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会谈,鬼蝶恋是这样的。所谓叶川这号人物呢,是冥界的冥王叶璃的弟弟。我昏睡的第二年,彩儿回绵云山打扫屋子,在山上发现了受伤的叶川,因彩儿不仅长得倾国倾城,而且生性善良……是以彩儿出手救了他,并且照顾了他几日。不久后便有冥界的人来接叶川走了。
如众人所料,那叶川对彩儿暗生情愫,回到冥界后日夜相思,身体虚弱得厉害,后便有了昨夜冥王前来抓人的事儿。
我:“冥王说得也对,叶川倾慕你,且还为你相思成疾了,你该去看看才是。”
彩儿:“什么相思成疾啊,医术上我就会一些皮毛,许是未把他伤口处理好,发炎了来找我算帐呢。”
……
我知彩儿是装傻,也未多说什么。萍水相逢罢了,若是不喜欢,就不该给人希望。
天一亮我便起身了,穿戴齐整在院子里散步。
寒梅早已落尽,独留几棵枯树在院中林立,倒也不失傲骨。池中几片荷叶相偎,鱼儿游来游去,好不自在。旁边的大树已是郁郁葱葱,树下的秋千静静吊着,地上落了几片绿叶。
我缓步走到秋千旁,拂了拂上面的灰尘,轻轻坐下,双手抓住两边的绳子,前后轻摇慢晃。
春风轻拂,带了些许凉意。一片花瓣打着旋儿缓缓飘落,我伸手接过,这才发现树叶间零零散散开了几朵花,白色的,不知是什么花。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我转首瞧去,只见一打扮亮丽的女子走了进来,四处张望,而后直直盯着我。
我疑惑地望着她,却并未起身。
“南钰,都让你不要乱跑了,你……”紧接着又走进来一个男子,见到我就顿住了话头,愣愣的。
正是甪珩在人界的弟弟沐南轩。
被两人这样看着着实不自在,我站起身朝他们走去,轻声道:“二位找谁?”
“你不是……”沐南轩看着我,神情有些疑惑。
是了,他并未看过我的容貌。我微微浅笑:“是我。”
他看了看我的手臂:“你的胳膊,可好些了?”
我正要回答,一旁的女子插话道:“你是仙女吗?”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我。
这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儿,约莫十五岁。她这样问,让我想到了莫契,当初他也是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话,想来也很久没去看他了。
我眯眼对她一笑:“不是,我是妖怪喔。”
她摇了摇头,一脸不信:“不可能,你长得那么美。”顿了顿,“你是皇兄的心上人,对吗?”
我愣了愣,忽而想起八年前从甪珩殿里走出来的小女孩。
她见我不说话,又道:“皇兄的书房里有你的一幅画,可那是八年前画的,为何你还是如此年轻呢?”
可以肯定她便是那个小女孩了。“你怎知道他画的是我?”我笑了笑。
“她的眼睛……和你一样美,你不也是飘逸出尘的样子嘛。”她眨了眨眼:“皇兄说过,这个院子是为他心上人建的,不准旁人进来。可我每次来王府,都会偷来一次,看看他抱得美人归没。”她狡黠一笑。
心口一窒,对甪珩的愧疚到是又多了一分。
蓦地计上心头,我邪邪一笑:“小妹妹,你不知道,这个院子里还住着另外一个女人,说不定你皇兄的心上人是她呢。”彩儿,我对不住你,生活太无趣,暂且拿你来开涮开涮。
“怎么会呢?”沐南钰皱了皱眉。
“咳咳。”沐南轩在一旁咳嗽,眼神往门口瞟。
我抬首看去,不由一愣。沐南孓……就站在门口,静静看着我,一脸笑意。
可我觉着那笑,怎么那么慎人呢。完了,他肯定听见了。
沐南钰吐了吐舌头,朝我俏皮地眨了眨眼,随后转首朝甪珩甜甜一笑:“皇兄,我在和未来皇嫂联络感情呢。”
我的脸一红,避开甪珩的视线,盯着一旁的梅树发呆。
“皇兄,我们饿了,早膳备好了吗?”沐南轩忽而开口。
“正厅已摆好饭,你与南钰先去。”甪珩走过来,声音淡淡,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南钰咯咯一笑,拽起沐南轩朝门口而去,蓦然回首:“皇嫂,你叫什么名字?”
“莲曦。”我顺口答道,随即愣了愣,脸颊愈加发烫。我这不是承认了与甪珩的关系吗?虽然事实如此,可当着这么多人,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南钰灿然一笑,转身离开,还颇“好心”地关上了门。院内瞬间安静下来,甪珩半晌不说话。
正在我犹豫要怎么开口时,甪珩已走到我身前:“听说你怀疑我喜欢那只蝴蝶?”
我怔了征,抬头看他:“没、没有,你听错了。”
“是么?”他勾唇一笑,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眸中溢满点点笑意,似有碎光跌入他的眼里,好看至极。
我看得有些痴了,遂低下头:“我逗南钰玩儿呢。”心跳加速……
他低声笑了笑,手抚上我的后脑轻轻将我拥入怀里。
我环上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阖上眼,静静享受这一刻的温暖。
“习惯吗?”他轻声道。
我微微张开眼:“什么?”
“住得习惯吗?”
“嗯。”我点了点头。
三年来,甪珩变了不少,再不似当初那个青涩而又容易害羞的少年。以往还可以把他视作一个小孩,可如今站在他的面前,却有了一种被呵护的感觉,好幸福。
他似是有什么心事,拥着我不再说话。
半晌,我缓缓从他怀里抬起头,他也低首看着我,眸中满是柔情,却有一丝,我看不懂的苦涩。
“南孓,你有何心事?”
他笑笑抚了抚我的脸颊:“无事,你想多了。”他一脸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究竟是他掩饰的太好,还是真的没事?
我没再追问,若真的有事,他不愿说我也不便问。
“莲曦。”身后传来彩儿的声音。
我转首望去,只见她正拉开厢房的门,一脸迷茫,俨然一副刚刚睡起的样。
“我饿了。”她又道。
我笑了笑,这丫头每次找我多半是因为饿了。
“一同去正厅吧。”甪珩淡淡道。
我诧异地看了看他,她何时对彩儿那么客气了?!
似是看出我的想法,他浅笑道:“待客之道。”
“不错不错,有长进。”彩儿点了点头,满脸笑意地走到我们身旁,看了看甪珩,又朝我挑了个媚眼。
我抖了抖,顿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甪珩瞥了瞥彩儿:“正厅里有几盆牡丹,本王想,应该够你采了。”
清晰一点说就是:我让你去正厅,是让你采花粉。那几盆牡丹里的花粉应该够你这只小蝴蝶吃了,你的胃口应该没那么大吧?
我忍住笑,低头不语。
“我才不喜欢牡丹,丑死了。”彩儿反驳道,似反应过来什么:“我也不采花粉,我吃饭,吃饭懂吗?!”
我笑出了声,拉上彩儿:“走吧。”随后看了看甪珩。
他得意一笑:“你们去吧,我还有事。”
不及我回答,彩儿大声道:“哼,吃饭去!”白了甪珩一眼,径直拉着我出了院门,不理仍旧站在院中的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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