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恩。”她点了点头,含糊其辞,下意识的抽回手,用衣袖盖住伤疤,他的眸光从未在她身上停伫过,又如何会知道这些小细节呢!
不过,此刻她的心思不在这伤疤上,满是期待的眸光游移不定,急切的往亭内扫视寻找着:“母后,你答应帮烟儿寻的人呢?!”
话音刚落,突然听得太监高呼一声:“白复白大人到!”
只见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快速映入了眼帘,她的眸光不由一亮。
等不及白复施完礼,玉紫烟飞奔上前,一下子便拉住他的胳膊直往凉亭里拖:“白大伯,快点快点,麻烦你帮烟儿看看,这个还能不能修复?”
她慌忙打开桌上那个包裹,适才她从一路小心翼翼从慕容府背过来的包裹,动作轻柔的将一片片形状不同大小不一的瓷片,排列好呈现在了白复面前。
皇后不解的忘了往那些瓷片,又看了看玉紫烟:“烟儿,你这是?……”却见她期待的目光紧紧盯着白复。
“公主,这只是一只普通的花瓶而已,破就破了,再买一只就是了,还修它做什么,浪费功夫!老夫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白复捡了一片,迎着阳光看了看,又细细查看了其他的碎片,原本期待的神色一下子便荡然无存,语气颇为失落:“皇后召见的如此着急,老夫还以为又遇上稀世珍宝,需要老夫出手帮忙修补还原呢!”
“白大伯,这花瓶虽不是稀世珍宝,但也差不多了,总之这花瓶很重要,白大伯就帮帮忙吧!”
“公主,老夫真的帮不了这忙!”白复摇头叹了口气,这幼公主也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母后,快点帮忙劝劝白大伯,就帮一下烟儿嘛!”见白复躬身施礼就要离开,玉紫烟着急了,将希望又全然托付在了元慧皇后身上:“母后,快点帮帮烟儿!“
元慧皇后抚了抚她几乎要纠结在一起的秀眉,心疼的叹息道:“烟儿,这花瓶该不是慕容轩送给你的吧?”
她微微低下了头,一阵窘迫,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一再的恳求道:“母后,求你了,帮帮烟儿,这花瓶真的很重要,重新买过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元慧皇后见她这般模样,心下已有几分明白,想来自己猜测的没错,这花瓶果然是慕容轩送给烟儿的,所以烟儿才这般珍视这般紧张。
她看了看急于离开的白复,又瞧了瞧自己那既着急又期待的玉紫烟,有些为难的开口道:“白爱卿,本宫清楚,当初皇上答应你,在接受什么样的活时,你有权利选择,皇上都不能干涉,不过,这花瓶可是驸马赠与公主的定情之物,你看看能不能抽点时间,帮公主一下?”
“禀皇后,不是老夫不帮,而是这瓶子破碎的太厉害,修复起来太麻烦,至少要耗费个三五日,或许更久。老夫答应皇上,为金池国老太后准备的塑像还没弄好,这样一耽误,怕是赶不上太后生日的朝贺之期啊,误了两国邦交,那可就坏了大事……”
“白大伯,您就帮帮烟儿吧!”眼见元慧皇后的话也不管用了,玉紫烟忽的扑通一下跪了下来,乌黑的眸已是泪意汪汪:“白大伯,修复这只花瓶浪费的时间,烟儿愿意想一切办法帮忙抢回来,白大伯只要有需要,不管做什么,烟儿都愿意帮忙!只求白大伯帮烟儿修好这花瓶!”
“烟儿!”元慧皇后不禁一惊,这个时候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小公主,陷入情网是何其之深,心里不禁泛起了丝丝疼惜,但愿那慕容轩能早些看到烟儿的好啊!
“既是如此,公主便随老夫来吧!”白复叹了一口气,总算让了步,这世间唯一个情字折磨人啊!
安墨渊踩着月色,风一般的飞驰而去,烟儿竟然认出了他来!下意识的,他不愿意她在那样的情况下认出她,所以,他没吭声逃也似的离开了。
无声的回到客栈,心中的矛盾纠结无法停止,他到底要怎么办?!慕容轩的人头,是取还是不取?!
不取,母亲的解药如何弄到手?取了,这事总是不道德,原本他也不会在意这些,只要他关心在意的人过的好就行了,可是,一想到烟儿那痴痴凝望的眼神,他的心似被人狠狠揪住了一般,痛的撕心裂肺,又气闷到无法呼吸。
烟儿,你为什偏偏要爱上那个人?!
手中的杯盏捏的更紧,安墨渊仰头猛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戏台上伶人咿咿呀呀的唱腔不断飘入耳中,那凄凄惨惨的调子,泪水涟涟的模样令他忍不住一阵烦躁。
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就不能唱一出热闹喜庆些的本子吗?!猛的一拍桌子,正要呵斥老板换戏,却见戏台上又换了个宫女模样的伶人,手中捧着个盒子,一幅犹犹豫豫左右为难的模样,旁白的唱词婉转道出:“伶俐聪明寇宫人,她奉主命且向御园行,她是手捧妆盒心忐忑,一步一思一沉吟,想刘娘娘做事多乖谬,谋夺正宫叵测心,狸猫剥去皮和尾,调换真主不应该,忙将狸猫把太子换,命奴婢掷向绿波心……”
狸猫换太子!他低喃了一句,浓黑的剑眉霎时舒展了几分,匆匆甩了一锭银子,转身便奔出了门去,这一出戏,他赏的正是时候!
那闻声赶来的老板,低头抹着额上的冷汗,心里正盘算着要如何应对这个看似不好惹的客官,却哪知还未等他开口,那客观却大方的丢了一锭银子,风一般的消失不见。
真是怪人一个,结账就结账嘛,干嘛一副要发飙砸场子的模样,老板心下嘀咕,害他虚惊了一身冷汗!
安墨渊出了门,往集市上逛了一圈,买了一大块带血的新鲜牛肉,然后跨马直奔艾柯山而去。
他怎么没想到这一招呢?找天颜圣手弄个慕容轩出来,一切问题将引刃而解,一切烦恼都会随风而散,他哪里还用如此纠结头疼!
若是早些想到这一步,他也不必大费周章,一路辛苦的追到京城来,直接飞赴艾柯山就好了!
白复答应帮玉紫烟修补那只花瓶之后,那个下午,她就守在弥憾院,一会儿问东一会儿问西,直到很晚很晚,在白复不断的催促下,方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第二天一大早,白复才刚打开弥憾院的大门,一道淡紫色的身影便闪了进来,一脸笑意,手中提着个食盒:“白大伯早!烟儿自己做的早膳哦,快来尝一尝!”
这小公主还真是心急,白复无奈的叹了口气:“公主不必刻意讨好老夫,老夫既然答应公主,就一定会将花瓶修好的!公主大可不必浪费时间,时时刻刻的在此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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