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正的死对于高景炎打击很大,他视连正为偶像,时常钦佩连正身上的那种正义感。
连正的办公桌下还压着他喜欢的话:
行善欲人知,善中仍有恶念;为恶怕人知,恶中尚有善根。
显然连正也是以此为准则的。
但偏偏就是这“准则”害死了他。
如果当天连正没有要杨希雨自首的念头,而是直接带人上门抓捕的话,就不会发生那幕惨剧。
对此年轻气盛的高景炎时常不理解。
警队也注意到他的这一情绪变化,将他调离这件案子,转而去侦搜无关痛痒的社区案件。
杀人案没有疑团,行凶者只可能是杨希雨或陈亭妃,又或者是两人共同犯案。
警方进行了大量布控与监视,陈亭妃父母和杨希雨母亲,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之下。
一段时间下来,收效甚微。
父母一口咬定孩子不知去向,更掉着泪痛心疾首的希望警方也尽快找到他们。
当然警察也怀疑父母会窝藏包庇孩子,但紧张不顺利,蛛丝马迹并不多。
案发后肖蔓即刻连夜将孩子送往上海,等警察上门时她已回到家中。
至于那要汇去肖野账户的十万块钱,也用了掩饰手法,借用公司名义汇进肖野指定的朋友卡中。
加上这几个月,父母从未和在上海的小孩联系过,和平时一样上班下班,除了神色憔悴外没有露出一点破绽。
见由父母身上找不到有效线索,警方便将重心转移到两个家庭的社会关系上,如果要藏匿孩子肯定会找亲戚会相熟的朋友。
但这一工作量很大,进展也相对缓慢。
秋日过半,案子仍无进展,高景炎变得越发焦躁。他认为将他排除在调查组之外,绝对是个错误。
上海的都市路,在最初的类似新婚夫妻的新鲜感退去后,两人变得日益消沉,明明什么都没干但老觉得疲惫。
窗外的秋日似乎很美,草坪上学步的孩子似乎很可爱,就连垃圾箱旁堆砌起来的垃圾都像一道风景。
他们打开肖蔓留下的行李箱,取出秋天的衣服换上,看见箱子里花花绿绿的衣服,陈亭妃就想到妈妈。
妈妈和她关系曾经那么亲密,不少次母女俩走在街上都被认成了姐妹,亭妃遗传了母亲吃不胖的好身材,有时候晚上妈妈躺在身边,她还会偷偷亲妈妈一下。
可如今妈妈在哪儿呢?她感到心中空空的,如有一只怪手不停将其心中的东西掏出来扔走,掏出来扔走。
晚上送饭时间,杨希雨听到敲门声后跑过去,可门外站着的却是个陌生人。
他板着脸有些心慌,不到二十岁却瘦的似只猴头,脸上的颧骨格外明显。
两个男子对视一阵,那人手上端着周红平时送来的托盘,盘中冒着热气。
“你就是住我家隔壁的自闭症哦?嗯,是挺像的。”
“……”
“来,拿走啊!”
希雨默默接过托盘,又送上洗干净的碗筷,男子轻笑一声,连笑声也像瘦猴。
不久后他关了门,又反锁上。
不过这张全新的面孔,在那一瞬间叫杨希雨想到“外面的世界”。
男子是房东的独生子,未考上大学正准备复读一年的孔杰。
过去住寄宿制高中,可复读班不用住校,这才回到家来。
“谁啊,没听过的声音。”亭妃在床边问。
“不知道,一个男的,好像和我们差不多大。”
“哦。”
“大概是房东的儿子。”
亭妃点头拿起筷子,今天吃肉饼炖蛋和炒青菜,半个肉饼,一碗青菜,不怎么美味,亭妃没胃口吃了会儿后放下筷子,跑去了窗边。
杨希雨独自将剩下的全都消灭,又开了煤气烧点热水,一会儿帮亭妃洗脚。
“老公,这雨好像下了很久嗳。”
“唔,是满久的。”
“有一星期了吧。”
“一星期,你在算?”
“嗯,一星期之前开始下的。”
“是嘛。”
“好像一下子外面的味道也不一样了。”
“你别老趴在窗上,当心被人看见。”
“四楼这么高,有谁会看见。”
“万一有呢?”
亭妃有点扫兴,退回来接过热毛巾擦脸。
“打牌吗?”
“不想打,每天都打牌,好没意思。”
“那看电视吧,看昨天那个‘好好先生’,又要开始咯。”
“不想看。”
“那想干什么?”
“不知道,什么也不想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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