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里是白茫茫的一片,我不停地向前跑,却感觉腿软得很,怎么也提不起劲。
“莲儿,快回来!”眼前出现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正温柔并且焦急的对我喊道。我在梦境中摇了摇头,因为我动不了。
正待我努力提步而前,梦境却由白茫茫的一片变成了血红色。耳边响起一阵阵厮杀声,伴随着刀剑刺入血肉中的声音。那男子也被血红色掩盖,一点点消失。
“不要?!”我惊呼一声,立刻便睁开了眼。手脚出奇地冰凉,全身都被汗水打湿了。
我轻轻地翻了个身子,不想牵动到了腰部的伤口,低低发出一声痛呼。
“醒了?”茅屋的门被推开,阳光肆意流淌,一人正站在门槛上。
我侧着身,伤口朝上,略微眯了眯眼。待看清来着是谁时,月兑口便道:“你怎的还没走?”
甪珩明显皱了皱眉,声音陡然冷彻:“若是我走了,恐你已在冥界报道了。”说着慢慢朝我走来。
我垂下眼睑,默不作声。
感觉到身侧的床榻一陷,他已坐了下来,掀开棉被,伸手便要来解我的亵衣。
我眼皮一跳,下意识抓住他的手:“你要做甚?”
他勾了勾唇,邪肆一笑:“自然是要为你上药了。”
“我自己来。”我的脸有些发烫,声音微微颤抖,将他的手往外推便又盖上了锦被。
他眯了眯眼:“现在害羞是不是晚了些?”他这句话说的意味不明,我一愣,却听他又道:“昨晚给你敷药时你也不曾拒绝,如今却又怕什么?”说完又笑了笑。
我气结,抬眼瞪他:“昨晚我尚在昏迷中,如何能拒绝你?!流氓!”最后两个字我压低了声音,不想他还是听到了。
他邪邪一笑:“你有见过那么俊的流氓吗?”
我顿时无语,再跟他说下去,想来要被气死。伤是在腰侧,我也着实不便自己上药,这个时候也不必再矫情了。想到此,我还是缓缓掀开了锦被,将亵衣向上褪了褪,露出腰部的伤口。
他也严肃起来,拿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粉末撒在我的伤口上,
凉凉的,不是很疼。
他的神情很是专注,动作轻柔至极。我垂首看着床榻,内心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
“法术本就不高,为何还要下界?下界也就罢了,何以还不驾云,在这人间还玩到掌灯时分?”他的声音低低的,稍显带了些责备。
“仙界太乏闷,我来人间找乐子。”我没好气地说道。
感觉到他的手顿了顿:“你来人间找的乐子,便是主动送上门,给那些妖魔鬼怪吸吸精血,提升他们的修为?”
我咬了咬唇,不答他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忽而开口:“你为何也下界了?”
“自然是……”说到这里他一顿,随即便又道:“自然是来办正事儿,父君交代了一些要事待办,我便也下界了。不想却遇到了一个小仙正要被害,就顺手救下了。”
这……说的不就是我吗?
我的心莫名地一阵失落,对他口中的正事儿不感兴趣自然也不再追问。他用纱布将我的腰缠起,我轻支身子以便他动作。
“想来是被妖气所伤,我修养一段时日就好,既你有要事在身,就快些回去罢。”缠好了纱布我便轻轻平躺下,拉过一侧的锦被盖住了月复部。
他眯了眯眼,神情有些不满。“从头至尾你都在急着撵我!好歹我也救了你一命,怎么说你也得知恩图报吧?”他越说口气越冷,眼里隐隐有了怒意。
我翻了翻白眼,“难不成你要让我以身相许?!”话一出口我就呆了,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也不是不可。”听了我的话他一愣,随后勾唇一笑,稍稍打量我一番,语气无不戏谑。
“你?!”不知怎的,看到他一副悠闲自在的样,我内心气极,多日压在心头的郁气也一并爆发,顿时口不择言:“太子殿下,高高在上的太子爷,我不过是一不起眼的小仙罢了,你又为何要多次挑逗于我?一月后你就要抱得美人归,烦请不要再来招惹我了。你我也不过相识数日,自是不熟,虽我当真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可你我终不是一个道上的。自此之后你做你的太子爷,我做我游历人间的小仙,莫要再有什么来往了!”说完后我不禁松了一口气,可一颗心还是莫名地疼。
甪珩明显怔住了,不想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他紧了紧手中的药品,“嘭”的一声瞬间炸裂,有鲜血顺着他的掌心流下,而他却浑然不知,一双眼极其冰冷而又愤怒地看着我。
我垂下眼睑避免与他对视,不想他竟会如此生气。
“如若你觉得烦忧,那么,抱歉。”他站起身扯了扯唇,眼中却无一点笑意。随后走至门口,顿了顿身形,“好好养伤,适时便回仙界罢。”声音平静,丝毫不夹一丝情感。他说完后不再看我一眼,拂袖而去。
我闭上眼,泪水抑制不住从眼角滑落,他越是如此平静,我的心便越痛。
明明已经决定对他死心,可只要他一出现,心湖却又泛起波澜;明明结识不久,却已深知,心,彻底沦陷。
如今连这最后一丝的希望也被自己掐灭,这样也好,本就不该遇见,本就不该心动,本就,不该爱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