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团锦簇,绿叶扮衬,剪剪微风拂过树梢,漾起曼妙的舞姿,一湖碧水,一叶扁舟。
韩子嫣妆扮得美艳动人,一身烟粉色的绸缎袍子,领口和袖口缝以金丝燕的图案,腰间系着玫瑰色的绣花衿带,项上挂着一串璃光翡翠项链,两颗莹白的彩蝶耳坠在颊边微微摇曳。
她缓缓踏上水阁的石阶,一股香气萦绕在鼻尖,甚是芬芳,这么多年,皇后依旧喜欢焚烧香粉。
“子嫣给母后请安。”她躬身作揖。
“不必多礼,坐吧!”皇后盯着她的脸许久,貌美如花的女子,总让人禁不住多看几眼。
韩子嫣规规矩矩地坐下,嘴角微微弯起,对着皇后露出淡淡的笑意。
皇后压制着一腔的怒意,冷面冷心道:“一段时间不见,看你神采奕奕,想必和翊儿的夫妻关系修得不错,也难怪翊儿贪恋你,几天不去朝堂,这惑君,果然不假。”
“母后多心了,子嫣没那个本事。”韩子嫣颔首道。
皇后啐了一口,轻哼一声道:“本宫心里有数,自从你嫁进来,翊儿就一直受他父皇指责,如此不是你媚惑了翊儿,翊儿怎会屡屡出错,受大臣们指指点点,你还敢在本宫面前抵赖,你以为本宫拿你没办法是不是?”
韩子嫣不气也不恼,轻描淡写道:“母后要冤枉臣妾,臣妾也没有办法,臣妾只知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若没了期望,心中自会留有余地,母后是后宫之主,父皇的爱妻,若真心为太子继位之事担忧,不如少在父皇面前说二皇子的不是,更不必每每夸赞太子,有些事做得越多越适得其反。”
皇后沉凝片刻,心中思索韩子嫣的话,面上却不露声色。
韩子嫣心知皇后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大概是为了太子焦急过度才失去理智,所以她倒了杯茶递到皇后的面前,颔首道:“母后若想太子顺利登基,不妨劝太子娶了葛丞相的千金,并许诺葛丞相为未来国丈,葛如意为未来皇后,此事能成的话,竟扭转了太子的劣势,还能瓦解二皇子在朝中势力。”
皇后一惊,瞪大眼看着她,诧异道:“你可是太子妃,将来的皇后之位可是你的,你真的愿意翊儿另娶他人,本宫不相信你一点私心都没有。”
“臣妾当然有!”韩子嫣深吸口气道,“唇亡齿寒,若二皇子夺位,韩家必定不复存在,为保韩家十几口人,我只能这么做。”
皇后眼中掠过一丝愁意,惋叹道:“可惜翊儿对你一往情深,坚决不肯纳妃,本宫无奈,以你一年之内无所出为赌注逼他,可这事没有定数,若你真的在一年内诞下子嗣,恐怕……”皇后轻笑一声,抿了口茶,“人走茶凉,谁知道以后这的主子会是谁?”
“主子当然还是母后,母后尽可放心,此赌局,母后必赢!”
“此话说的有些早了,一年可不短,怀孕之事几日变成,哪有十足的把握?”
“子嫣不瞒母后,自从嫁进皇宫,并未和太子行夫妻之礼,数把月都住在偏殿,所以母后尽可放心,不会有孕育子嗣一事。”
皇后心领神会,握住她的手,面上平静淡然,嗓音却激动不已道:“太好了,如此一来,我们都平平安安,你不用担心家人,母后也不用担心太子。”
从水阁出来,韩子嫣轻轻摇着纸扇,慢慢悠悠地走到御花园,四下寻望了一圈,也不见小蝶的身影。
日头过大,她疾步到一个小亭子下,待坐下一盏茶的功夫,便听到身后响起如狐狸般的奸细嗓音。
她霍然扭过头来,一看眼前锦衣华服的女人,忙站起来盈盈欠身道:“子嫣给齐妃娘娘请安。”
“呦!我还以为是个偷懒的奴才呢,原来是太子妃啊!”
话音未落,韩子嫣登时皱起眉来,看到小蝶赫然站在齐妃身后的几个宫女中,唯唯诺诺地低着头,像个闯进狼群里被围攻的小绵羊。
最近二皇子在皇上面前得势,这齐妃便仗着这份殊荣,完全不惧前些日子太子的恐吓,硬是狐假虎威起来。
“太子妃在此正好,这婢女偷了本宫的东西,本宫不能私自惩罚,所以想去找皇后娘娘断定,竟然太子妃是她的主子,就一同前往吧!”
韩子嫣自知齐妃的别有用心,小小一件事经她渲染便是天大的事,韩子嫣不能给她这样的机会,只好忍气吞声道:“竟然要去见皇后,子嫣也要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不知这婢女如何潜入娘娘宫里?偷了娘娘的何物?”
小蝶一脸委屈道:“小姐,我没偷东西,我是被冤枉的——”
“下贱的奴才!”齐妃不由分说扬起手,韩子嫣跨上一步猛然抓住她的手,脸色僵硬,森然道:“教训奴才的事怎能由娘娘亲自动手,再说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还没弄清楚吗?”
齐妃狭长的凤目圆睁,冷着脸道:“本宫自然是弄清楚了才要惩治这贱婢,太子妃想仗着太子殿下的威名偏帮自家奴才,恐怕行不通!”
韩子嫣甩开她的手,白了她一眼,走到小蝶的跟前道:“我让你在御花园等我,你跑去哪儿了?都做什么了?”
小蝶眼眶湿红,哽咽道:“我在御花园的小径拾到一个彩蝶耳环,还以为是小姐掉的,便收了起来,正好被齐妃娘娘看见,就说我偷她的耳环。”
“看来是一场误会啊!”韩子嫣松了口气,“娘娘的东西失而复得,怎么还要歪曲事实,冤枉人呢?”
“明明是她偷本宫的东西,居然还敢胡说八道,来人——”
不等齐妃把话说完,韩子嫣拿下自己的耳环,纤纤玉手一扬,正巧吹来一阵轻风,耳环便没了踪影。
她二话不说,从小蝶手里拿过那个一模一样的耳环,幽幽道:“齐妃娘娘,真是不好意思,这耳环是臣妾的,想必娘娘的那个丢在别处了。”
“你——你胡搅蛮缠,你把自己的——”
韩子嫣打断她,铁青着脸道:“竟然有人先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人,那么子嫣依葫芦画瓢又有何妨,就算告到皇后娘娘那儿,你我各持一词,看谁能奈何得了谁。”
齐妃被气得脸色涨红,指着韩子嫣,嘴唇哆嗦道:“真没料到太子妃是个牙尖嘴利的主,本宫见识了,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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