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弋说的没错,酒吧到了白天就变成了咖啡厅,我一进去里面竟然还有拉小提琴的,而且和晚上清一色衣着暴露的年轻人形成对比的是,白天的客人大多都斯斯的带着细框眼镜,依靠在一个角落啪啪的敲着苹果笔记本,还有那种特闲适的聊天的老外。
扑面而来,各种艺范儿。
“怎么样,你肯定喜欢吧?”
我点点头,“还真有点那意思。”
丁弋听我那么说,立马得意起来,“我就说吧,你们这些女生,整天的伪艺伪小资的,肯定喜欢这地儿。在家一样上,就非要到这里,点一杯三十块钱的咖啡坐一下午,还说自己是什么设计师啊,作家的。”
他那句话一说出来,我喉咙里就跟噎着个茶叶蛋一样,还是那种土豪才买的起的茶叶蛋,又堵还不好消化。
“对了,你不是说你带着毕业证什么的吗?你学什么的?”丁弋不知好歹的追问道。
我转过头去对着他,眯着眼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我学服装设计的,平时喜欢说自己是设计师。”
“我错了姐,咱们去见经理。”
酒吧里开了冷气,对比丽江的气温,这绝对有点多余,我穿着吊带的长裙,外面套了一件很大的毛衣,抱着手臂走路的样子一点都不是像去面试的,反而像个去考核员工的女老板,要不是丁弋拽了我一下,我连墨镜都忘记摘了。
经理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估计他一看我那样就觉得不靠谱,直接往卡座上一座,头都懒得抬。
不过后来面试还算顺利,毕竟我大学三年都在ffeehp打工,比起那里,丽江的酒吧其实卖的也都是本地产的咖啡,这里连专业的咖啡烘培机都没有,全都是外面送来的磨好的咖啡粉,应付这一点我倒是毫无压力。唯独是工资上有点差强人意,但也足够我生活。
我现在的状态,用那句通俗的话说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等我换了工作服回来的时候,丁弋那小子已经不见人影了,经理告诉我他回家去了。
第一天上班经理倒是没安排什么工作给我,而是找了个前辈给我做了简单的培训,内容简单,上手也快。不过我刚准备走,培训的前辈就喊住了我。
“还有一件事,你得特别的注意。”
“啊?”我有点莫名其妙,刚才已经讲了很多了啊。
“你知道云南产的最多的是什么吗?”
我想了下,回答到,“咖啡?茶叶?”
前辈看我的眼神特鄙视,然后把我拉到一边,小声的说,“毒.品。”
我当时手里还拿着一个咖啡杯,他话一说出口,我手里的杯子就应声掉在地上。好在杯子没碎,我弯子去捡杯子的时候,已经调整好了表情。
没错,听到那两个字,我是想到了向诩。来云南之前我并没有考虑很多,只是在地图上随便找了个自己觉得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跟你说,酒吧里出现那种东西本来就不稀奇,有的客人也会自己带,但是如果你见到有散货的,或者别的什么的,记得别大惊小怪的。”
“恩,我知道了。”我在点头,心里已经后悔了,怎么就听着丁弋的话来这里了。
后来前辈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在吧台了,我的工作时间是下午一点到晚上七点,工作也不是太繁重,只不过刚刚听到的那件事让我心里觉得特堵,好像憋着气一样,整个下午都闷闷不乐的。
到了七点,我几乎一分钟都没多呆,就钻进了更衣室,结果我门还没来得及关,就被经理给拉回去了。
我一脸惊恐,哆哆嗦嗦的说,“你……你……你……干嘛啊……”
“你留下,今天七夕,客人多,你留下来帮忙。”他一边说着,已经不由分说的又把我拽了出去。这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了,刚好是晚饭后的时间,几乎是一瞬间酒吧里大半的位置都被沾满了,确实和下午的对比特强大。
一直到被经理拉回到吧台,我才反应过来,“不行,我得回去了,不是说好的我就是白天工作吗。再说,调酒什么的我也不会啊?”
“不用调酒,你就负责带客人去座位然后点餐。都一下午了,位置你总该熟悉了吧。”
我点点头,马上又后悔的摇摇头。
“不行,我必须走。”说完,我直接跑回了更衣间,那经理看我这顽固的样子再后面喊了几句,最后也没为难我。
可是和他这么一来一回的时间,我再换好衣服出去的时候,酒吧里已经人满为患了。
我从小就有那么点的密集恐惧症,看到这一大片的人脸就开始懵,再加上酒吧里的音乐太闹了,j在舞台中间就跟不要命似的大喊,我吸了口气,集中精神低下头准备一口气从人群中穿出去。
可偏偏,我那么低着头,就冲错了地方,我没跑到门口,而是冲进了舞池。当时我就觉得我是撞到了一堵墙,后来又觉得这墙有点软,再后来发现这墙还有温度?
我后退一步,慢慢抬起头,果不其言,眼前是个金发碧眼的啤酒肚大叔。我嘿嘿一笑,“rry!”
结果,刚想跑,就把拉住了。
“嘿,小姐,一起喝一杯?”
我头摇的跟筛糠一样,我感谢我妈把我脖子生的这么结实,不然以我当时的频率,就是老外没把我怎么样,我脖子都要被自己摇断了。
可是,显然那邀请我喝酒的老外自己已经喝的不省人事了。
我从不要说到最后差点说yete了,还是被他按着脖子带到了旁边的卡座。那一桌子的空酒瓶代表了我之前的猜测,而且他脸特别红,说话毫无条理。我想,这里至少是大庭广众,应该没什么危险吧,可是我没考虑到经理说的,七夕人多,酒吧人手不足。再加上里面喧闹的音乐,我大喊的时候别人还以为我是玩high了。
就那样,我百般挣扎之下,竟然被他按着灌了一整瓶的红酒。
我醉酒的反应很快,视线一下子模糊成一团,头也变得特别重,心跳突突的。以前我喝酒的时候,陈冕都在我身边,可是现在……
慢慢的,我意识越来越模糊,好像又被灌了酒。然后我就哭了出来,这下老外好像清醒了一点,很嫌弃的看了我几眼之后就把我推开。
我不知道那时候的时间,只是扶着墙,歪歪扭扭的走了几步,但是灯光昏暗的酒吧就好像是个迷宫。我越走脚越软,一直到,我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影。
“芦苇……”我小声叫着,其实我心里特明白我得大点声音,但是就是发不出声来,力气也不够大。
我又喊了几声,还是没反应,再之后,我就重重的摔到地上了。
※※※
喝醉酒的感觉特难受,在我第一次醉酒的时候,我以为我就要死了,真的,一点都不夸张。整个人都麻木了,全部的感觉都集中在太阳穴上,可是太阳穴拼命的跳跳跳,好像脑子要炸开。
我身边软软的,又有点温,模上去滑滑的,原来是水,眼前模模糊糊,不过还是能大概分辨出我是在浴室里。面前有个人,而且是男人,他在,给我洗澡。
而我,没穿衣服。
“啊!”我心里叫的很用力,发出来的声音也就那么一点,没能推开那个人。
“向遥远,你怎么跑到这来了?谁让你喝酒的?”
“……”
我头重重的,他在和我说话,这是声音,好熟悉。恩,轮廓看起来特特熟悉。
于是,我不知死活的喊了句,“陈冕?”
那声音虽然很小,不过我敢肯定他肯定听到了,因为原本温柔的动作一下子变得粗暴起来。
我被抱起来,不知道他走了几步,因为我的意识是混乱的,不过记忆里最后的那一点画面,是被扔在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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