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轩……”她望了望身侧的人,泪水止不住滚滚而落:“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在他伤重虚弱的时候告诉他事实真相!明明知道他的心意,却还如此绝然的对他,我真是该死,竟把他生生气晕了过去,唔……”
“烟儿,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他轻轻抚了抚她的肩,长长叹了一口气:“我们得赶紧找个郎中来,给他好好看看才行!”
他只是气恼嫉妒安墨渊对她备至的关心而已,并没有想过要他出什么事。况且,安墨渊之所以受如此重伤,归根结底也是因为帮他。适才他说出的话确实过分了些,大概死鱼都能被他气活了蹦起来吧,何况安墨渊一个痴心重情的七尺男儿,气晕了倒也不奇怪。
“我这就去城里请郎中来!”心下微微有些愧疚,他慌忙往马厩方向奔去,却被玉紫烟拦住了。
“星月谷离城里太远了,一来一回要四五个时辰,时间不允许先不说,况且城里的郎中,未必肯跟着你进这偏僻的山谷来,白跑一趟也说不定!”
慕容轩这才停住了脚步,浓黑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那我们用担架,将安墨渊抬到城里去中找郎中?”
“好像只能这么……雀儿,对了,雀儿姑娘懂医术!听说安墨渊当时几乎废掉的双脚是雀儿医好的,所以,雀儿应该比起一般的郎中,医术要高明厉害许多!”猛的一拍手心,她忽的想到了雀儿。
“恩,也对,让雀儿姑娘看一下,然后,我们得抓紧时间让大家撤离星月谷才是,乌锥那样狼狈逃窜而去,回头怕是会带着蝶舞门的人前来报复的!”稍一冷静,他便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今晨温馨的二人世界,他虽沉醉却不敢贪恋太久,和她喝完那碗粥,二人便急急的赶回了星月谷。
通知大家撤离星月谷,暂避可能的危险,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因为他们面对的不是人,而是法力深厚的妖邪!
“阿轩,我这就去找雀儿!“她抹着泪,转身却愣住了,去蝶舞门之前,她随着雀儿看望过寒玦,当时太急,没记住房间位置。
挂泪的水眸往院子来回扫了一圈,细细一想,昨天她看到雀儿急急的往那道篱笆门进去的,所以寒玦应该住在那里没错,而身为他未婚妻的雀儿,此刻也应该守着寒玦才对。
没有再犹豫,她踏着轻盈的步伐,往篱笆小院的门飞奔而去。
怜爱的眸光自那道纤弱的身影身上收回,慕容轩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和理智。既然有雀儿在,安墨渊的伤虽重应该还不至于波及生命,心下这么一掂量,他慌忙往幽王爷云简行的客房奔去。
看样子,乌锥昨夜来访,果然只是冲着烟儿一人而来,星月谷的众人对于此事全然不知,他得赶紧通知大家准备启程离开才行。
“雀儿,雀儿!”玉紫烟奔进了院子,气喘吁吁的大喊了几声,一边还不停的敲着木门,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心下着急,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强行推门而入:“雀儿!”
屋内竟空无一人,木榻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偌大的房此刻空空如也。
她呆愣愣的怔了片刻,方才转身往白海棠的客房奔去,或许雀儿去看望海棠姑娘了呢,又或者海棠姑娘知道雀儿的去向呢!
才出门,却与迎面匆匆赶来的小红撞作了一团。
她吃痛的低呼了一声,捂着额头,还未开口,却听得小红道:“烟儿公主,我家老夫人有请。”
“伯母找我?”她眨了眨眼,生怕自己听错了。
“是的,老夫人请烟儿公主过去一趟!请公主快随小红来!”小红却似乎有几分急切与不耐。
她的心不由一沉,刚才安伯母还狠狠的瞪她,满眼的怨恨和愤怒呢,才转眼的功夫,又让小红来找她,该不会安墨渊他……心头不禁慌张不已。
“走,快带我去见伯母!”小红脚步急切,她也忍不住跟着小跑了起来。
虽然心下担忧,心思混乱不堪,但她却还是留意到,小红并没有带她去安伯母的院子,而是径直往安墨渊的住处跑去。她的心不由更加沉了几分,暗自祈祷安墨渊千万不要出事。
木门大开着,榻上的人儿已然盖上了一层白布。她的心一紧,热泪再一次无声的滚滚而落,几乎是飞奔而至,她一下子扑跪在了木榻前:“这不是真的,绝不是真的!”
纤细的小手在半空颤抖起来,犹豫了好半晌,她方才一横心,揭开了那层白布。
布下的人儿,脸色苍白如纸,脸颊上那条她留下的伤疤,刺人眼目,安墨渊,真的是安墨渊,一直关爱她照顾她,为她默默付出的安墨渊,此刻,就那样直愣愣的躺着,静静的躺着……
“安墨渊!”她哇的失声痛哭起来:“安墨渊,你不可以死,不可以死!”
就在刚才,他还关切的担忧着她的安危,还在质问她为何要和慕容轩在一起,现在却毫无声息的躺在这里,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她不相信,绝不不相信!他只是太累了,只是睡着了!
“安墨渊,你快点醒醒,醒醒啊!”她使劲摇着榻上毫无知觉的人儿,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安墨渊真的就这样死了,被她活活气死了!
一边摇着榻上的人儿,一边懊恼痛恨的捶打着自己的心口,她为什么要告诉他那些,为什么?!
“安墨渊,你给我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烟儿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醒过来!”她伏在已经没有了体温的安墨渊身上,痛哭流涕,
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心似是被绞碎了一般,痛到无法呼吸!
“既然如此在意他,为何又让他那样伤心绝望?”蓝衣妇人的声音突然冷冷响起,她一僵,泪眼婆娑的回头,却见蓝衣妇人正站在她身后,眸光犀利而严肃。
“安伯母,对不起,对不起,烟儿不是故意的,烟儿也不想那样气他的,烟儿错了,错了……”
她一下子跪倒在蓝衣妇人面前,重重的磕起了头来:“安伯母,是烟儿的错,都是烟儿的错,对不起,是烟儿害了师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