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玦哥哥,幽王爷是真儿姐姐的夫君!”寒玦一脸的煞气,虽没有吓住云简行,却让雀儿心惊肉跳,慌忙上凑前来低声解释,寒玦哥哥真的发起火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夫君?!”寒玦眸光一转,再次扫向云简行时方才放下了几丝敌意:“幽王爷,真儿情况危险!”
只甩了这么一句不像解释的解释,不再多说什么,寒玦径直抱着奚真往不远处那棵大树下奔去。
“我去帮忙!”雀儿慌慌张张抬步,一路小跑的跟了上去。
众人回过神来时,雀儿已经配合默契的将奚真扶坐了下来,而寒玦也已经盘腿坐稳,双掌平推贴在了奚真的后背。即便是外行,也看得出,此刻寒玦正在为奚真疗伤。
鉴于之前安墨渊对雀儿医术的肯定,云简行见到雀儿时,心底已经暗暗的松了一口气,适才又见她说了一句帮忙,紧绷的神情这才缓和了下来,看来这个叫寒玦的紫衣男子,医术要远远高于雀儿,那么,他的真儿,会没事的,一定!
不敢莽撞的去打扰,云简行只是屏气凝神的守在一旁,眸光一刻也不离开那个双眸紧闭好像睡着了的人儿。
玉紫烟亦是松了一口气,有雀儿在,确实令人放心不少,收回担忧的眸光,她慌忙将慕容轩扶做了下来。
那些狼崽果然凶狠,此刻他手臂上已是血淋淋一片,触目的艳红让她忍不住头晕目眩,吞回那翻涌似要呕吐的感觉,她连忙按住他的臂膀,开始帮他清理包扎,却没想到,一脸痛苦的他却推开了她温柔的小手。
“烟儿,你快去看看海棠姑娘和其他人吧!这种小伤我还受得住!”状似轻松的挤出了一抹笑,他温言安慰了她一句。
随即,他很是熟练的在自己衣袍下摆扯了一条布带,然后微微颔首,洁白的牙齿紧紧咬住了布条的一头,另一手抓着长长的布条,有条不紊的在伤口处一圈又一圈的缠绕了起来。
“阿轩……”她的泪瞬间迷蒙双眼,看他缠绕伤口的手法,纯熟的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军医,这是要经过多少次的亲身练习,才能熟练到如此程度啊?!
是啊,他是凤飞城的守城主将,这样的伤口对他来说算是轻伤,而且早已经历过很千百次吧,所以他才能忍受着锥心的痛楚,熟练而有条不紊的替自己包扎吧!
而且,在这个艰难的时候,他依旧不忘关心其他人,把接受照顾的机会率先推让了出来,难怪他的阿轩会如此受众将士的爱戴!
压下万千情绪,忍住泛滥的泪意,她转头不再看他。依他所言,她会帮着他,却照顾那些受伤的侍卫,他的夫君是如此大度而深得民心,她这个做夫人的,自然也不能太差劲,至少不能给他丢脸!
噗通!她才转身,却发现人群中那一抹一直望向云简行和奚真方向的人儿,突然一软,整个人瘫倒了下来。
“海棠!”她慌忙飞奔了过去,却发现有一个人影一闪,已先她一步将那飘摇坠下的倩影揽入了怀中。
“海棠姑娘!”云简行惊骇的大呼了一声,眸光被她那满身红艳艳的伤映得通红:“海棠姑娘,你没事吧!”
“王爷,你没事就好!”怀中的人儿却露出了一抹笑,那笑容竟然带着满满的甜蜜和幸福,这让云简行微微怔了片刻,尚没有反应过来其中缘由,却见那双漂亮的水眸费力的挣扎了几下,然后慢慢的闭合了起来。
她那张秀气白皙的脸庞,还挂着满是幸福的笑意,温润的樱唇却再也张不开,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海棠,海棠!”玉紫烟惊慌失措屈身去探,那挺翘的鼻端之下,却已然没了气息,她的心似被人猛然狠狠扎了几刀,突突的痛着。
或许是因为曾经的同病相怜,她对白海棠有着莫名的亲切和喜爱,一直暗暗的期盼着,有一天她能和心爱之人有个圆满的结局,就像她一样,在经历过绝望和苦痛之后,终于还是迎来了幸福。
可是,如今,她却这样命散黄泉,什么都还没有开始,连表明心迹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走了,让人如何能接受得了这残酷的事实?!
“海棠,你不能死,不能死,你都还没有向幽王爷表明心意,幽王爷还不知道你喜欢他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就走了?!你不可以当逃兵,白海棠,白海棠你给我醒醒,快点醒醒!”
她心痛的猛然摇晃着白海棠,就仿佛那个双眼紧闭的人儿,是曾经那个百般隐忍却求爱不得的自己。
那种感觉,只有她自己能够体会,却无法用言语表达,心口很痛,痛得她恨不能哭死过去!
云简行犹如被人当头棒喝,白海棠竟然喜欢自己?!猛然间明白了白海棠闭上眼之前那一句你没事就好的深意,原来,原来,这姑娘早已深深的喜欢上了自己!
回想起在蝶舞门时,她为了救他而挺身而出,替他挡了致命一掌,却失去了妹妹白寒梅,如今,更是在这场围剿中……
“不会的,不会的,海棠姑娘是不会死的!”云简行蓦然阻断了玉紫烟悲天跄地的哭诉,眸光瞬间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就算是阎王爷要人,都还得经过本王的同意呢!本王没点头,她不可以死!绝对不可以死!”
“烟儿,你先不要着急!”慕容轩似乎对玉紫烟的失控有了几丝理解,心下更生了几分心疼,匆匆在手臂的伤口处打了个死结,然后长手一捞,将她压在了自己的怀中,不让她继续捶打自己的心口:“等下让雀儿姑娘他们看看,海棠姑娘不会这么容易死,相信我!”
听着他沉稳而节奏的心跳,感受着他大手温柔的轻抚,她的情绪方才慢慢的平稳安静了下来。
而此时,云简行匆忙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巧的玉瓶,急急倒出了一小簇药丸,塞进了白海棠的口中:“海棠,你忍耐一下,雀儿姑娘马上就可以过来救你的!”
适才已经淡去的清香气息,在空气中又弥漫飘散了起来。玉紫烟心下恍然明白,原来刚刚抵达现场时,那股奇异的暗香便是这药丸的香气,想是幽王爷那时刚刚给幽王妃奚真服下了一粒!
这药丸的珍贵程度不用猜测,必然珍贵无比,如今云简行自己有伤在身,都没见他舍得服一粒,却想都没想的塞给了白海棠一簇,想来也总算没有辜负白海棠的一片痴心。
窝在慕容轩的怀中,玉紫烟担忧的眸光顺着云简行凝视的方向看去,却见适才那棵参天大树之下,已是迷蒙一片。
随着时间的推移,有阵阵紫气自寒玦头顶蔓延而出,然后慢慢围绕着昏迷不醒的奚真萦绕开来。
寒玦狭长的眸子微眯着,光洁的额头不断的冒着汗珠,而那紫气不断自寒玦周身散发而出,而且越聚越浓,远远看去,奚真像是被缠绕在了一个紫色的厚厚蚕茧之中。
众人已是各自处理好自己的伤口,眸光全都被这奇怪的场景给吸引住,心下大约都和玉紫烟一样,回想起了艾柯山那夜紫色的迷雾朦胧,与眼前这雾气是多么的相似,如今想来,那夜便是这紫衣男子将安墨渊救走的吧!
玉紫烟的思绪有些纷乱,此刻,她盯着那紫雾厚茧中的奚真,突然想起了那枚玉佩,奚真让她帮忙交给白海棠的玉佩还在她的身上。
海棠,奚真!你们两个痴情的姑娘,谁都不可以有事!
轰!众人正出神间,忽有一道白光飞蹿而来,冲着奚真周围那厚厚的紫雾茧子便刺了下来,只一眨眼功夫,那紫雾厚茧便被撕开了一条口子。
“不!真儿,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寒玦紧闭的唇突然张开,吐出了一连串的不可以,狭长的眸子眯得更紧了几分。
似有一道抵抗的力量,将寒玦的双手使劲往外推开,但寒玦却咬牙死死顶住,但是那紫色的紫雾厚茧却还是一点点的变得稀薄,直到最终消失不见。
紫雾彻底消失的刹那,寒玦的手一下子从奚真的后背弹了开来,他倒地,痛苦的呐喊了一声:“真儿,不要!”
“真儿姐姐!”一直全神贯注托着奚真,好让她处于半坐状态的雀儿,也睁开了眼,望着眼前的奚真,不由痛苦的低叫了一声:“真儿姐姐,你真傻!”
“真儿怎么了?怎么了?!”此情此景,任谁都想得到,此次治疗的效果,恐怕是无力回天。
云简行抱着白海棠一下子便冲了过去,心神俱慌的调整了姿势,他一手揽着满脸笑意却毫无知觉的白海棠,一手揽过早已没了气息的奚真,表情冷得似乎方圆三尺范围内的气温都跟着降了好几度。
“真儿,你快醒醒,醒醒,你有近千年的修行,怎么可能会死?!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的弃本王而去?!怎么可以?!”
“雀儿姑娘,你快救救她!救救她!”他忽的望向雀儿,雀儿却躲开他悲戚而期盼的眸光不说话。
他又望向寒玦:“寒玦公子,你救救她,救救她!”
“抱歉!”寒玦摇了摇头,一脸的沉痛:“奚真伤的太重,而且她去意已决……没办法了!”
“奚真,你醒醒!”玉紫烟再也忍不住,推开慕容轩,一下子扑来过去,将那枚玉佩塞到了奚真的手中,紧紧握住她的手:“奚真,你拜托我的事情,我没办法替你办,现在你给我醒过来,这玉佩,你自己给海棠,自己给她啊!”
“真儿!”云简行的眸子猛然瞪大,迅速放下白海棠,然后一把夺过那玉佩,自己端详了一阵,突然苦涩的笑了起来,原来真儿是对他心存了怨念,才会心如死灰救都救不活!
“真儿,你误会了,误会了呀!本王执意要送海棠姑娘这枚玉佩,只是要报答她的恩情,弥补她失去亲人的伤痛,绝无一丝男女之情啊!你怎么会这么傻,以为本王对她对她……真儿,你怎么如此不相信本王对你的心意?!”
“幽王爷,王妃她不是这个意思……我拿出玉佩只是想刺激王妃,让她快些醒过来,幽王爷,你才不要误会啊!”玉紫烟一下子懵住了,没想到自己一番好意,到头来却造成了一对恩爱夫妻的相互猜疑!
“哈哈哈哈……”云简行却是失了神一般,颓然干笑了几声:“真儿,既然如此,本王也陪你一起去了吧!”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云简行突然拔出腰间的匕首,豪不犹豫的往自己的颈项狠狠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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