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重庆被霓虹点缀着,喧嚣虽然已经散去,但是一种潜伏的期待与不安却在不间断的闪烁中更加肆意的流淌。
轻柔地夜风从窗外吹进来,浮动着淡粉色的碎花窗帘,在这闷热的晚夏季节里总让人觉得十分惬意。
我站在窗口,静静地凝望着矗立在马路对面的办公大楼。按照记忆和推测,这应该是他上班的地方。果然极具气派与奢华,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它都是这条街最醒目的一栋建筑物。与我所住的这栋待拆迁的民居房相比,仿佛那墙壁上的每一片砖瓦都是绽放着光芒的。
我开始理解陈子皓的离开,他没有错,他的爸妈也没有错,能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工作,该是多么的羡煞旁人啊,其中,或许也包括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看着,看着,我心底的那点自卑竟开始膨胀,我竟突然觉得自己有点配不上他了。
已经很晚了,夜色像一个巨兽一样凝视着我。
我猜,此时他大概已经睡得很沉了吧,不知道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他有没有那么一刻想过我,想过有一天我会像现在这样和他在同一座城市,距离近到只间隔一条马路。
不知道这样站了有多久,脚都已经开始发麻了,不得不回到床上忍着蚂蚁钻脚心的痛痒活动着脚趾。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异声,像是谁在哭。
我仔细听,好像是从隔壁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我向来不太喜欢热闹,也不太喜欢那些形式上的客套,总觉得太莫名其妙,太虚伪。所以,旁边的两个房间里住着谁,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我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想来,他们大概也不知道隔壁的房间已经住下了一个我吧。
声音从隔壁的房间断断续续,一阵儿阵儿的传过来,开始还以为谁在哭,可仔细听去,我的脸顿时就发烫起来,身体就跟触了电似的,猛地哆嗦了一下。
其实近一年多的时间来,这种“男欢女爱”在我身边一点儿也不少见,现场直播倒是没有,不过听得多了,自然而然地也就习惯了。
大概这就是校园与社会的区别吧,在学校里,接个吻都会被大家当成是爆炸性的消息,课余饭后的笑话。而出了学校的大门,“谁和谁上了床”、“谁把谁睡了”这样的话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顶多相互调侃一下,谁都不会把这事当成事儿。
可我不行。
或许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那种表面开放,骨子里传统的人。我没见过网友,没去过酒吧,也从来没有过一夜-情。我的第一次,没有酒店的白色床单,没有大捧的红色玫瑰花,而是献给了有着大片麦田的初夏之夜。
浪漫吧?
我一直都觉得,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刻。因为有他,还有他对我的承诺。
这种打出的隔断隔音效果确实不怎么好,隔壁房间传出的“吱呀——吱呀——”的摇床声就像是上了马达的机器,有节奏,而且有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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