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楚楚是全然的惊讶,她和玄惊羽从名义上来说,可是名正言顺的夫妻,玄惊羽说出兄妹这个回答,上官楚楚却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玉无双的惊讶中却带上了几分奇异的欣喜,原来他们不是恋人,是兄妹。所以上官惊羽在梦中的呢喃,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妹妹,无关其他。
不善于掩藏自己的情绪,玉无双的脸上难免便带上了几分喜色,玄惊羽看在眼里,却是微微眯了眯眼。
“上官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还是不要乱动,快到床上躺好。”玉无双却是赶忙扶起了玄惊羽。
玄惊羽没有推辞,慢慢挪回了床上,只是面上依旧满是感激,“玉大夫不仅医术高超,没想到医德更是顶尖的。”
玉无双的脸腾地变红,“上官兄谬赞了。”
“不会,惊羽平生从不说假话。”玄惊羽浅浅淡淡的笑着,轻轻巧巧地又捧了捧玉无双。玉无双哪里是玄惊羽的对手,一时之间,只觉得玄惊羽真是少有的好人。
上官楚楚看在眼里,虽不知道玄惊羽的目的是什么,却也不会自作主张地揭穿他,只能默默地看着小白兔一点点地落入狐狸的口中。
玉无双开始专心地为玄惊羽诊脉,玄惊羽却状似无意地套着话:“对了玉大夫,说起来,玉王爷还是我们兄妹两人的救命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有机会亲自拜谢?”
“父王外出有些事情。”玉无双说着,脸上却颇有些落寞。
玄惊羽目光一闪,面上却是丝毫不显:“惊羽听闻玉王爷已经掀起反旗,大玄皇帝昏庸,依惊羽看来,倒是希望玉王爷能够早些成功,救天下万民于水火之中。此刻王爷外出,定是又有了新进展吧?”
玉无双根本没有听出玄惊羽话中的试探,他只是摇了摇头:“父王只是想要杀了妖女,绝对不是想自己当皇帝的。这一次外出,也是为了联络一些反对妖女的忠臣义士,希望皇上能够看在天下百姓着想,主动杀了妖女。起兵造反,那是最后一步了。”
“哦?玉王爷果然还是忠心耿耿,令人钦佩啊!”玄惊羽感叹道。
听着两人的对话,上官楚楚在心里为玉无双默哀了几分钟,这孩子,真是太老实了,玄惊羽问什么,他就答什么,短短的几句话中,就将什么都交代干净了。不过,玉王爷敢把他们两人放在这里,自然就不怕他们和玉无双交流,玄惊羽想要得到什么重量级的消息,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一来一往间,玄惊羽已经将玉无双的底模了个干净,可怜玉无双还想着给玄惊羽留个好印象,真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正好此时,诊断已经完毕,两人的一问一答终于结束,玄惊羽心中满意,玉无双却也是松了一口气。
“上官兄,伤势基本已经没有大碍,不过接下来的几天,最好还是不要下地,尤其注意不要动用武力!至于食物,却是不能沾一点辛辣,我另外还会开几服药,连着吃上一个星期,就基本可以行动自如,如要完全恢复,却是需要数月之久了。”玉无双细细地嘱托着。
玄惊羽感激地看着他:“劳烦大夫了。”
玉无双有些赧然地低了低头,“应该的……我已经吩咐童子准备好了粥,上官兄记得先用上一些暖暖身体。”
“玉大夫考虑地很是周到,惊羽实在感激,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舍妹吧,夜深了,大夫还是早些去歇息吧。”玄惊羽十足体贴。
“是,交给我吧。”终于轮到自己说话了,上官楚楚赶忙应道。
“那就不打扰你们了。”玉无双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人家兄妹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他却也不适宜待太久。
送走玉无双,上官楚楚自去厨房拿了一碗滚烫的白粥过来,她回来时,玄惊羽正靠在床背上,眼中满是沉思。
“伤才刚刚好一些,就不要想太多了。”上官楚楚坐到床边,却是轻轻地吹着滚烫的粥。
玄惊羽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柔意,“有楚楚在,我哪里有时间想太多。”
“不要油嘴滑舌了,喝粥吧!”上官楚楚小心翼翼地将勺子放到玄惊羽嘴边。
玄惊羽张了张嘴,清香柔滑的粥顺着喉咙慢慢滑动了下去,直达心口,整个人却是突然温暖了起来。
“好喝吗?哥哥!”
“咳……”刚刚还觉得温暖,下一刻却被上官楚楚这个诡异的哥哥惊了一惊,玄惊羽无奈地看了一眼上官楚楚:“楚楚,你是在怪我说假话?”
上官楚楚细心地吹着粥:“没有,我只是有些奇怪,你为何要说我们是兄妹?”
咽下一口粥,玄惊羽打量着上官楚楚的神情,见她是真的一无所知,不由暗叹她的粗神经。他今天刚刚醒来,分明就看到玉无双对于上官楚楚有着一种男女之间的好感,后来又听见上官楚楚叫他惊羽,心中就明白玉无双根本不知道他们两人的身份,因此便随口编造了一个谎言。
不过,上官楚楚自己不知道,那也没有必要告诉她,玄惊羽微微一笑,目光落寞:“这是因为我知道,楚楚对我的感情根本不是夫妻之情啊,可是我又不希望我们两人的关系显得很疏远,因此只能说我们是兄妹了,莫非,楚楚连当我的妹妹也不肯么?”
这也是玄惊羽一部分的真实情感,因此娓娓说来,竟是有一种令人揪心的悲伤。
上官楚楚心中一颤,不由抿了抿唇,她原本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玄惊羽的深情,没想到这个人如此敏锐,已经自动给两人的关系划上了一条界线,是兄妹,不是情人。
“你可别指望我真叫你哥哥。”上官楚楚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叫惊羽就好。”玄惊羽目光温柔,却是藏着一丝极致的宠溺。
“惊羽,这段时间,除了你刚刚知道的那些,我还有一个大发现。”对于盅虫的事情,已经在上官楚楚的脑海中盘旋了太久,此刻见玄惊羽醒来,不由自主想要和他分享上一番。
“恩?”玄惊羽坐直了身体,摆出倾听的姿态。
“我怀疑玄天傲可能是中盅了?”上官楚楚咬牙道。
玄惊羽眉头微动,却是没有十分惊讶的样子,“楚楚为何会这么觉得?”
上官楚楚没有隐瞒,将自己中盅被玉无双发现,目前正在接受之劳,以及她怀疑陆云烟是个巫女的事情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直到此刻,玄惊羽脸上平静方才破功,他一下子拉住上官楚楚的手,眼中甚至带上了一丝惊慌:“楚楚,你中盅了?”
“恩,不过已经没事了,玉大夫有治疗的方法。我本以为是玄天傲给我下了毒,现在才发现是中了盅,惊羽,我们有没有可能是误会了玄天傲?”上官楚楚有些纠结地说道。
玄惊羽默默地看着上官楚楚,原本眼中的温柔一点点散去,目光渐渐冷了下来:“楚楚,你不要再为玄天傲寻找借口了,这个盅的事情不会是你编造出来的吧?”见上官楚楚想要辩解,玄惊羽继续说道:“这个世界上就算真的有盅,也不过是小小的虫子,难道还能操控人的感情么?楚楚你说你中了盅,这段日子你也从未动手去伤害无辜的人啊。玄天傲分明就是已经完全被陆云烟迷惑,而你则是已经完全被玄天傲迷惑!”
第一次听到玄惊羽如此冰冷地说话,上官楚楚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惊羽,我没有说谎,我亲自经历过,这些盅虫却是十分可怕……”
“不要再说了。”玄惊羽寒声道,冷漠地偏开头,“我知道你喜欢玄天傲,却没有想到你喜欢他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我们两人身上的伤尚且还在,你却已经开始想借口为他开解,我受的这些伤未免有些不值。”
玄惊羽眼中的冷漠仿佛要把人刺穿,上官楚楚抿了抿唇:“明天,玉大夫就会引出盅虫,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没有说谎。”
“我没有兴趣看你们演戏。”玄惊羽淡然道,“上官楚楚,经历过一场生死,我欠玄天傲的东西也应该还清了,我不想再盲目地追随这个哥哥。你既然一心向着她,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不要干涉我的行动。”
“玄惊羽,我没有撒谎!”上官楚楚坚定地看着玄惊羽。
玄惊羽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自己的情感,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楚楚,我知道了,你相信玄天傲,我不反对你,可在他下狠心要杀了我们两个的时候,我对他就已经心死,我希望,你也不要反对我。”
玄惊羽这个人看起来温柔,实际上内心却是冷硬异常,他做出的决定,很少有改变的时候。他既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对于玄天傲确实是失望到了顶点,既是如此,他很有可能就会加入到玉王爷的阵营中。
玄天傲派兵要将两人杀死的时候,上官楚楚的心中也是恨到了极点,可听闻了盅虫的消息,她却又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希望,这样的自己还真是有些可笑。或许玄惊羽的选择才是对的,玄天傲狠心如厮,如果不看着他痛苦,又怎么能够心甘?
可心中的那一缕希望却拼命压抑着想要迸发出来的恨意,上官楚楚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惊羽,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找出真相。”
然后,她看见玄惊羽的目光彻底地冷了下来,他淡漠地说道:“没必要。”
上官楚楚咬了咬牙,不再说话。时光渐渐地静了下来,夜风冰冷地令人心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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