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夫妻并没有细问具体情况,他们不关心这些,只知道有自闭症的不爱和人交流的孩子。
四层的房子,居民看来有不少是外地人,流动性大。在这种地方藏身再好不过,没有人会在意突然出现的新面孔。
杨希雨和亭妃走在最后面,鼻尖隐隐闻到受污染的春申塘飘来的水臭。
房东的家与出租的屋子仅一户之隔,肖蔓没有要将孩子介绍给房东的意思,独自上前同他讲了几句,大意是说千万别让孩子有事,肖野会把钱给你们。
走进租屋,太阳好的时候也觉得有些阴暗,没插电的冰箱,窗式空调,一米八的床铺,被卸了几片的褪色地板。
每一样每一样都透出种久无人问津的陈旧感,就连电视都要打开后十秒才有画面,二十秒后才有声音。
一想到女儿要在这不知躲多久,肖蔓就悲从中来。肖野和房东去便利店拿些生活日用品。
母亲拉着女儿坐到床边,希雨站在两米外的墙边。
“妃妃,好好听妈妈说。”她尽量保持平静,不让伤心浮上颜表,“你们就住在这里,哪也别去。房东会每天给你们送吃的,你们要在这里躲上一阵子,懂吗?”
亭妃点头,面无表情,既不难过也不高兴。
“如果没有非常非常大的事,别往家里打电话。”
“那我们怎么联系妈妈?如果想和你讲话的时候。”
“妈妈,会打来的……”
肖蔓将她抱在怀里,才坚强了几十秒就滚下泪来。
“妃妃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干那种事,你知不知道妈妈有多心疼?妈妈恨不得代替你死掉算了。”
亭妃被抱的喘不过气,耳畔依稀听见母亲那“噗通噗通”的心跳。
落了一阵泪,肖蔓刮刮眼角。
“好好在这里住着,这里一定没家里舒服,可妃妃你能忍得住的对吗?”
“可以。”
“记住要忍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个月两个月,可能要忍很长一段时间。”
“多久都可以。”
女孩讲这话时眼角望向杨希雨,母亲当然注意到了。她想到了有些话必须同这男孩说,即便肖蔓此刻有多恨他,那番话也必须要讲。
于是肖蔓将希雨拉到厕所,起先那些话还有点难以启齿,可十五六岁的孩子必然比预想的要更早面对。
朝夕相处的两人,绝不能发生怀孕这种事。
……
下午后也是阳光最灿烂的时光,母亲尽最大可能安排好的一切,思索了很多她能想到的生活细节。
看着外面的晴光,是如此的好。但她也必须要走了。
肖蔓摊开女儿手心,将一叠钱交到女儿手里。
“妃妃这里有三千块钱你好好收起来,如果有什么事……万一有什么事的话能用。”
女儿“嗯”了声,肖蔓感到女儿不再是以前的女儿了,她的心里已经有什么东西不在了,进而出现了新的“什么”。
她吻着亭妃额头,又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瞧了一遍。
“那妈妈走了,记住妈妈的话啊!”
陈亭妃沉默,那一句“再见”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退到屋外两个孩子逆光站在那儿。
但很快门被刷的关上,房东利索的插入钥匙,反锁房门,一片寂静笼罩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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