。
晚秋时节,天气转凉。
凤栖宫里,自从王后当年被秦王禁足,从此再未出过凤栖宫,往常热闹的宫殿冷清了不少。
后殿栽种着的桂树晚了花期,此时正艳。清香扑鼻十里飘香。
王后着一身凤袍,手执一本书,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细细的看。偶尔素手轻翻,她便换个姿势,安静的犹如处子。
三年的时光仿佛从未在这个母仪天下的妇人身上留下半分痕迹。她依然美的惊心,威严如昨。
可是白九比谁都清楚,这个看似娴静的美貌女妇人,心有多毒,手段多狠。
“回来了?”
王后没有回头,她合起书,倦怠的揉了揉额角:“死了么?”
“死了。”
“很好。”
白九不语。
自苏珏死后,秦王发了话。王后便一直留着她。将她当成了一个真正的杀人剑,她若不喜之人,必定用她双手除去。
三年来,死在她手中的或朝延大臣,或贼寇宵小,不计其数。
王后将她当成刽子手,她将自己当成利剑。没有情感,只有杀戮。
王后挥了挥手:“下去吧,无其它事情,别来烦扰本宫。”
白九退出凤栖殿,才走了没两步,迎面撞上如今已过冠岁,腰间已经配上剑的太子。他行来步伐如风,见了白九,目不斜视擦身而过。
白九敛眸,突然耳旁发丝被惊起,她微侧开头,伸出两指,瞬间夹住了太子的剑尖。
太子懊恼的啧啧有声:“真是可惜,就差一点了。”
他抽出剑,白九同时松开手。后退一步,转身离去。
“白九啊,本太子又去看三弟了,他一个人睡在地下,孤冷的很。你怎就不去陪她呢?”
白九脚步一顿,又迅速加快了步伐。
太子望着她经年不变的消瘦背影,棱角分明的俊脸勾勒出一抹冷笑:“白九,苏临,总有一天,本太子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
白九来到皇陵,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皇陵里。停在了苏珏的画像前。
画中少年温雅浅笑,眸光如暖阳。
她随意的坐在蒲团上,解开腰带酒袋,遥遥敬着画像中人。
“苏珏,我来看你了。”
“不知道你投胎了没有,还是像我这样,穿越到了一个陌生时空。”
“太子与四王子现如今因为你,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
她笑了笑,咽下烈酒,绯气染红双颊:“有时候我想,你若像太子他们一样,讨厌我多好。那样的话,你还能活着。”
“你冷么……”她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玉杯,倒了杯酒,洒在地上:“喝点酒身体就不会觉得冷了。”
她轻轻放下杯子,望着画中少年,忍不住在心底描摹他戴冠配剑的样子,或许英武不凡,或许他不喜欢用剑,穿着一身紫袍翩翩摇扇。
“这么多年了,我每日都来看你,你烦不烦?”
“我今天又杀了一个人,是户部齐侍郎。听说他前几日将你们千家安插在户部的人挤兑出去了。哦,你可能不知道,他那个人做事不留一丁点余地给自己,将千家的人挤了不算,还搜了大量证据,将人害的全家问斩。”
“他死的时候,求了我。他说愿意投靠王后,呵,我就把他杀了。”
酒袋已空,白九唠叨了几句,便起身理了理衣服,笑道:“我该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吧。”
少年眉眼依旧,笑意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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