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云拂是一个心灵玲珑剔透的女子,怎么会没瞧出来秦英的怨恨?
她神色淡然,如行云流水一般,一点痕迹都没有,微微抬高下巴,眼睛迷离地看着前方。
“我分明是偏袒了自己的女儿是不是?”楼云拂毫不忌讳地说,言语淡静如水:“要不是她帮你母亲求情,成全你们最后的母子之情,沈柔现在已经被执行家法,她何须多此一举,留下人自己动手来杀,背上杀人的罪名?”
这分析是看起来是十分正确的,秦英觉得这话有理,也说不出什么来,只得憋着气沉默。
楼云拂看了看秦英,眼眸波光流转,有些黯然,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扶起了秦英,柔声说:“以后凡是都要多想想,莫要中了别人的诡计。”
秦英见楼云拂如此做低亲自扶起他,又这么用心良苦地教他,一时之间让他觉得如同自己的母亲。
不由地心里一暖,眼泪又流下来了,哭着问:“主母是说有人杀死我母亲,妄图嫁祸时月妹妹?”
语气总算平和下来了,也知道唤她为时月妹妹。
突遭大变,这秦英,也算是学会成长了,没有了沈柔,他要是再不学聪明点,在这护国公府,便没有他的位置了。
楼云拂放开秦英的手,转过身去,面向着挂在树枝上的风灯,声音变得缥缈不定:“这护国公府之事,英儿只需知道在心中便好,以后不要再如此直白,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这楼云拂的话徐徐传来,秦英的心头猛地一跳,想想自己母亲和妹妹的遭遇,他一下子就害怕了。
难不成,下一个要死的人,轮到他了?
他想要活着,秦英猛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主母,英儿听取您的教诲,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敢再逾越本分。”
说着想起母亲的死,哭得稀里哗啦的,抬起袖子来擦拭着眼泪。
楼云拂徐徐地转过身来,似乎是轻叹了一声,慈祥地说:“起来吧,回去好好睡一觉,你母亲的后事,我自会让人处理。”
秦英点点头站起来走了,别走别回头看了看柴房,然后不断地用袖子抹着眼泪,就这样走了。
秦时月颇是有些感慨,从今天开始,或许以前那个胡作非为,狂妄无知,性子恶劣的秦英,该改变了。
只是会变成什么样的人,秦时月还真难以预料得到。
见秦英走了,楼云拂又仿佛胡来:“去把大姨娘的尸身找出来,让管家挑几个利索的下人,好好把她给葬了。”
胡来领命去办了,霎时该走的人都走了,刚才还热闹嘈杂的院落,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
楼云拂被刘妈搀扶着,转身越过秦时月就走,就像是完全没有见到秦时月一般。
“母亲。”秦时月转过身去喊住了即将走远的楼云拂。
楼云拂的脚步微顿,也不回过头,抬高手来摆摆:“回去吧,这护国公府之事,你还没有能力保自己周全之事,就不要再多加探索,莫要引火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