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湿的房间内,一张铺,一张桌案,一个椅子,桌案上放着简单的茶具,在皇宫中这样的暗室每个主子的宫中都有一间,是专门用来关押犯了错的奴才,一般很少用,大多数都当成杂物房了。
韩子嫣自从被关进来,没有大吼大叫,只身环视了四周,却也没说话。
小蝶弹了弹椅子上的灰尘,捂着鼻子,闷声道:“小姐,先坐下休息一会儿!”
“看来我们要在这里住上些日子了。”韩子嫣望着小蝶,脸上没有一丝的不爽,声音也平淡得如水。
无缘无故地被皇后抓来,其中隐含的内情,她大致也猜到了十之**,故从容淡定,没有丝毫反抗,反正迟早是会被放出去的。
小蝶可没有韩子嫣的睿智,疑神疑鬼道:“小姐,皇后会不会知道你和王爷在北宫门私下见面的事,所以才把我们抓起来的?听说私通之罪,要游街示众,处以极刑的。”
“别大惊小怪的,有太子在,我们不出三天就能回去。”韩子嫣落座,轻轻咳嗽了一声,这屋子霉气有点重,她还没适应过来。
小蝶皱着眉,将信将疑道:“如果三天回不去,我们该怎么办?”
“那就等着,总之,皇后不敢对我们暗下杀手的。”
要问她为什么这么有把握,不得不庆幸有赵翊的爱庇佑着她,若不然,皇后怎么会看她三分的脸色。
圭表上呈现的日影长度渐渐变长直到消失,天空暗下来,夜幕笼罩整个皇宫。
在韩子嫣去御花园采摘花朵时,赵翊没顾及她的行踪,而是到水阁看了赵贤,并将那伪造的书信当着赵贤的面焚毁,罪证化成一缕缕白烟成了铜盆里的灰烬。
“现下我们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赵翊的眸子里透出淡淡的笑意,然后将一个帛书递上,“这里是葛丞相党羽的名单,我希望三哥可以将他们一个个铲除。”
赵贤接过细细阅过,当即怔住了,抬眼看向赵翊,“韩越?你连韩越也要杀?”
“没错!我修书与他多日,他竟迟迟不回,还在边关帮着二皇兄树立威严,他手握兵马,我必须铲除他以绝后患。”赵翊越说,脸色越发阴沉。
“可,他是子嫣的兄长,韩家所剩唯一男儿血脉,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仁者,以爱为圣,治理江山者用之,而夺取江山必心狠手辣,不则手段,三哥博览群书,应该懂得此意。”
赵贤嗤笑,“若然,手足至亲,你也要痛下杀手吗?”
赵翊顿了顿,嘴角轻漾出一抹淡漠的笑意,目光转向窗外平静无痕的水波,低沉道:“我只把不与我争夺江山的手足当做至亲,若不然,便是与我为敌,竟是敌手,自然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赵贤锐目微眯,望着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光芒的赵翊,他心里直觉冷飕飕的发凉,这不是他曾看到过的四弟,纵然因为女人闹的不欢而散,可赵贤还是念及了亲情血脉,如若有一天,让他手刃赵翊,他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的,这也许就是他最软弱无能之处。
“三哥,我自然当你是至亲!”赵翊转过头,恳切道,“帮我这一次,只要二皇兄势力瓦解,我顺利登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想要的,你恐怕不肯给。”赵贤边说边卷起帛书,一递,“恕我无能无力!”
赵翊赫然皱起眉头,“你不就是想要子嫣吗?”
“是,我想要她,你肯吗?”
赵翊静默良久,女人与江山,他根本不需要思量的选择,可在对上赵贤那势在必得的目光时,他还是犹豫了。韩子嫣,是他今生今世的挚爱,要割舍,他做不到,但没有江山在手,要靠什么留下她呢?
“你肯,我会不遗余力的帮你,等你登基为帝,必须答应我,让我和子嫣远走高飞。”赵贤知道他动摇了,于是补充了一句。
“好!”赵翊切齿道,“我答应你。”
赵贤轻笑,将帛书放置怀中,“口说无凭,请太子殿下立下誓约!”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三哥不相信我?”赵翊强压制住心中的不悦,脸上却没有显露出半分。
“誓约在身,万无一失,这也我办事也会干净利落些,免得拖泥带水。”
赵翊已然感觉胸闷气短,深深吸了口气,才道:“好!我马上学写于你。”
送走赵贤后,赵翊朝桌案上狠狠捶了一拳,鼻尖的墨色不负振动,在他的丝锦华袍上洒了两滴浓黑的墨汁,他抖了抖袍子,更觉心烦不已,便一人在书房呆了许久。
直到晚膳时分,赵翊才从书房走出来,站在露台,仰望星空,月色撩人,只是寥寥星辰不尽如人意,他一声长叹,吟诗道:“月明星稀不相恋,落花流水不相惜,此情此景自思量,无人知晓愁何物!”
这时,一个太监匆匆走上露台,颔首道:“回禀太子殿下,太子妃还没回来。”
愁意尽散,赵翊转过头,“去哪儿了?”
“清早,太子妃和小蝶姑娘去了御花园,便一直没回来。”
赵翊微蹙眉头,“人一直没回来,你们怎么才来禀报?”
太监唯唯诺诺道:“午膳时,奴才来向太子殿下禀报,太子殿下心烦不听奴才禀报。”
“大胆的奴才!”赵翊扬起嗓子喝道,“敢埋怨本太子,看来连你也敢欺负本太子了,本太子不好好教训你,你就无法无天了!来人!”
“太子殿下饶命,奴才无心的,请太子殿下宽恕……”太监跪在地上可劲地磕头求饶,赵翊本就忍了一肚子的火气,一脚把那太监踹翻在地上,下令杖责三十大板。
“请太子殿下息怒!”现下劝说赵翊的人不是一般的奴才,是陈忠走后,福公公特意将他一手带大的徒弟送给赵翊使唤的,名叫顺子。
赵翊见他,忿怒之色减缓几分,“你来的正好,太子妃到底去哪儿了?”
顺子听着那太监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扯了扯嘴角,生怕连累了自己,便故弄玄虚道:“太子妃交待不让奴才们跟着,奴才们不敢违就就随了太子妃的性子,可太子妃一直未归,奴才赶紧去御花园查看,问了好多奴才,其中有个宫女见太子妃和齐妃娘娘在园中说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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