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细雨绵绵的周末,伴随这场雨而来的是气温下降。雨雾中一个人推门而入,收起伞随意朝地上一扔。
杨弓筑心情愉快,像一切苦恼都烟消云散。
唐雯见丈夫又突然出现又惊又喜,而且还四肢健全,眉开眼笑,劳改头上长出三厘米的头发。
“儿子呢?”杨弓筑开口问。
“去菜场帮我买菜了。”
“真懂事啊,这小子。”他坐到妻子身边,“身体好点了吗?”
“好点。”唐雯叹口气,“你没事了?”
“我?我能有什么事,福大命大的。”
“没事就好。”
“有病别撑着,去医院看。”杨弓筑抓出十几张百元钞放在床单上。
“你哪弄得钱?”
“喂,你那什么眼神啊,看见钱跟看见阎罗王似的,你怕个鬼啊。”
“你又干什么了?”
“帮朋友做事啊,我就不能赚钱?”
“我不要这不干不净的钱。”
“拿着!有病不看想死啊。”
“死也比心里不踏实好。”
“你这女人怎么说不通呢?总之我放这了。”
男人点上烟,舒坦的吸上几口。而后换了种和外面的雨一样阴霾的口吻说:
“我要去外地一段时间,你今天晚上十二点到这地方来等我,我有东西给你。”
唐雯瞪大眼睛看着丈夫,她明白,恶梦重演。丈夫忽然有钱,又要走,唯一的可能就是跑路。
“你说你又干什么了啊”母亲抓着他。
“别激动嘛,烟都掉床上了,我没干什么,你放心啦。就是和朋友去外地做点生意。我知道在这个家啊,儿子和你都不待见我,倒不如走了。”
“弓筑,你真的…别再犯事了啊,儿子大了他明白的,你安安心行吗?”
“唉,和你们女人真讲不通,也别废话了。总之今天晚上十二点到这来等我。”男人用指尖点了点一张纸条。
唐雯心里不是滋味,好不容易盼回来的丈夫没多久又要走,她滴下泪,惹得丈夫一顿痛骂。
“哭什么啊,这家都哭晦气了。我不想点办法钱哪里来?你帮人家叠这死人钱,叠到死有个屁用!”
母亲不说话,听见楼道的脚步声赶紧收起纸条,用袖套擦泪。
开了门从儿子手上接过菜去厨房,借着阴光摘喜。
杨希雨看到父亲,也不愿在屋里,便陪着母亲一块忙。
天还未暗四五点的光景,这家人便早早开饭,桌上宁静,除了咀嚼下咽的声音。吃过后父亲讲了句“八点叫醒我后便闭眼睡了。”
杨希雨出来和母亲一起洗碗。
“妈,爸没事了吗?”
“不晓得。”
“……”
“你爸说要去外地一段时间。”
“去多久?”
“不晓得。”
越久越好,杨希雨在心中想到。
希雨回到屋里将几包锡纸整理一番,拿起摊在床上的父亲脏兮兮的外套。
然而刚挂到架子上,由口袋里滑出一样东西,金属的一声脆响。
男孩一看,瞬时愣在原地。
那精美的项链,铃兰花的吊坠——这不是…这不是亭妃脖子上戴的那条吗?
他大脑一阵空白,跟着耳鸣,极为不祥的却说不清的预感铺天盖地而来。
他轻轻捡起项链,不会错,就是那条曾挂在亭妃脖子上的瑞典项链。
唐雯进来叫醒床上的男人,八点到了。
杨弓筑痛苦起身,瞟一眼幽暗的窗外,披上妻子送来的外套。他换上鞋袜,脸上不见了下午的轻松模样。
叼起烟拿上伞,又在妻子耳边嘱咐一句,“晚上十二点一定要来,我有东西给你。”
唐雯幅度极小的点点头,父亲的眼神扫过杨希雨,但没说什么,点了下儿子的肩膀,随即出门。
而此时杨希雨的大脑已乱成一团,他微微颤抖,听着父亲一步步的下楼声,直到那步音快消失时,他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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